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該賜婚了!」皇帝輕聲笑道,看著那對新人,「娉婷這孩子,朕也覺得挺適合塤兒!」他頓了頓,又道,「瑞親王听旨,慎郡王之女娉婷郡主德才兼備,特許配與瑞親王世子,擇日成婚!」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瑞親王帶著長孫塤跪倒在地謝恩。
「都起身坐著吧,」皇帝輕聲道,在看見娉婷時,笑了笑,「娉婷,你去坐在塤兒的身旁便可!」
「七皇嫂,你琴藝精湛,為大家伙兒獻上一曲,又廢不了你多少事兒,如此扭捏起來,倒顯得不像我們長孫家的人了!」坐在長孫陌與皇甫輕塵對面的五皇子,只見他身著一襲墨色錦衣,那清澈的雙瞳有著別樣無邪,眼角一眯,似乎很是期待。
「不會!」
「不錯,不錯,輕塵,你何必這般謙虛,下次再這般,父皇可要罰你了!」
「你怎麼了?」長孫陌察覺到了身邊人的異樣。
「兒臣為父皇獻上一曲兒臣自個兒在學習之時所作之曲,若彈奏的不好,還請父皇莫要責怪才好!」
「十一皇子過獎了!」皇甫輕塵微笑回應。
「嗯,我知道,只是入夜了,有些薄涼而已!」
「回稟父皇,輕塵那些不過是小玩意兒罷了,難登大雅之堂,若是奏得不好,豈不擾了父皇的雅興?」皇甫輕塵站起來,淡淡的回應著,她淡淡的笑著,帶著水光恬淡而落寞,像是正在開放的百合花。
「好,朕即可命人去準備!」皇帝淡淡一笑,站在他身旁的管事太監听到皇帝的話後,便轉身,離去,想必是去準備七弦琴了。
聯們保我能聯我。「是麼?朕倒是還未听過呢!輕塵,可否為大家演奏一曲?」皇帝看向皇甫輕塵,輕聲道,微微蒼老的眸光卻帶著不容拒絕的霸氣,這樣的場合,也不容她拒絕。
「是,父皇,輕塵領旨!」皇甫輕塵微微俯身,巧笑嫣然。
「父皇,兒臣想要一副七弦琴,可好?」
「真的麼?那七嫂可不許騙永樂才好!」
不多時,皇甫輕塵縴縴十指在七弦琴上輕撫而過,一首婉轉動听的琴音便從她的指尖溢出,裊裊琴音卻能如此動人,那在御花園中央的彈奏人,如今誰敢再說她丑?
他是臣子,即使他不想娶,皇帝已下了旨,又怎能容得了他?
他本是想轉頭看看她在听到他拒絕時的神色,卻不想看到她驚慌的樣子,還有那微微在顫抖的身子,可他倒覺得甚是奇怪,為何她看到長孫塤的眸光會變得如此失措起來?
十一皇子長孫琛舉杯淡淡的道,「我就說嘛,七嫂是很好的,你們還偏生不信我!」
即便是王爺叔叔,也扭轉不了乾坤。難道這就是身為帝王之家的悲哀麼?為了皇帝的那張龍椅,做臣子的就必須要為他犧牲自己的幸福?
只是甄馥以為皇甫輕瑤跟她說得都是假話,卻不想那卻是真話,皇甫輕塵從小學什麼都比她快,琴藝更是精湛,就連教她琴藝的老師都說,她的一曲長相思,仿佛是會說話般,將藏在人底的那點思念全都一展無疑。
只見,坐在大皇子身旁的甄馥站了起來,微微俯身道,「皇上,臣女听聞,離王妃的琴技可謂是天籟之音,世上無人能及,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听得了一回呢?」
呵,這世間當真是可笑得要緊。
唯有長孫陌坐在原地,唇邊揚起一抹極淡的笑靨,看著那邊的熱鬧。
塤哥哥要成婚了,只是不知為何,她心里總歸是堵得慌!
