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步槍生產線干什麼?雖說很多時候我這個人有點膽大妄為,但至少還是個本分的生意人,那種過于冒險的生意咱就敬謝不敏了。不過老家伙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卻相當重要,這意味著蘇聯已經自下而上的開始瓦解了。
「我想您也明白,從莫斯科到北京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如果我們能將一些東西的生產實現本地化那將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和老家伙盧日科夫一起站在專供官員使用的餐桌前,表面上是我在向他介紹中國的點心,其實我們談論的話題已經超出了外人的想象。
老家伙也是經驗豐富的人,他品嘗著驢打滾裝出一副享受的樣子,可嘴里說出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正如你所說,莫斯科有著龐大的工業生產能力,但是我們缺乏原料,所以很多的工廠都處在閑置狀態,如果您能為我們解決這個問題,報酬的方面好商量!」
他胃口不小啊,不愧是歷經風雨而屹立不倒的莫斯科市長,在這種情況下他都明白生產力的重要性,不過現在的中國正處在變革的初始階段,我們迫切的需要各種生產設備,而不是找個人代替我們加工,所以他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了。
「我想這樣做太麻煩了,而且大宗的商品出境恐怕也有些麻煩,如果您能解決商品的入境問題,我想咱們完全可以用現成的東西來交換!當然也可以采用稍微曲折一點的辦法,我們賣貨但收上來的盧布向您購買我們所需的東西!」
這個方案看似就是以前的延續,但實際上我們都心知肚明,以前自己最多也就是買些鋼材或化工原料,現在我想要的則是那些剛剛裝配在蘇聯工廠中的機器設備,以及他們所掌握的技術!不是我這人饑不擇食,現實中蘇聯的產品似乎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無論是微電子還是精密加工都不可能引起我地興趣,但我們很容易忽略一點,那就是作為一個老資格的工業國家。他們在某些產品的設計以及原材料研究上有著我們難以比擬的經驗優勢,這些人到了西方也許並不太顯眼,但是在現階段的中國他們卻無異于導師般的存在!老家伙對我的「無理要求」還要仔細地琢磨一下,所以我很客氣的將他送出了集市,不過這一路上我們看著那些和商販們討價還價的莫斯科市民,我知道他的心在顫抖。
同樣在顫抖地還有趙宏林︰「你瘋了!單獨和莫斯科主席做這種交易,要是讓蘇聯政府察覺到我們的努力就全完了!」
我將他拉回自己地房間。然後才冷靜的說︰「你看我像瘋了的樣子嗎?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場那些無心購買的家伙是干什麼的?不過你注意到沒有,他們都自覺地將視線從我的身上挪開,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嗎?」
「那你也不能不和團里打聲招呼就自作主張吧?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們怎麼保你!」
听到這我樂了︰「他盧日科夫都敢在克里姆林宮地眼皮子底下冒險,我有什麼好怕的!現在的蘇聯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要向全世界輸出革命思想的蘇聯了。對于我來說他們現在最大的用處就是將自己在重工業上的經驗毫無保留的吐出來,為此我不惜得罪那些還陶醉在昔日光芒的頑固派!」
趙宏林沉默了。事實上這次談判也是抱著這個目的而來的,我們誰都不認為自己是支援革命同志地活雷鋒,也沒想過現政府能痛痛快快地讓我們學個夠在雙方都有所保留的情況下,這次地談判只能說是雙方妥協的結果。但是對于我們來說這也是相當大的進步,因為蘇聯人同意我們按許可證授權的方式生產S-27戰斗機了……
國家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那麼我就要為自己打算了,首先我是一個商人。其次我還是實業創辦人,而我旗下的工廠大多都是購買別人現成的生產設備,即便我對它們進行了環保改裝,但核心的設計還是人家的東西,以後我要是想升級設備,那麼還得看別人的臉色。如果這些機器是國內身產的,那麼我大可不必為此操心,可問題恰恰相反,改革後絕大多數的工廠都在使用外國設備,這其中尤其以民營工廠最為突出。君不見日本、德國這種工業強國到後來紛紛將生產線轉移到中國。而他們本土卻依舊把持著機床生產技術不放。
