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夜已深沉,街面只剩寥寥數人和幾盞燭燈,鋪子幾乎都關了門,要想找大夫,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頓覺有些頭皮發麻,他的腳傷要延緩治療了,側過頭,我用手撫了撫身邊人的背脊,喘息著問道︰「要不要緊,你還能堅持走一會兒嗎?」他的衣衫本就穿的單薄,輕易就可以模到一種潤潤的潮濕感,在深夜的風中,涼涼的。
他聞言,原本搭在我腰間的手輕輕動了動,指尖緩緩蜷縮起來,似乎有些細細的顫抖。
我恍然想起他是不會說話的,望望他過于蒼白單薄的側臉和不知所措的黑眼楮,我懊惱的低下頭,狠狠咬了咬唇瓣,低低道︰「走吧,就在前面不遠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我在說什麼,我只要他跟著我就好了,現在的他就如同一個年幼的孩子,或許還不如一個孩子,又傻又啞,無法進行正常思維。
他乖巧的被我扶著,一路上白凝脂般的唇瓣始終緊緊抿著,似乎在忍耐著很大的痛苦,這一刻感覺就像他並不傻,可每當我將視線移向他的雙眼時候,那雙迷惘無措,泛著點點水澤的瞳仁就會否定我先前的感覺。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勾勾唇角,我迎上他的雙眼,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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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從偏院偷溜出來只拐了一個彎道,離畫舫處不是很遠,所以踏上集市後,很快就找到了我原本翻牆出來的地方。
這夜深,恐怕沒有大夫願意開門問診,再耽擱下去,他這腳怕是要廢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拿到治傷的藥。
如果我記的沒錯,俊秀房中衣櫃第三層似乎放了很多瓶瓶罐罐,一定有止血的藥。一個月的王妃也不是白當,至少為了熟悉院落,我可是煞費苦心的將每個屋子都翻箱倒櫃了一遍,當然,是趁俊秀和金絲不注意的時候。
深吸一口氣,我將他扶到一旁的石墩上坐下,手一抖,準備直起身擼袖,翻牆大干一場。豈料我的指尖才離開他的衣邊,他茫然的神色忽然一凝,五指緊緊扣住了我的手背,似乎很害怕的樣子,身子不禁向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