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瀚的來信,諸葛亮自是看過不提。
得知鄧瀚所起的臥龍之名乃是為了諸葛亮,一些相熟的人,如水鏡先生,龐德公等自然是不覺的意外,原來在水鏡先生和龐德公平日里相談時也認為諸葛亮有伏龍之資。當然這也不過時兩位大賢隱士的私下里的稱謂。
因此劉備在遍尋周遭後不得傳聞其意時,便想到了他的軍師,徐庶。
「元直,在荊州多年,自然對此間人事風物知之甚深,可曾听聞有臥龍與鳳雛二人者?」劉備期許著徐庶能夠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回稟主公,我雖在荊襄之地游歷數年,然臥龍鳳雛二號者,卻也是近些時日方得聞!」徐庶自然是實話實說,他也確實是這些天才知道的這兩個名號,看著劉備臉上失望之意一閃而過,徐庶接著道︰「不過,以庶之見,能配的上此等道號者,在此間卻有兩人!」
「哦,」徐庶的話,自然讓劉備有柳暗花明之感,「願聞其詳!」
「呵呵,主公,說來卻也有些不便,」見劉備有些疑惑,徐庶道,「庶所知的二人乃是我的同門師兄弟,臥龍者,或可是諸葛孔明,諸葛亮,其復姓諸葛,祖上乃是瑯琊人士,而鳳雛者,也可是龐統,龐士元,襄陽人,其叔乃是此間之龐德公!」
「哦,軍師且細言之,二人如何稱得上臥龍與鳳雛?」
「主公以為庶之才如何?」徐庶問道。
「軍師自是大才,自備得遇軍師以來,卻也是風生水起,得軍師之助,才能以三千甲備不足之軍,北略曹操,且殺的夏侯惇等人仰馬翻。軍師確有王佐之才!」
「主公之贊,庶卻是不敢領受。以庶之見,方才所言之諸葛孔明者,卻是有經天緯地之才,治國安邦之能!庶與之相比,卻也猶如螢火之與皓月,其人之才遠勝于我,而龐統其人,卻是尤好軍略,自是有鬼神不測之謀,平日里與他論及軍事,庶雖也自信,與之相較,卻是頗多不如!」
「軍師此言,或可謬矣,元直大才,備已知曉,然天下間竟還有勝過元直之人?」劉備卻是怕徐庶有些自賣之嫌。
「古人雲,舉賢不避親,庶今日也願行此等美名之事!庶昔日曾與崔州平,石廣元,孟公威,及諸葛亮一起讀書,我等四人卻是讀書時,自是唯恐讀書不解其意,或有韋編三絕之感,而孔明讀書卻是只讀其大略,後一日言談間,孔明指我等四人者,言道,若我等為官,或可至一郡之守牧,我等問他時,他卻笑而不答,不過平日里卻是每自比與管樂。」
「非庶今日自夸,庶自問于軍略等事,自當的主公一問,不過孔明者,卻是不獨軍略有所得,治國,安民,明法,等卻是博學而多才矣!」
「主公若是還有些不解,或可詳詢于我師水鏡先生,自可得此二人者詳情!」徐庶自然也知道,他這番話雖是實情,劉備卻驟聞得有如此大才,自當羅致而重用之,卻也怕有言過其實之感,或可只有其親眼所見才能領略諸葛亮之風采。
「元直之言,自是善言,容備細思之!」
元直卻是告辭,隨後便將此事通知了鄧瀚,鄧瀚卻也知道,有些事,還怕過猶不及,劉備既然對諸葛亮有了印象,自當去拜訪的!
