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想,他既然認不出我來,那麼就這樣過著吧!」皇甫輕塵淡淡地說道,眼珠淡靜無波。
隨後,她轉頭靜靜地看著窗外燦爛的夜空,睫毛幽黑幽黑,眼眸沁涼如露,良久之後起身,隨即向外走去,「洛川,王爺還在前廳麼?」
「嗯,好像大小姐也在,听伺候的欣兒說,好像是王爺叫老爺將叫大小姐過來的!」
「呵,以前本王倒沒發現,本王的王妃竟有如此才華呢!」
「嗯,就說娘親最疼我了!」
「好了,我沒事兒,只是有些累了罷了!」皇甫輕塵淡淡的笑了笑,「別擔心我,你下去休息吧,一會兒我讓欣兒來伺候著,你也累了一天了,好生歇息一下,累壞了,我可要心疼的!」
「好,你且先去盯著,我一會兒便來!」長孫陌神色仍舊淡漠,輕揚嘴角,桀驁地笑了,「東方,本王這次要的是一網成擒,你明白麼?」
「好,你去吧!」
「娘親,我沒事,我哪有那麼嬌弱啊!」
「小姐……」
「塵兒,你沒事吧?」秦妙音急著問道,將皇甫輕塵拉了過來細細問道。
「往里走去便是!」皇甫輕塵指了指內閣里面,便顧著跟自己的娘親說話。
「我明白!」
「湯浴我已經讓洛川替王爺準備好,王爺還是快些去沐浴吧,省得一會兒水涼了!「
「王爺放心,您從未將輕塵當作是離王妃,那輕塵自然從未當自己是離王妃!」皇甫輕塵淡漠一笑,「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王爺是如何看待輕塵的,那麼輕塵便也是如何看待王爺的!」
「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了,怎不進屋?」
「王爺,可是去見姐姐了?」
「皇甫輕塵,你會不會管得太多了?真把自己當成是離王妃了?」
「等一會兒,總得要等所有人都睡著了,我才能離開!」長孫陌淡漠的說道,听不出任何喜怒,「對了東方,丞相府那邊有什麼動靜?」
「那好吧,小姐自己小心些,莫要再受了寒!」
「魚已經上鉤了,我讓暗衛在那邊守著,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他听到了剛剛皇甫輕塵念的那首詩,但卻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淡淡一笑。
他愣了許久便跟著皇甫輕塵的腳步走了上去。
偌大的院落中便只剩下長孫陌一人獨自站在樹影底下,而皇甫輕塵也在這時出了門,當她關上門,轉身的時候,便看見站在一棵大樹下,背靠著樹的長孫陌,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剎那間,兩道眸光交錯在一起……
只是一瞬間,那雙美麗的眸子似乎散發出危險,狂傲不羈,還有一種飛揚跋扈的氣息。
只是他會接大姐入府麼?
回來了也好,那麼她便不用去面對他與大姐了。
如此的境地,對她倒是蠻貼切的。
才剛回到屋內,皇甫輕塵便看見抱著被子撞過來的秦妙音,因為身體還未好,她微微向後傾倒,卻被走過來的長孫陌接住了,倒在了他的懷中。
暗夜中,皇甫輕塵轉身向內閣走去,不多時便換了一襲她平時最愛的白衣出來,一頭烏黑的頭發,隨意披散,給人一種慵懶,卻嫵媚的氣息。
有那麼一瞬間,空氣中恍若流動著宿命的味道……
此時,湖心小築的院落中,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男子面朝月光而站,淡淡的月光灑下,只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
洛川本想留下來陪著皇甫輕塵,可是她知道,這時候的皇甫輕塵不想要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不想要任何人知道她哭,所以她只能等明日小姐好些了才能問她。
皇甫輕塵一听這話,身子明顯一震,手扶著門邊,指甲深深嵌入門里,指骨泛白,她卻好似毫不在意地道,「是麼?」
皇甫輕塵看著他,不再說話,那雙眼深邃如天際璀璨的星光,卻黯然如子夜般的寂寥,但卻黑得一點雜質都沒有,如琉璃般澄淨透亮。
皇甫輕塵眸底卻有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哀傷,真把自己當成是離王妃了,呵呵,原來他還是新婚之日的長孫陌,原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之間會好些,卻原來他們始終都還在原點,從未改變過。
皇甫輕塵走了過去,站在長孫陌的身旁,微微一笑,而長孫陌卻只緊緊抿著嘴,沒有回應皇甫輕塵,只是仰頭,看著滿眼的綠葉,那片片被燈火照得發亮的綠葉在他的眼中一覽無遺,淒冷的月光射到他的眼底,卻是一片沉郁的暗色。
秦妙音微微一笑,便抱著被子向里走去,「你受了寒,我怕你冷,所以多給你拿了一床被子來!」
等洛川出去後,皇甫輕塵淡淡的望著遠處的月光,月亮真的好大,好圓,她慢慢走到窗邊,看著天邊的圓月,忽而一陣風吹來,她淡淡一笑,想想自己的處境,便也就想起了一首詩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而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男子,看著他的背影開口道,「陌,已經準備好,你準備何時動身?」
雖說她沒有與阿陌像範仲淹與他妻子那般十年生死,可是他們卻也是十年守候如一日,到最後卻是相逢不相識,空留了一世的嘆息。
言罷,東方瑄便飛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言罷,皇甫輕塵便不再看他,而後轉身離去。
說到這里,二娘忒壞了,竟然使壞,破壞小姐和王爺之間的感情,王爺也是,怎的一點都認不出小姐來?
網情小言的網言。長孫陌直直地盯著皇甫輕塵轉身離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英挺俊美的身影透過月光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倨傲的下巴,墨黑的烏發飄揚著……
長孫陌看著皇甫輕塵的笑意,不知為何,他竟在她的臉上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他微微蹙眉,打斷了秦妙音正要說的話,「在哪里沐浴?」
長孫陌筆直地站在樹前,一襲刺著金邊寬大的月白袍穿在他身上,此刻,他全身透露出一抹冷漠孤寂的味道來,他淡淡的說道,隨即便轉頭看著皇甫輕塵。
長孫陌走進去沐浴了,而皇甫輕塵和秦妙音說了一會兒話,秦妙音便也離去了,屋內只剩下她一人,她看著房間,微微一動,卻忽然想到,她要與長孫陌同房?
便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他應該不會與她同房吧,興許是她多想了。就算是同房又能如何,他不會踫自己,反正有兩床被子,分開睡便好!
就在這時,她頭頂傳來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
「你在想今晚如何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