聯們保我能聯我。皇甫輕塵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那兩個小小的身影微笑著。
「輕塵,若是舍不得,放不下,便回去吧!」
皇甫輕塵听了蘇墨白的話,之後,只是淡淡一笑,「三哥,若我想回去,當年便不會同你來這個小鎮了,如今的生活,我很滿意,很寧靜,我也不想再卷入那些斗爭中了!」
「輕塵……」
「好了,三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皇甫輕塵看著蘇墨白,笑了笑,「倒是你,三哥,你何時娶妻啊,可不能因為我而耽擱了,那我豈不成了罪人!」
「要你管!」蘇墨白淡漠一笑,隨即便起身離去,皇甫輕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噗嗤一笑,三哥倒是越發的可愛了,每次提到他娶妻的事,總會這樣。
??
明晃晃的陽光下,午後的天空透徹得猶如那個的眼眸,皇甫輕塵的聲音靜靜的,卻有著莫名的悲傷,「阿陌……」
這個字如同從她的內心深處給剝離出來的般,依舊還是那樣的痛徹心扉。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大大的眼楮輕輕地轉動了一下,眼眸中凝住的光芒,在這一瞬間碎裂開來,化作如碎水晶般純淨的光芒。
莫離走到她面前,看著母親眼中晶瑩的淚水,他伸手去擦掉她臉龐上的淚珠。小小的雙手輕輕地捧起皇甫輕塵的臉,稚氣的聲音中卻透著一股霸氣。
「娘親,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只是沙子吹到娘親的眼楮里去了!」?
皇甫輕塵拿出白色的手帕,擦拭著他額頭上的汗珠,笑容依舊燦爛。?
?
「真的?」莫離歪著頭,不確定地問道,眉宇間有著小小的英氣,隨後看到了那走向遠方的青色影子,微微蹙眉,「蘇叔叔方才來過?」
「嗯,」皇甫輕塵點了點頭,這孩子怎麼那麼排斥三哥,無雙都喚三哥喚干爹,有時直接喚爹爹,只有他,總喚三哥喚叔叔,在眾人面前就喚老蘇,「莫離,你為何這般排斥三哥?」莫離低頭,皇甫輕塵卻不肯放過他,「你告訴娘親,好麼?」
莫離還沒開口呢,身後便傳來一陣如銀鈴般的聲音,「娘親,無雙知道,哥哥為什麼這麼討厭蘇叔叔,因為——」還未說完,她的話便被莫離一個眼神給硬生生逼回去了。
「莫離,不想告訴娘親麼?」皇甫輕塵看著莫離,伸手去拂了拂他眼前的烏發,動作輕柔。
莫離愣了半晌,才抬頭,看著皇甫輕塵,淡淡開口道,「娘親,若莫離說只是本能的討厭,娘親信麼?」
皇甫輕塵微微一怔,本能的討厭?為何會是本能的討厭,這孩子,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還未等她開口,莫離便上前去抱住了皇甫輕塵,在她脖子間蹭蹭,低聲道,「娘親,不怕,就算沒有蘇叔叔也沒關系,莫離會保護娘親,不會讓別人傷害娘親!」
皇甫輕塵一听,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平復了好些時候,才將心情平復下來,她伸手去抱住莫離,輕輕笑道,「我的莫離像個男子漢,會保護娘親和妹妹!」
「娘親,無雙也會保護娘親的!」無雙也撲進了皇甫輕塵的懷中,稚女敕美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嘴唇一嘟,「會替爹爹保護好娘親,不讓干爹變爹爹!」
「什麼干爹變爹爹?」皇甫輕塵將兩個孩子拉出來,看著他們。
兩個小家伙相互看了一眼,無雙沒開口,莫離說了出口,「娘親,你別告訴我們,你看不出來蘇叔叔喜歡你?」
「就是,那天我去房里找娘親,我還看見干爹偷偷親娘親!」無雙口直心快的說道,說完了,便又用手捂住了嘴,清澈的烏眸中滿是懊悔的神情,他看向莫離。
哥哥對不起,無雙不是故意的。
而莫離狠狠瞪了回去,仿佛在說,你是豬啊,讓你別說的,萬一娘親被感動了,怎麼辦?
「你們放心吧,干爹是干爹,不可能會是爹爹!」皇甫輕塵微微一笑,「只是你們也不要對干爹產生隔閡,他是娘親的好朋友,知道麼?他很疼你們的!」
「哦!」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皇甫輕塵伸手去撫模著他們烏黑如玉的發,那兩雙墨黑的眸子讓她感到溫暖極了。
阿陌,原來我們的愛都不曾失去過,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
帝都,皇宮內。
長孫陌坐在新建的宮殿中,看著滿園的桃花,他的眉眼里竟是笑意,墨眸深底閃爍著粉紅的桃花瓣,清澈的眼眸在瞬間變得璀璨無比。
輕兒,桃花都開了,我為你新建了一座宮殿,我將它題名為關雎宮,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輕兒,你會喜歡麼?
