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wenxue.org)眾人離了糧庫,再過第三重門,這就進入了書庫。
書庫里的光線比起糧庫尚顯明亮,先是兩排整齊的長明燈火向前延伸,而後能看到金碧輝煌的頂面和地板,無數玉石構成的書架擺放在此,如同整軍待發的百萬雄師。
眾人路過這一排排書架,書架與書架之間還堆著不少舊書、古書甚至載字工具,甲骨文畫于龜殼上,金文刻于銅鼎上,小篆載于竹簡上,隸書草書楷書行書寫于紙張上,大小參差,目不暇接。
司徒雲夢舒展柳眉,感嘆道︰「前番是金玉銀銅的聖殿,而後是五谷酒水的天堂,到了這里,竟成了文書的海洋。」
韓夜笑了笑,問韓玉道︰「妹妹,這里,比蜀山的經如何?」
韓玉頗有些好奇地四下看著,點頭道︰「比經藏書多了百倍有余。」
韓夜又問薛燕道︰「燕兒,這里,比十殿的藏書法界又如何?」
薛燕想了想,道︰「這個嘛……怕也有得一比啊!」
星辰聞言自豪地笑道︰「鬼界的藏書法界也沒有這個大,想當初,鬼界那個書庫還是我們幫著做的呢!什麼辭源辭海啊、武功秘籍啊、奇門遁甲啊、練氣咒法啊、草藥心得啊、人物傳記啊、詩詞歌賦啊、天文地志啊,六界之內沒有哪個能比這里豐富!」
星辰一席話說得司徒雲夢和韓玉這等愛書人高興不已,連薛燕也道︰「還有醫道用書啊?那本姑娘也要看看!」
韓夜平靜地道︰「恐怕除了這些,菜譜、兵器譜之類的也會有。」
星辰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但是六界里面所有出現過的書,都能在這里找到!」
「真的嗎?」薛燕興奮不已,忙飛向一旁的書櫃,用劍身亂七八糟地翻起來書來,非但如此,司徒雲夢和韓玉也迫不及待地欲看一看這些寶書。
「嗯……這首詩集不是已在人間絕跡了嗎?不想今日能得一觀,太好了。」司徒雲夢靜靜倚著書架,用素手輕輕翻起古籍來。
「對啊!難怪上次在懸圃山看六聖擺陣覺得不對,原來陣法可以這樣破啊!長見識了!」坐的韓玉驚訝地把一張羊皮紙擺在雙膝上,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黃帝全經》?《尹伊五味論》?我的天呀,都是聞所未聞的絕世奇書啊!」薛燕興奮得連連直叫喚,把書架某一欄的書本全都打落下來,然後用劍身一點點地撥著書頁看,獲益匪淺。
三個姑娘都深深被寶庫里的書本所吸引,星辰望著她三人那投入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韓夜卻是哼了一聲,兀自朝前走,冷冷地道︰「是打算,還是繼續趕路?」
司徒雲夢和韓玉聞言一驚,一個玉眸微驚、把詩書背到柳腰後,一個柔眉輕皺、將古籍卷入青囊中,二女紛紛立起身跟上韓夜,不多言語,唯獨薛燕沒好氣地嘟囔道︰「走了這麼遠路了,給你拼死拼活,到頭來讓人看本書都不行,小氣!」
韓夜耳朵似乎比較靈敏,听了此話便回頭冷聲道︰「你也可以留在這里看一輩子書,與書為伴,不必和我們在一起了。」
薛燕一听,只好棄了好書,追隨眾人前行。
再往深處走,便能夠見到成千上萬的書本扇動著書頁在空中飛行,恰似鳥兒揮動著一對翅膀,更為令人驚奇的是,神籍上的古字化成了許多奇異的幻靈,那些幻靈都有自己的意識,它們從書本里鑽出頭來,形狀有的似半身美女、有的似臥地幼童、有的似狂奔小獸、有的似飛蟲魚蛇、有的似奇花異草,每每飛過眾人身邊便可听到一陣清脆或尖銳的叫喚,著實有趣。
「這些都是書靈,本身能夠根據書中文字修煉成形,年幼者也有七八百歲,年長者可達上萬歲,是我神界儲文之根。」星辰指著那些書靈介紹道。
「先前遇上了會飛的酒壇子,現在又遇上會飛的怪書,神界的東西真有趣,哈哈。」薛燕笑著,開玩笑地對韓夜道︰「喂,呆瓜,人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黃金屋是被燒掉了,你何不找個顏如玉呢?」
