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剛剛在靈前跪下,宮雨澤就氣勢洶洶的進來的。進來之後,也不說話,幾步走到白靈兒身邊站住了。
白靈兒渾身一激靈,跪在地上的身子,瞬間就繃住了。
聯們保我能聯我。靈堂的空氣,突然之間凝結起來,讓人覺得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三哥!」慕浩天的聲音有些急促,抬頭盯著慕景天,卻見他絲毫不為所動,堅持了一會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退了一步,妥協了。
「不知你家主人是……」白靈兒心中驚疑,自己只身一人來到代州,並無任何親故,這家主人,為什麼會見她?
「不認識。」白靈兒回答的干脆利落,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主人家,現在是不是可以出來了?」白靈兒突然出聲。
「你們找白小姐干什麼?她一個孤身弱女,能幫你們什麼?」白靈兒依舊輕輕的笑著,聲音溫婉,「她怕是連自保的能力的都沒有,就算你們找到了她,又有什麼用?」
「你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轉身就把這件事告訴兩位王爺和宮將軍?」白靈兒挑眉,看著孟超,若是他說的是真的,這可是一個不小的勢力,若是真的能為自己所用……
「你拿著吧。」白靈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一個弱女子,身無縛雞之力,即便拿了這塊東西,也是累贅。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身單力薄,根本就挑不起這麼重的擔子。」
「即便本王不再要她,她終究是本王的女人,你這樣做,置本王與何地?」慕浩天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
「呵呵,夫人怎麼知道在下調開人,是為了單獨見你?」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祭棚中,嚇了白靈兒一跳。
「哼!」宮雨澤真的囂張跋扈到了極點,斜睨著眼楮,看著慕浩天,一臉的譏嘲︰「本將軍已經在瑤兒的墓邊,搭了一間草房,從今後,白氏就住在那里終老吧!至于王爺……」宮雨澤臉上的冷意更盛︰「本將軍以為,若是不嫌棄,一起幫瑤兒捧靈,也不是不可以的!」
「夫人請坐,我家主人即刻就過來。」
「好,我摔喪駕靈。」白靈兒開口了,嘴角含著微微的笑意,抬頭,看著宮雨澤,伸手接過了瓦盆,走到門口「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姑娘放心吧,各位爺都在旁邊的祭棚,這里人來人往的,夫人不會有事的。」
「娘娘,歇息一下吧。」冬梅過來,接過白靈兒手中的靈位,放在桌子上,扶著白靈兒跟隨老人,進了旁邊的一個祭棚。
「宮將軍,這怕是……」
「小姐現在可願意承認身份?」孟超把手中的鐵牌向著白靈兒遞了過去︰「憑著這塊令牌可以召集鐵衣衛,請小姐收下。」
「小姐莫要害怕。」中年男子忽然雙膝一屈,跪在了白靈兒的面前︰「屬下鐵衣衛指揮使孟超,見過小姐。」
「小姐!」孟超見白靈兒真的要離開,急了,猛地站起來,攔住了白靈兒的去路︰「且慢。」
「小姐,你真的不認識這個?!」孟超抬頭,看著白靈兒,見她淺淺的笑著,眼眸中連一絲探究的神色都沒有,不由得著急起來。
「小姐,白大將軍臨走之前,曾經叮囑屬下,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希望屬下能找到小姐。」孟超雙手把鐵牌高高的舉起,兩只眼楮炯炯的看著白靈兒,語氣十分的誠摯︰「屬下自從听到大將軍出事,就開始打听小姐的下落,卻一直沒有消息,直到昨日,才听說小姐在代王府。因此,今日才來這里設祭棚,希望能遇到小姐。」
「屬下相信小姐不會。」孟超看著白靈兒,露出一個憨直的笑容。
「怎麼?孟先生想要用強?」白靈兒挑眉,看著孟超,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這里人來人往的,我只要高聲一呼,孟先生想來會很麻煩。」
「我……」白靈兒頭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臉帶疑惑的朝著身後看了看,靈柩早已經停了下來,慕浩天等人早已經下馬,進了前面的一個祭棚。
「我,娘娘……」冬梅剛要拒絕,白靈兒笑著開口了︰「去吧,說真的,我倒也真的有些餓了,一早起來,還什麼都沒有吃。」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樣?」白靈兒一臉的淡然,冷冷的看著跪在自己的男子。
「有什麼不行的?」宮雨澤挑眉,聲音里滿是不屑︰「瑤兒死于非命,難道你還想讓她侍奉你左右?」
「王爺,吉時已經到了。」不知過了多久,紅玉的聲音響起。