不過鄧瀚卻也沒有閑著,自那日諸葛亮收到他的信,卻也給他回了封信。信中談到︰
「師弟所言,卻為正理,然當今天下,不惟君擇臣,臣亦擇君。元直師兄和師弟所投之劉備,亮心中也以為此人誠為一時之選,然以亮之秉性,卻也不願輕身投托。但恐誤人誤己啊!」
其實鄧瀚也是知道,諸葛亮這個人一生自是認真,一旦認定的事情便會堅持到底,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劉備死後,至乎以一己之力維持著弱小的蜀漢,真正的做到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或許是宿命的因緣,只有等到劉備與諸葛亮相見,便猶如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勝缺人間多少君臣相知,使得後來的文臣謀士俱為三顧而傾倒。
鄧瀚卻又給諸葛亮寫信道︰
「既如此,以玄德公之求才若渴,自會親身拜訪與師兄,不知師兄將何以對之?」
「師弟不必多言,容後自當見分曉!此間且容師兄賣個關子!」
「不想師兄也變得如此有趣!師兄既要相試與玄德公,師弟自不會多言,然師兄又有何言語可動玄德公之心,可否讓師弟先竊聞之?」
「師弟卻也有些不為己甚啊,既然如此,也罷,誰讓師兄生受了你如許之照顧,便將為兄近日所思概說與你。
以師兄之本意,為玄德公計,莫過于先取荊州為立足之地。荊州之地,自是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也,然劉荊州卻是只好文采風liu,若為太平之時,不失為一利國利民之良吏,當此天下,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而!而如今其人已垂垂老矣,其子多聞也不是守業之人,一旦其身死,荊州基業旦夕之間便屬他人,玄德公自可取之。
而後,卻可以荊州為本,西向爭益州,益州劉璋雖據有天府之國,不過是守門犬之輩,其才更不如劉表,若得此兩地,玄德公自可大有作為!
北方曹操借天時,仰人謀,挾天子以令諸侯,大勢已成,片刻間誠不可與之爭鋒,而江東孫權處,卻是父子三代苦心經營至今,卻是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圖也。
而玄德公自然是漢室宗親,又仁義之名播于四海,待跨有荊益二州之地,勵精圖治,內修政理,外結孫權,若天下有變,即可出兵與荊益二地,或可霸業有成,漢室可興!既不能,也可退而三分天下!
師弟以為如何?」
「師兄之言誠為天下之良言,若盡如師兄所言,師兄誠乃是不出門而知天下事,臥隆中已定三分天下!
然,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世事難料,師兄豈可以己度人,江東者,豈無有心于荊州乎,荊州,自是與江東鄰接,而一水為其共險,且又有山陵之固,于江東而言,若其不盡有大江之險,其生死豈非操于人手,且荊州殷富,加之金城之固,江東若是zhan有,也自可劃江而治!
此外,天下之間,無永恆之盟友,只有不變之利益,曹操即使奸詐梟雄之輩,且又有大義之名份,焉知豈能按我等之心意行事乎!
又如今之玄德公,仁義播于四海,但以如今荊州蔡瑁宵小之輩,卻也對其甚為戒懼,自不會讓玄德公輕易如願得此荊州,另若是貿然攻取荊益二州,又恐傷了宗室之義,此也誠為難事!
益州,乃是高祖龍興之地,當時,以霸王項羽之能,只得天下之赫赫武功,卻無治天下之文事,如此方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進而與天下群雄合,同項羽並爭天下。而如今,曹操孫權二人卻既有武功,又有文事,卻不能類比于高祖。
以小弟之愚見,當先選一穩固之基業,廣積糧,而益州之地,卻非此時之良選,益州雖有山野之固,卻也有閉關自守之難處,荊州玄德公自當爭之,卻不可執意盡取之。當與江東共享之,我或可讓其地利,而盡得其人和!
今之師弟取得上庸之地,卻也為一後路,自上庸北上或可進襲關中,西向則為漢中,而上庸其地也可順水而東下荊州,東吳之地,其西南者卻是益州,小弟自認此地或可有為!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先秦之所以一統天下,高祖之所以建號大漢,光武之所以復興大漢,自可當得我後人借鑒之!
上述所言,不過是小弟一家之言,師兄大才,小弟自是知道,若有胡言亂語,還望師兄諒之!
小弟所願者,欲與師兄等一起,輔佐明主,復興我大漢!待得他日功成,贏得生前身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