韓夜又听薛燕挖苦,便冷然道︰「雲夢似花,家妹如玉,我三人自小長大,何必再找什麼顏如玉?我不稀罕。」說著,韓夜又瞥了魔劍一眼,回敬道︰「書中自有高深論,書中自有仙與武,倒是你該隨手拿幾本看看,學學武功仙術。」
「呸!」薛燕理直氣壯地道︰「你不讓我看的啊!要趕路還看什麼?」
韓夜聞言淡淡一笑,道︰「知道就好,那就趕路,別再嗦。」
「哼——!」薛燕賭氣地哼了一聲,道︰「叫本姑娘不趕路,本姑娘也算听你的,可是你得背著我走!」
韓夜皺了皺眉,道︰「你自己有手有腳還會飛,需要我背?胡鬧。」
薛燕聞言撒氣道︰「可人家明明沒手沒腳嘛!反正我不管啦,你背著那把刀姑娘我就不舒服!」
「不行。」韓夜斷然拒絕了,並有些厭煩地道︰「我又不是背著個姑娘,至于這麼在意嗎?再言卸刀,以後別和我說話。」說完他便繼續趕路。
薛燕見韓夜執意如此,也執拗不過,便只能老實巴交跟著他。
又過了很長一段路,眾人漸漸感覺前方的書靈變得更為密集,書上鑽出來的幻靈種類已然繁多,更有老者、猛獸、巨蟲、大樹,它們可不像先前的幼年書靈一般不管事,一見到韓夜等陌生者便紛紛圍攏上去,並繞著不停轉動,直轉得眾人眼花繚亂、進退維谷。
正當眾人對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時,卻听重重書靈外傳來一個蒼老而傲慢的聲音,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幾位姑娘都是愛書之人,爾等怎如此無禮?退下。」
書靈們似乎很听說話人的話,很快便退到兩旁,讓出一條道來,眾人向著那條道往前一看,卻見一位白發蒼蒼、滿面春風的儒袍老者盤腿坐于一本大書之上,他頭戴通天冠,長長的胡須已然垂至地面,恰似一條蜿蜒的白河,身上不時散發出一股神化的文氣,令人捉模不透。
老者朝眾人一拱手,傲然笑道︰「幾位朋友,初來乍到,老頭我也沒準備什麼好禮款待,失敬失敬!」
「老先生莫要如此∼!折煞小女子了。」司徒雲夢頗懂禮數,一則她本是神界小輩,見德高望重者必然行禮,二則她又擔心惹怒這老者于眾人不利,便伸出玉蘭之手,上前合袖作揖,文靜而虔誠地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先生是前輩,怎敢讓您拱手行禮?」
老者一听,呵呵一笑,模了模長長的白須,精神煥發地道︰「我用孔子的話歡迎眾人,你以孟子的話回禮于我,果然是難得的識文女子啊,呵呵呵!」
司徒雲夢柳眉一展,恭謙地道︰「早年也曾讀得些詩書經綸,但與老先生相比,不過小丘之于泰山、涓流之于東海,小巫見大巫罷了。」
「呵呵呵!」老者听得神情漸朗,得意地一捋須道︰「小仙女倒是挺會說話,確非其他仙類所能相比,若得其時,必不可限量啊!」
「得其時?」司徒雲夢一撫春水般的柔發,把素手放在胸前,睜大著美眸問道︰「此話何意?」
「不足為外人道也,不足為外人道也,呵呵呵!」老者笑著連連擺手,又看向星辰,問道︰「小伙子,還認得老頭我嗎?」
「你?」星辰撓頭想了想,無奈地道︰「我哪能記得啊?我不喝酒,所以不認識酒神,我不,所以也不認識你。」
「直言直往,惹人不悅。」老者臉色微微一沉,道︰「我在書庫里沉寂多年,如孔孟之流、太史公之輩皆可視為小童,而你常常來此,竟連老頭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可笑乎?」
「這……」星辰不好意思地道︰「您老人家常年埋在書堆里,我當然不知道名字。」
