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上,陽光是清亮的,清涼中帶著一份愜意。
白靈兒慵懶的倚著靠墊,在寬敞的馬車上,半躺半坐著。
馬車外,黃土鋪就的官道,平坦而潔淨,兩旁叫不出名字的樹木,或成行,或錯落不齊的,長出女敕女敕的枝丫,繁盛地生長著,郁郁蔥蔥的。
「不敢?是不敢還是不能?」白靈兒盯著沈玲燕那雙因為憤怒而已經有些泛白的手,突然有些不忍,她就如當年的自己一般,只是幾句輕淺的擠兌,就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寫在了臉上。
「先生放心,我再不敢連累先生為我受委屈的!」白靈兒眸光流轉,熠熠生輝。
「哦……」慕景天扭頭,看著跪在地上,不住抽動著肩膀的沈玲燕,臉色又沉了沉︰「這是怎麼回事?」
「唔。」白靈兒閉著眼楮,輕輕的哼一聲,身子一側,換了一個姿勢,繼續假寐,就如沒有听見沈玲燕的聲音一般。
「啪」一聲脆響,沈玲燕的臉上生生的挨了一巴掌,猛地抬頭,卻見白靈兒柳眉倒豎,滿臉的怒色︰「你一個下賤的奴婢,竟然敢在我的面前,自稱我,這是哪門子的規矩?現在的瑞王府,竟然已經沒有章法到這個地步了嗎?」
「多謝小姐。」沈從文朝著白靈兒長長一揖,轉身出去了。
「多謝沈先生。」白靈兒微笑著,看著沈從文在那里開方子。
「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沈玲燕猛地把頭低了下去,手指一用力,把墊在車上的毛毯,生生的戳了一個洞。
「奴婢錯了,請王爺責罰。」沈玲燕頭又低了三分。
「娘娘……」
「娘娘……」門外傳來沈從文輕輕的聲音,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驚醒了睡夢中精靈。
「怎麼了?」突然垂幔被掀了起來,慕景天彎腰進來,看著車上的情形,俊逸的臉上,露出微微的不悅。
「怎麼?難道連休息你都要盯著我?」白靈兒驀地睜開了眼楮,盯著沈玲燕,眸中寒光閃過︰「把你們王爺給我叫來,讓他給我說道說道。」
「我想休息一下,你去外面候著吧。」閉著眼楮的白靈兒似乎感受到了沈玲燕的不平,再一次開口。
「是。」冬梅應了一聲,拿著方子轉身出去,慕景天曾吩咐過,白靈兒所有的方子,必定要讓他看過,才能使用。
「是呀,我很是感動。」白靈兒笑著,看了沈從文一眼,手指微微一動,在胸口停住了。
「沈先生,我的身子恢復的怎麼樣?」良久,白靈兒睜開眼楮,打破了馬車內的寂靜。
「沈先生,有勞了。」說著,把手放在了脈枕上,旋即又閉上了眼楮。
「沈太醫,快請進。」冬梅連忙起身,彎腰掀開垂簾,請沈從文上車。
「沈太醫,我如今已經不是什麼代王側妃了,從今而後,不要在叫這兩個字。」白靈兒睜開眼楮,看著沈從文,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靈兒說哪里話。」慕景天呵呵一笑,環住白靈兒的手臂,又緊了緊︰「本王與靈兒原本就是夫妻,夫妻之間閨房之樂,哪里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
「靈兒,怎麼了?哪里不舒服?」慕景天裝出一臉驚疑的模樣,上下打量著白靈兒︰「要不,再讓沈太醫過來看看。」
「燕兒,你是不是很生氣?或者,你現在很想狠狠的打我一頓,對不對?」白靈兒臉上的笑容突然燦爛起來︰「那麼,你為什麼不動手呢?」
「燕兒,倒水。」白靈兒目送沈從文出去,身子一歪,靠墊上。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想王爺熟讀禮儀,這點道理,王爺應該還是懂得。」白靈兒看了一眼慕景天環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臉上有些不以為然。
「瑞王爺對白小姐,真的很不錯。」沈從文笑著站起來。
「白姑娘,不是,我只是……」沈玲燕一愣,想不到她這麼快又翻臉了。
「白姑娘,我……」沈玲燕有些不願,那一日,她出去領罰,結果房間內只剩下她們主僕兩人和那個沈從文,害的她被閣主好生教訓了一頓,這一次,若是再她落單,她真的不敢想象,閣主會怎麼責罵她……
「白姑娘,水來了。」沈玲燕的聲音很輕,自從吃過一次虧以後,沈玲燕就極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惹她。
「白小姐。」沈從文寫完方子,輕輕的吹了吹,伸手遞給冬梅︰「記住晚上打尖時,出去抓藥。」
「算了。」卻不料白靈兒卻擺擺手,輕描淡寫的不追究了︰「只是王爺,你的王妃似乎管家不行,這連規矩都沒有學齊全的丫鬟,怎麼何以讓她跟著王爺出門呢?得罪妾身倒是沒什麼,丟了瑞王府的臉面,那可是大事。」
「罰?」白靈兒看著沈玲燕挑眉︰「我還嫌髒了我的手……」
其實,她也看得出來,他根本就不信她,所以,她一直都對他沒有好臉色,私下里以為,他會對她失去耐心,那麼,她或許能從中看出點什麼。
前途莫測,一直到現在為止,她還想不明白慕景天一定要抓著她不放的原因是什麼。
可是她卻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看見她,還是淡淡的笑著,該使喚就使喚,該冷落就冷落,仿佛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很明確的知道,他不可能是因為心里有她!在經歷了那一段慘烈之後,就憑著他那幾句話,她就相信他幡然悔悟,然後對她死心塌地,除非是日出西山,天下紅雨!