論精密機床的研發,這個世界還是首推德國與日本。但是論起重工業的生產經驗,俄國也不差對方多少,我們在特殊的歷史時期下先是遭到國外封鎖,緊接著又是沒完沒了的政治運動,所以在工業發展上已經落後于時代很多,許多研究人員甚至是憑借著只言片語的外國報道來猜測技術發展方向,這就和當初我們的軍工人僅憑一個外國的模型就模索著制造核潛艇是一樣的悲壯與無奈。現在國家開放了,人們的眼界開闊了,但是我們落下的功課也太多了,況且敵人們依舊封鎖著先進的技術。
「莫斯科是全蘇聯的工業中心,除了某些偏僻的軍工廠之外,這里可以說集中全蘇聯最頂尖的工業人才和最先進的生產設備!」我耐心的對趙宏林講解著我的想法︰「我在工業上最薄弱的就是基礎制造業,也許一個靠創意起家的公司並不是太需要那些東西,但我不同,我十分迫切的期望有一天自己也成為工業巨頭。」
「你已經是全國的首富了,再爭這個第一還有什麼意義?」事到如今趙宏林依然沒有想通我的做法。
「這和錢的多少沒有直接關系,比如科威特很有錢吧?他們靠著石油換來的美元可以大把的揮霍,但是他們卻連一個小小的易拉罐都不能制造。當初易拉罐剛剛進入咱們國家的時候也是這樣,以至于有人開玩笑的說,假如你將一個空易拉罐和一個千年古董放在一起,那麼丟失的一定是易拉罐!因為當時的我們都不知道這薄薄的鋁皮罐子究竟是怎樣被制造出來的!以這種見識要是靠自己發展恐怕就是再過五十年都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水平,但是你想過沒有,為什麼國家放棄物美價廉的現成貨卻非要引進生產線自己組裝戰斗機?」
趙宏林被我問個啞口無言,其實他只要自己想一想就能明白我的初衷,他現在之所以這麼生氣其實害怕那些老人對我的做法不滿。只是沒想到盧日科夫比我著急,好像他也察覺到了KGB的態度,雖說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無孔不入的間諜門在這件事情上網開一面,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空再去琢磨這其中的為什麼,養活1000萬市民的壓力逼著他以最快的速度和我聯系。
他用的手段其實很原始,派遣了那個全程參與此事的基里楊諾維奇翻譯同志給我送來了一些目錄,這其中就記載了在莫斯科的工廠信息,不過他也不傻,這其中明顯避開了某些敏感的東西,而且還宣稱如果我提供的物資能夠保證數量的話,他還將提供更多詳細的信息!拿著這份目錄和簡介,趙宏林目瞪口呆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沒想到短短的幾年時間紅色帝國的統治威信竟然瓦解到了如此駭人的地步,以至于一方大員竟然公然的出賣國家利益來換取經濟支援。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吃驚,一旦這個帝國土崩瓦解那麼他們還會出賣更多的東西來換取面包,這其中甚至包括保障國家權力的核武器,如同盧日科夫說的那樣,就是一條步槍生產線他都能想辦法搞定!
自信滿滿的我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和趙宏林說到︰「我記得不少小型的鄉鎮企業都開辦了罐頭廠,他們可能是懷念計劃經濟時代罐頭的重要作用,可現在的社會不太需要那種並不經濟的方便食品,我想咱們可以下訂單了。」
「可是他們的產品很多都並不合格,蘇聯人雖然處于饑餓狀態但他們的胃口不會買賬的!」趙宏林終于明白我的自信來自何處了。
「沒關系,他們的產品反正都會滯銷,咱們就低價的收購進來算是第一批給盧日科夫的見面禮,至于後面的訂單嘛……如果他們不能按照我們要求的質量去生產,那麼自然也不會和他訂貨,這麼龐大的企業基數我就不信找不到幾家合格的。」
現在的趙宏林還並不知道,我們這些二戰的戰勝國中,除了美國之外幾乎世界所有接受過美援的國家都對一種食品情有獨鐘,那就是在二十一世紀幾乎無人問津的午餐肉罐頭!無論是災難深重的中國,還是一片瓦礫的蘇聯,甚至是戰敗的德國與日本,他們經歷過那段歲月的人民幾乎都對這種食品懷有不一樣的情愫,在中國很長時間內吃到午餐肉罐頭都是一種莫大的享受,以至于改革開放後有那麼多的鄉鎮企業都將眼光瞄準了它,只是隨著經濟的發展,以及電冰箱的普及率越來越高,這種充滿拮據時期美好回憶的可長時間貯藏肉食才逐漸的淡出人們的生活,不過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打動現在的莫斯科了。
說句題外話,這兩天書評區可真是熱鬧,不過發表廣告也就罷了,怎麼賣藥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