「哼!」老者一甩長須,道︰「豎子出言不遜!原先有個懂事的仙女,老頭我還能看心情放你等過去,如今你卻不識時務,屢屢惹我生氣,那就留在這里多!修身,齊家,治國,而後平天下,你連修身都沒修好,何談其他?」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星辰沮喪地頓足道︰「您老人家就別生這檔子氣了,快說名字?」
「虧你還是個神,要問別人姓甚名誰,有這樣直言的嗎!」老者越說越不悅,四面的書靈見狀也紛紛圍了過來,為首的八本書里同時鑽出八個體魄強健、靈力深厚的書靈侍衛,他們手持幻化的兵器,直逼向星辰。
老者見書靈們群情激憤,只好一抬手,對它們道︰「罷!爾等且退下。」
書靈們聞言這才收斂了些,後退丈余,老者便對星辰道︰「無知小兒,老頭我也久聞你大名多時,你仗著和計蒙的關系不務實事,一天到晚游手好閑,乃我所惡。如今你又帶著妖魔闖入寶庫,更屢次惹惱于我,若不知我姓名,這關我也不放你們過了。」
韓夜、韓玉和司徒雲夢等人聞言,面面相覷,老者這一句話更是鬧得星辰愧疚不已,正待開口要說話,薛燕卻把劍身狠狠一撞他的脊背,小聲道︰「你還說?沒看出這老頭子好面子嗎?再說幾句,他要和我們打起來了!」
「老頭子?」老者聞言,臉色一變,問道︰「誰?剛才是誰背地說我?」
薛燕不解地問道︰「叫你老頭子又怎麼了?你不也是自己喊自己老頭嗎?」
老者慍怒道︰「胡說!我喊自己那叫謙稱,你們卻不能這麼叫!」
司徒雲夢見狀,柳眉一皺,玉眸一動,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老先生誤會了,燕兒這麼稱呼您是表以尊敬。」
老者聞言,面色稍緩,便一捋須,頗有興趣地問道︰「哦?願聞其詳。」
司徒雲夢莞爾一笑,道︰「小女子前面也說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您是老前輩、老先生,用‘老’來稱呼表以尊敬,這不為過?自古頭為首,您是天下群文的首領,不正是‘頭’嗎?孔孟等聖人皆尊稱為‘子’,對您而言,在後面加一個‘子’字不正合適嗎?」
老者聞言大悅,頷首笑著,掃視眾人道︰「呵呵呵!果然還是小仙女說話中听啊!也罷,便告知你們,老頭我正是六界九霄之中學識最為淵博的書聖,且記好了。」說著,老者看向司徒雲夢,道︰「既然你我如此投緣,我便網開一面,給你們出幾個問題,你們要是全能答上來,放你們過關;若有一人答不上,就都留在這里修身。」
薛燕嘟噥道︰「誰要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還書聖,一副腐儒的酸樣。」
書聖的听覺十分靈敏,這次又把薛燕的話听進去了,便指向薛燕,傲慢地問道︰「那麼,先從你開始,我且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誰知道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顆?」
薛燕細細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來,便左右扯了扯司徒雲夢的素袖和韓玉的碧袖,悄聲問道︰「喂……小夢夢,呆瓜妹,你們知道嗎?」
司徒雲夢默然搖了搖頭,韓玉則皺著柔眉苦思著,薛燕望著書聖那得意的模樣,心想︰「哼!答不出就答不出,大不了打一架,何必看你臉色?」
于是,薛燕沒好氣地道︰「天知道!」
書聖一听,面色一沉,良久才很不情願地道出一句︰「答對。」
薛燕聞言不禁一喜,心道︰「這也被本姑娘蒙對了?看來這老頭還真是個腐儒。」
書聖問過薛燕,又問韓夜道︰「遠道而來的劍魔,我不問你太難的,就問你所接觸的東西……你所修煉的玄元心經共有多少頁?」
韓夜聞言便把眉頭一皺,冷靜思索了很久,心道︰「我一身的真氣雖是口授,但自到了蜀山也看過不少次心經了,書聖既然能看破我的身世,必然知道這一層,因此,他定在設圈套引我上當。」