團。幻裁,團裁。就是那一次,讓他記住了她,那時的她,喜怒形于色,他總是能輕易的看出她的心情,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漸漸的看不懂她……
慕景天看著沈玲燕出去了,這才換上了一副和煦的笑意,挨著白靈兒坐了下來,伸手環住了白靈兒的腰肢︰「靈兒說的是。」
慕景天瞪了沈玲燕一眼,手輕輕一擺,沈玲燕連忙退了出去。
無奈,他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味的好言好語,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倒讓她無措到了極點。
昨夜里,下了一夜的雨,刮了一夜的風,洗淨了空氣中的塵埃,吹散了空氣中的陰霾,放佛也掃清了白靈兒心頭的陰郁。至少,現在的她,看起來是輕快而愉悅的。
沈從文伸手按住了白靈兒的脈息,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閉著眼楮假寐的女子,清絕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一臉沉靜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情緒。
沈從文收回了脈枕,朝著白靈兒微微一笑︰「白小姐的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在下再開個方子,鞏固一下,便可以沒事了。」
沈從文朝著白靈兒深深的一躬身︰「多謝白小姐照拂在下,若是白小姐有什麼長短,王爺第一件事,就是剝了在下的皮。」
沈從文淡淡一笑,從善如流︰「白小姐。」
沈從文突然之間有霎那間的恍惚,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她是在那個花蔭里,她站在慕浩天面前,一臉倔強的笑容︰「妾身就要沈太醫問診……」
沈玲燕一直端坐在一邊,挺直了脊背,看著白靈兒,眼眸中,神情意味不明。
沈玲燕使勁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已經升起來的怒氣,慢慢的消散開去。
沈玲燕咬了咬牙,雙膝一屈,跪在地上︰「奴婢錯了,請姑娘責罰。」
沈玲燕端了一杯水,輕輕的放在馬車的案幾上。馬車上的案幾是生鐵鑄就,杯子下面帶著磁鐵。
沈玲燕頓時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手猛地攥緊。
白靈兒停在胸口的手,舉了起來,放在鬢邊,輕輕的擼了擼原本就梳理的十分整齊的鬢角,笑的一臉的嫵媚︰「就算是為了先生,我也應該好好的保養自己?」
白靈兒微微掙了一下,沒有掙月兌,驀地睜開眼楮,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慕景天。
白靈兒的笑容冷了起來,一臉的嘲諷︰「你們出門前,杜無雙沒有好好的教過你麼?」
白靈兒轉身,看著慕景天,嬌柔一笑︰「沒什麼,只是這個丫鬟不懂規矩,妾身教訓了她幾句。」
看著白靈兒的動作,沈從文笑了︰「既然如此,白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听王爺。只有白小姐好了,在下才能跟著享福。」
自己在听濤閣中,好歹也是一個副堂主的身份,怎麼在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面前,卻接連的吃癟?!
雖說她是丫鬟,可是卻也只是暫代而已。
讓沈從文跟著,這是她對慕景天提的唯一的要求,不論怎麼說,有個名醫在身邊,總好過沒有。
那一日,她捉弄她,結果她沒有忍住,然後硬生生的挨了二十鞭子,到現在,脊背還隱隱做痛。
白靈兒看著慕景天,心中怒火「噌」的就竄了起來︰「王爺說笑了,妾身一介下堂婦,再也不曾想過夫妻這兩個字。」
「靈兒,你錯了。」慕景天笑著伸手把車窗的簾子掀了起來,看著外面,聲音淡淡的,卻帶著十分的肯定︰「本王與靈兒是結發夫妻,整個大周朝的人,都可以作證!再說了,本王並沒有寫休書給靈兒,靈兒你何來下堂婦一說?」
白靈兒猛地轉身,想要掙月兌慕景天的鉗制,眼楮一轉,正好落在窗外,卻發現慕浩天騎著馬,正待在窗邊,把剛才的話,听了個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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