輕兒,你知道麼?我好想你……我以為思念會隨著時間越來越淺……
可誰知,這思念卻是越發深了。
他低頭,拿出揣在懷中的那封信,三年前,永樂讓十一將這信給了他,他並沒有拆開看,也不知道這信里究竟有什麼?如今他想看了,因為回到偌大的宮殿內,輕兒的氣息已經淡得沒了蹤影。
而且最近他老是夢見輕兒,應該是從三年前,輕兒不在的那一刻起,每晚他總會夢見輕兒,夢中的輕兒還是同以前一樣,總會甜甜的膩著他,向他撒嬌,喚他阿陌。
看了也好,免得掛念,看了也好,起碼知道,他的輕兒,當真是真絕情,還是假絕情。
桃花落落,翩翩飛舞,陽光下,長孫陌修長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顯得倨傲而孤寂。
他拆開信封,拿出信箋,白花花的信箋上一字一句都讓他心痛不已。
阿陌︰
年華如沙在指隙間悄然流逝,點點散落在未明的塵世。看不透的世事,道不明的情愁,緣夢戀塵盡成灰,浮華如斯東逝水。一生短暫,又會留下多少的記憶呢?前世的煙,今世的塵,多少晶瑩化成的雨,浮現出朦朧的容顏,點墨成畫,落筆成殤,伴夢一生飄搖。只是,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卻是,我遇見了你。
離別並不是不愛,是因為愛得太深,所以才會離別。
我只想要一個人在無人打擾的空間內,好好地毫無顧忌地去愛你,沒有那些羈絆,沒有那些阻隔,你就是你,只是我一個人的阿陌,而不是高高在上,權衡眾多利益的皇帝。
你只是,輕兒一個人的阿陌,再無其他。
阿陌,我們的孩子,若是男孩子便叫莫離吧,莫離,莫離,莫要分離,此心便是長相守;若是女孩子,變叫無雙,無雙,此愛天下無雙,就如你我的愛。
輕兒
長孫陌看到這里,那雙墨眸中凝著的光瞬間破裂,帶著沉重的悲痛。
莫要分離,此愛天下無雙。
輕兒,我到底是將你弄丟了,當初我就不該讓你走,就不該讓你走。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你們快來看啊,這宮里的桃花開得真美啊!」
「宮小主,這里是不能進的,管事公公一再交代過,關雎宮是不能進來的。」
那被稱為宮小主的,名喚宮木槿便是今年選進來作為貴妃的小主,即便是听說了,被選進宮給皇上成為妃子的人都會在新婚之夜消失,可她仍舊還是來了,興許是相信憑借自己的美貌去打動那俊美冷峻的帝王吧。
陽光下,桃花芬芳,爛漫妖冶,馨香四溢,幾串花苞驀然鼓了出來,在枝頭競相開放,春于是在這深紅與淺紅里被點燃了。
「小主,你看完了,咱們也該出去了,」跟在宮木槿身後的女子有些怕了,她曾听管事公公說,這座宮殿是皇上專門修建的,而且皇上也下了禁令,不管是誰,敢私闖關雎宮,都會被杖殺。
「小若,你說,若我得到皇上寵愛之後,皇上會不會讓我住進這關雎宮來?」宮木槿輕輕笑道,「而且我有預感,皇上一定會寵愛我的,以前那些失蹤的人,都只怪她們生得太丑了,我定會是這宮殿的主人!」
說罷,宮木槿便向那邊的人工湖走去。
她看著清澈的湖水,看著倒映在湖水中的桃花,看著自己映在湖水中的影像,有些笑了起來,看著水中的自己,除了領口還有幾處碎白,倒成了紅衣了。
宮木槿俯身將修長水袖浸到水里,輕輕晃動著。此情此景,她忽然相起舊時的一個詩句,輕聲念道,「千山暮雪,夢里紅妝。」
宮木槿一襲水映紅衣站在梨花樹下,桃花落落,落滿了她的肩頭,突然,她似乎注意到,有一道淡漠冷然的目光從一邊朝她而來——
逆光處,有個男子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一身華麗的白色袍子將他修長健碩的身材襯托得完美至極,他有一張比女人還美麗的臉龐,飛揚的烏發前,擋住了一雙美麗的墨眸,只要一眼便能讓人沉浸在其中。
好美的男子?她看著那眼前的男子,微微有些失神,只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男子,便淡漠開口,說出來的話,叫人感覺一陣寒冷,「誰準你們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