于是,韓夜鎮定地望著書聖,緩緩地道︰「一百八十七頁。」
書聖一听,頗為得意,笑著捋須道︰「你怎不說是一百八十五頁呢?」
韓夜解釋道︰「你刻意給我出了道模稜兩可的題,玄元心經共有封面、襯頁、扉頁、正文、封底五個部分,你只說共有多少頁,又沒說包不包含襯頁和扉頁,加上這兩頁,不正是一百八十七頁嗎?」
書聖呵呵一笑,捋須道︰「你是個心思縝密的聰明人,不錯,你答對了。」
而後,書聖便問韓玉道︰「凡人小姑娘啊,你也是個很喜歡的人,更精通道法算數,給你出個題,你須馬上作答……假若我和昆侖派的道真、道閏、道恆對打,對方分別對我使出三招九轉龍炎、兩招八荒闢邪陣以及四套雙風鞭,我用先後用玄天鏡擋去兩招九轉龍炎、一招八荒闢邪陣、兩套雙風鞭,而後使出八卦符陣擋下所有剩余道符,請問,現在場上有多少張沒用的廢符?」
眾人一听,紛紛面色犯難,唯獨韓玉胸有成竹,月兌口而出道︰「老前輩,三九共二十七,二八共十六,雙風鞭為十二、四套即四十八,玄天鏡十張,八卦符陣共八八六十四張,合計一百六十五張廢符。」
書聖連連點頭,又問道︰「中間那兩招九轉龍炎、八荒闢邪陣和雙風鞭你怎麼不算進去呢?」
韓玉笑道︰「那是您在故作干擾,九轉龍炎、八荒闢邪陣和雙風鞭都屬于即時用符的招數,玄天鏡一旦停用也要棄符,八卦符陣更是一用就廢掉六十四張道符,因此小玉不必考慮過程,只算結果就行了。」
書聖捋須頷首道︰「甚好,你答對了。」
然後,書聖笑呵呵轉向司徒雲夢問道︰「小仙女,該你了,由于你文才出眾,須給你出三個對子,對得上就算過關。」
司徒雲夢將雙手置于月復間,端莊行禮道︰「老先生請出對。」
書聖笑著一捻白須,手指司徒雲夢頭上戴著的星蕊花,道︰「丁香花,百頭、千頭、萬(萬)頭。」
司徒雲夢一听,頓時蹙起了柳月愁眉,心道︰「不愧為書聖先生,‘丁’字和‘百’字、‘香’字和‘千’字、‘花’字和‘萬’,恰好頭上都一樣,正是百頭千頭萬頭啊!」不過,司徒雲夢畢竟是個才女,她隱約記得有人對出過這個對子,便把縴指一指韓夜腰間的酒,回答道︰「冰()凍酒,一滴、兩滴、三滴。」
書聖听罷,哈哈大笑,道︰「很不錯啊,這個對子許久沒人對上過了。」
司徒雲夢抬袖嫣然笑了,心道︰「你豈知人間出了個女詞人,早把這對子給對上了。」
書聖接著又想了一想,便對司徒雲夢道︰「你是青天的蘭香仙子,青天景色向來怡人,你喜歡行雲布雨,所以,雨滋春樹碧連天,天連碧樹春滋雨!」
「正反皆可,果然厲害啊。」司徒雲夢聞言,玉眸睜得大大的,而後才冷靜下來,對書聖道︰「是啊,老先生,我愛行雲布雨,因為素愛養花,不僅喜歡水靈術,也喜歡風靈術,風一吹,花香遍地……」說到這里,司徒雲夢忽覺靈光一閃,便舒展柳眉笑道︰「所以,風送花香紅滿地,地滿紅香花送風!」
「好!」韓夜和韓玉紛紛撫掌,連一旁的星辰也不知所以地拍起手來。
書聖細細一念,喃喃嘆道︰「妙,妙啊……雨滋對風送,春樹對花香,碧連天對紅滿地,天連碧樹對地滿紅香,春滋雨對花送風,何其工整啊?更何況我以景色出對,她不僅以景色出對,還照應她的水風仙法,更勝一籌!」
于是,書聖便仔細思索了一番,向司徒雲夢道︰「人難做,難做人,人人難做人上人。」
司徒雲夢听畢,頓時苦惱了,心道︰「這書聖飽覽群書,想是前面兩個對子都出自書中,因此我還能對得上,但現在這個對子我听也沒听過,該怎麼對?前面兩段各一個意思,疊在一起又一個意思,難對啊。」
正當司徒雲夢苦惱之時,韓夜卻在一旁關懷于她,牽起了她的素手輕輕撫慰道︰「夢,用心想,你能對得出的。」
薛燕也道︰「對啊小夢夢,你行的!」
司徒雲夢一听這「夢」字,頓時來了靈感,便微紅著臉,對書聖道︰「夢猶得,猶得夢,夢夢猶得夢中夢!」
書聖一听,話也說出來了,心道︰「這小仙女竟有如此文才,前番對上我兩個絕對尚能稱奇,這個即興的對子她對得更是精妙絕倫啊!首先以自己的凡塵名為引,夢既指做夢、又指夢本身、還代指她本人,她這對子所包含的深意遠遠超過了我的對子。」于是,書聖笑著搖了搖頭,道︰「老了老了,不知神界竟有這等人才在啊,你過關了。」