外間的宮燈比之琉璃障後面要明亮些,皇甫輕塵翩然走來,猶如蓮池中最雅致的一株白蓮,清淨不染,靜逸出塵。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這樣的場景,不是她一個人面對,有一個人陪著她,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所以她反手去握住了長孫陌的手。
她翩然走到皇帝身前,跪拜施禮。
御花園中彌漫著淡淡的薄霧,黑天鵝絨似的夜空中綴著淡淡的彎月,所有人的輪廓在夜色中沐浴著淡淡的光輝,風送來了細潤的粉色花瓣,隨風亂舞。
御花園內,絲竹管弦之聲不斷,而大臣,皇子交頭接耳的聊天也是有的。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眾人回過神,望去——
所以他便是不想信,便也是信了。
月光下,什麼樣的笑臉都被映照出來了……
本來她是該高興的,塤哥哥有妻子了,可是她覺得不快樂,說不出祝福的話來,是因為那個妻子是皇帝塞給他的,根本不是塤哥哥想要的。
果真不到半刻時光,那管事太監便領著宮女在御書房中央架起了七弦琴。
每個人都懷著別樣的心思,讓她站在了風口浪尖上,片刻後,她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笑。她刻意避免,卻怎麼都避不開,即使她想要低調,不想要人注意她,可旁人卻不願讓她避開。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都看著皇甫輕塵,而那人卻依舊站在原處,裙角飛亂如蝶。
永樂在一旁,微笑看著遠處的皇甫輕塵道,「七嫂,你這曲子叫啥名啊,改日永樂也要師傅教我!」
然而還未等皇帝說話,那甄馥看著皇甫輕塵,微微一笑,聲如水滴,「離王妃可真謙虛,馥兒可听輕瑤說了,離王妃的琴音還曾引好多的鳥兒停駐聆听呢,這會子怎的說自己的琴藝難登大雅了?」
琴音時緩時急,似滿是哀傷,卻充滿著對未來的永不放棄,還有一份深沉的思念在里面。
皇帝看著眼前的女子,眸中出現了一抹贊許的笑意,而長孫陌則是淡淡的,仍舊坐在原地,手捧一杯熱酒,眼眸微垂,以至于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
皇甫輕塵一見是永樂,便微笑道,「此曲名喚長相思,不過是我閑來無事之時所作,公主若想學,改日我教你便是!」
皇甫輕塵只是微微搖頭,卻不做聲。
皇甫輕塵微微詫異,看著長孫陌凝在唇邊的笑意,她好似放開了般,隨即便微微一笑,向中央走去,長孫陌則是看著她的背影不知該說些什麼,其實他知自己不相信她,只是在她身上總有那樣多的事在等著他去揭開。
皇甫輕塵抬頭看著他,那雙漂亮的鳳眸在宮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璀璨。
皇甫輕塵淡淡掃了甄馥一眼,那話說得溫和,卻也帶著挑釁的意味,誰又听不出她那語氣中幸災樂禍的意味,若她演奏未能如皇帝的意,本來皇帝就不怎麼喜歡她,因為她生得丑,如今她再無一長處,怕是皇帝只會越發的嫌她吧。
皇甫輕塵淡漠一笑,卻在抬頭的瞬間對上了坐在末尾端親王身旁的長孫塤的目光,那目光深沉的厲害,好似要將她看穿一般,太深太深,以至于她急忙撇開了頭,低下了頭,手卻越發握得緊了,怕別人看出了什麼來。
皇甫輕塵看了看那身旁的長孫陌,只見他仍舊一臉慵懶的模樣,好似很有把握,她一定能夠自己解決,也一定是琴藝精湛之人。
看著那邊的三人,眾人心中便已知,這瑞親王世子與慎郡王之女娉婷郡主的婚事大致是定下來了,只怕是應該不會久遠就是,皇帝之所以贊同皇後的提議,說到底無非也還是因著那點兒政治關系的緣故。
禧貴妃坐在上面看著皇甫輕塵的反應,又望了望皇帝,臉繃緊,譏諷的笑了笑,「離王妃,既然大家都想听你奏一曲,你便演奏一曲吧,莫要負了大家的期待!」
緊接著,那甄馥便看向皇帝,又道,「皇上許是離王妃見了這麼多人害羞吧!」
許多人都紛紛去向瑞親王道喜,也說些客套的話。,
那琴音醉了這夜色,也迷醉了人心。
長孫陌看了看她,隨即將手伸去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飄過,「你在顫抖?本王不是已經拒絕了,你這般懼怕,又是為了什麼?!」
長孫陌看著女子的眸光,微微綻開了一抹笑容,他的黑色眸子依舊深邃,像是被正午陽光溫暖著的湖水……其實,在剛才,自己仿佛有那麼一剎那的失神……
長孫陌看著皇甫輕塵的神色,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隨即,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輕揚嘴角,低聲道,「輕塵,放心去,不管如何,總歸本王相信你!」
阿陌,連我自己都沒有把握能教所有人都滿意,你為何會這般信我,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
音旋于耳,一曲終了,御花園中一派寂靜,就連服侍的宮女太監們都是表情各異。
坐在上面的禧貴妃沒有想到皇甫輕塵的琴藝竟如此了得,本想用這令她出丑,她倒沒出丑,卻讓她在皇帝面前顯得極其的小氣起來。罷了,反正如今皇帝有那個狐狸精就好了,還會在乎她麼?
只是原本討厭皇甫輕塵的皇帝似乎變得不那麼討厭她了,這倒是個難題。
「老七,據聞當日是向父皇請求,讓離王妃嫁與你的,況且咱兄弟幾個就屬你蕭吹得最好,今日這樣的好日子,可否吹奏一曲《鳳求凰》也當咱知了知了你當時的心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