「請問小姐可認識這個?」孟超見白靈兒防範極深,伸手從衣襟里掏出一塊鐵牌,雙手遞給了白靈兒。
「起靈吧。」慕浩天的聲音淡淡的,有些哽咽,帶著濃濃的傷感,「宮將軍,你看呢?」
「這位姑娘,請隨老奴出去,幫夫人拿點吃食過來,夫人這一路而來,一定餓了。」老人家轉身看著冬梅。
「鐵衣衛是大將軍秘密訓練的暗衛,平時隱在各處,若是小姐有需要,屬下可以把他們召集起來,大約有三萬人左右。」
「雨澤!」門外傳來慕景天的聲音,「不得無禮。」
冬梅看著這個祭棚正好地處中間,四周全都是人,便放下心來,朝著白靈兒施了一禮,轉身跟著老人家出去了。
剛出府門,沒走幾步,就看見一路上彩棚高搭,設席張筵,是代州城中,有名望的富戶前來路祭。
孟超並沒有起身,只是抬起頭,看著白靈兒︰「小姐可是姓白?閨名靈兒?大周朝白大將軍的嫡女?」
孟超看著白靈兒不由得苦笑︰「小姐不信沒關系,若是小姐有什麼難處,倒是只管來找我。」
孟超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塊玉玨,伸手遞給白靈兒︰「這個玉玨小姐拿著,以後只要看見畫著一個狼頭的店鋪,就是鐵衣衛的據點,小姐可以憑著這塊玉玨作為憑證。」
宮雨澤冷冷的哼了一聲,一伸手,就把跪在一邊的白靈兒拎了起來。
宮雨澤拎著白靈兒在靈前跪了,伸手把燒紙的瓦盆拿來起來,遞到了白靈兒的面前。
想到這里,白靈兒心中的戒備更深,看著孟超臉上的笑意更濃︰「這位大人,切莫拿我開玩笑。」
慕浩天的臉色頓時變了,摔喪駕靈是孝子孝女的事情,如今讓白靈兒摔喪駕靈,豈不是……
扭頭,對上慕景天那雙清亮的眼眸,突然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她真的想不出來,這樣飄逸俊秀,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心,竟然能狠毒如斯!妻子,兄弟,孩子,都被他拿來踩在腳下,連眉心也不皺一下。
白靈兒不動聲色的靜靜听著,他說的合情合理,連一絲破綻也沒有,可是不知為什麼,白靈兒就是不敢輕易的相信他。
白靈兒在心中自嘲的苦笑,見過了太多的虛情假意,見過了太多的勾心斗角,現在的她,不論看見什麼,都不敢再輕易相信。
白靈兒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冷冷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什麼是鐵衣衛。大人,你認錯人了。」
白靈兒愣了一下,猛地抬頭,看見一個須發皆白,家僕打扮的老人,弓著背站在自己的身邊。
白靈兒捧著靈位,默默的走在最前面。兩側的路人不明所以,對著白靈兒指指點點,有好事者,開始四處打听白靈兒的身份。
白靈兒猛地抬頭,看著宮雨澤,一臉的冰霜。
白靈兒目不斜視,對于四周的戚戚之聲,充耳不聞。
白靈兒看著孟超的笑容,微微怔了一下。
白靈兒眼角的余光,卻發現慕浩天隱在袖子中的手,在不住的抖動著。他,應該是忍得很難受吧!
白靈兒雖然心中驚疑不定,但是臉上卻已經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孟超手中的鐵牌,並不伸手去接︰「我一個深閨弱質女流,哪里會認得這個。」
白靈兒說著站起身來︰「你若是沒事,我就走了。」
紅玉急忙捧了宮雪瑤的靈位過來,白靈兒一聲不吭的接了,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自己到代州,並沒有一個人知曉,他們是怎麼找上門來的?再說,今日里出門,連自己都不清楚,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眼楮早已經掃了那塊鐵牌好幾次,依稀中記得,仿佛是父親當初的令牌,只是,父親的令牌,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隊伍忽然停了下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這位夫人,我家主人請您前去歇息一下。」
隨著話音響起,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九弟,就依了雨澤吧,否則他胸口的這口惡氣不能出來,以後終究是一件麻煩事。」
白靈兒依舊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孟先生若是說完了,我就要告辭了,剛才話,我會當作沒有听到過,孟先生也當做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吧。」
孟超見白靈兒的防備這麼深,不由得越發苦笑︰「若是小姐以後有事,找鐵衣衛,就以祭棚為號,只要跟掌櫃的說一聲代州祭棚,他們就知道了。」
「娘娘。」冬梅捧著點心進來,猛然看見孟超嚇了一跳︰「你是誰?怎麼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