「失禮了。」司徒雲夢一挽素帶,端莊將雙手置于月復間,向書聖行了個禮。
「小夢夢猶得夢中夢,老頭頭難做頭上頭。」薛燕高興地笑道。
書聖本來還以為能撿著個台階下,卻不想薛燕沒給他留面子,不禁大為光火,便刻意手指星辰,道︰「差點忘了,還有你,不學無術的小子,你的問題我還沒問呢!」
星辰見書聖看向他,便苦笑道︰「不是?蘭香仙子都那麼出色了,何必再找我呢?」
書聖根本不買賬,直接問道︰「我且問你,這書庫里具體有多少本藏書?必須精確到個數!」
星辰一听便傻了眼,非但如此,眾人也沒辦法幫上忙,誰能知道這藏書兆億的書庫究竟藏了多少書呢?更何況還必須精確到個數。
書聖見眾人皆答不上來,便一拂長袖,道︰「說不出就一本本數,直到數出具體個數為止!」
薛燕聞言,終于氣不過,道︰「你就別故作博學了!老是問我們問題,還不知道你肚子里到底裝了多少墨水呢!你有沒有膽子讓姑女乃女乃提問問你啊!」
書聖中了薛燕激將法,不怒反笑,一捋長須,道︰「小姑娘,你有什麼問題,只管問老頭我,若有一個答不上,我放你們過去!」
薛燕听罷一喜,便在用劍尖在地面石板上劃了個石頭的「石」字,然後在「石」下面加了個「水」字,問道︰「你既然飽覽群書,肯定識字?這個字讀什麼?」
書聖把白須一捋,笑道︰「這個字讀‘泵’(與‘蹦’諧音),泵就是把水從石頭里抽上來。」
薛燕又劃了個「石」字,在「石」上面加了個「水」字,道︰「這個字你總認不出來了?」
書聖一捻長須,笑道︰「何足掛齒?這個字讀‘’(與‘砸’諧音),就是水滴滴在石頭上的樣子。」
薛燕再劃了個「石」字,在「石」的右邊加了個「水」字,氣呼呼地問道︰「這個字呢?」
書聖不慌不忙地道︰「綽綽有余啊,這個字讀‘砅’(與「力」諧音),砅就是踏著石頭過水。」說罷,書聖自負地道︰「怎麼樣?小姑娘,你服氣了?」
「別急,還沒完呢!」薛燕當然不服氣,她又劃了個「石」字,在「石」的左邊加了個「水」字,問道︰「這個字讀什麼?」
書聖輕輕一笑,正準備讀,忽而發現不對,喃喃道︰「這是……!嘶,這個字……好像從沒見過啊!」
薛燕聞言哈哈大笑,道︰「那就是不認識咯?」
書聖肅然回絕道︰「不!但凡造字文集和典籍上的字,我全都了然于心,惟獨你這個字我不認得,我認為是你自己亂造的。」
薛燕笑著搖了搖劍首,嘆道︰「唉,說你食古不化你還不信,這個字就是水沖到石頭上的樣子,讀‘嘩’!」
「不可能!」書聖抬手否認道︰「這絕不可能!我書庫里根本沒有這個字!」
「難怪別人都說孔子搬家盡是書(輸),你書聖早晚輸得只剩光,簡稱‘輸剩’,哈哈哈!」薛燕巧舌如簧地辯道︰「世上所有字不都是一個個造出來的嗎?你每天呆在書庫里,對著這些過時的舊書,怎麼知道外面發明了什麼新字?現在外面早就有很多人寫了很多你看都沒看過的書,而你除了枯坐書庫、抱膝吟嘆,還能做什麼?承認!其實你就是個井底之蛙!」
「我……!」書聖氣得白須飄動起來,可是仔細一想,薛燕的話也很有一番道理,他便長嘆一聲,坐回書上,若有反思地道︰「說得對,確實是我孤陋寡聞了,願賭服輸,你們過去。」
眾人聞言高興不已,便繞過書聖,朝著第四重門里走去,那里正是錢糧書劍四庫中最後的劍庫,即神界的兵器庫。
韓夜等一行人往前走,一臉喪氣的書聖則回頭去看他們,這不看倒好,一看就看到了韓夜背上背著的那把紅雲鵲寶刀,那刀霸道萬分,上面正好似有一雙凶狠的血紅之眼在瞪著書聖。
書聖被這一瞪給驚嚇得不輕,渾身打了個冷戰,差點沒從書本上摔下來,只是扶穩身子,駭然從口中吐出一句話︰「終、終究重見天日了嗎?軒轅宿敵,霸刀鳴鴻!」.da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