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一來,鄧瀚在襄陽城待的時間卻是甚少,之前除了常年在水鏡莊跟著師父學習,就是跟著師父去各處游蕩,及至後來,鄧羲夫婦搬遷到江陵,而鄧瀚自己也開辦了雲漢貨棧,雖然他幾次在襄陽幫著這里的分店處理事情,然而那時間卻也是有數的。
以至于現在對于鄧瀚來說,對于襄陽的印象似乎還比不上新野甚至剛剛得手沒有多久的上庸。
沒有什麼近鄉情更怯的想法,從公子府出來的鄧瀚在襄陽的大街上漫步而行,身邊跟著陪同的鄧嚴。
襄陽城不能說不繁華,大街上自然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種種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不過,在鄧瀚的感覺中,這一切似乎沒有什麼蓬勃之氣,就像是猶如此時劉表這位州牧大人的身體一樣,已是垂垂老矣,敗象漸顯。
既然進了襄陽城,卻是不需要再麻煩的出城回雲漢貨棧,城內的鄧府卻也可以入住,這些年雖然鄧羲夫婦甚少回襄陽,可是老管家鄧德卻是有些放心不下他的少爺,在與鄧羲夫婦商談後,便領著幾個知根知底的下人又折返到襄陽城居住,也算是守家。
陪著鄧瀚到達鄧府,鄧嚴卻是要告辭了,畢竟如今雲漢的事務卻是繁忙的很,他自是還要去處理些事情的,鄧嚴與鄧德自然也是相熟的,卻也不客氣,見過鄧管家之後,便告辭離開了。
看著老管家頭上已經隱現的白絲,鄧瀚一時之間卻是感嘆時光之流逝,回到昔日曾住過的臥室,卻是擺設依舊,隱約間似乎還能聞到那記憶中熟悉的豆腐味兒。
夜涼如水,涼風也有幸,伴得這滿園的人們,一個安心的夜。
隔天,天尚未大亮,李康卻是已經來到了鄧府的大門外,下人們自然是將李康領進院內,鄧瀚得下人的報告,便起身,想到或許是有了滿寵的消息了。
按照時間來推算,滿寵在宛城起行,同時宛城的情報人員得知消息,以鴿子傳信,應該是同步進行的,消息到達新野,再由劉備等分析一番後,確立對策,飛信至上庸,而後,鄧瀚卻是可以從上庸之地順水而下,上庸與宛城相較倒是近了不少,加之作為曹操的屬下,滿寵自不可能明目仗膽的來到荊州。因此鄧瀚比他先到襄陽自是正理。
屋內,鄧瀚卻也沒有讓李康站著說話,面對著鄧瀚,李康說道︰「少爺昨日吩咐的事情,我自是不敢耽誤,當即分派人手去尋人,不過我們自然是按照少爺的吩咐,暗中進行這一切,原本還不是很如意,襄陽城內的來往的客商卻也太多了些,」李康說道這里,卻是嘿嘿一笑,「多賴東家的運氣,恰有一隊兄弟,從新野那邊兒執行任務過來,說道路上有這麼一批人特別符合東家的要求,我知道之後,這便趕著過來告訴您!」
「呵呵,那倒挺好的,不過那批人現在到襄陽了麼?」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兄弟們說,我們的人腿腳快,而那批人卻是緩行而來,想必還得有段時候才能到襄陽!」
「哦,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健民你就派些人在四個城門口盯著就行,讓在城內尋模著的兄弟就先撤回來歇著,至于有地兒盯梢的人還繼續盯著吧!」
李康卻也不是羅嗦的人,雖然來鄧府不過片刻,和鄧瀚也就是說了幾句話,弄清了鄧瀚最新的意思,和鄧瀚說了一聲領命,便又忙去了。
待李康離開後,老管家德叔卻是才外出方歸,回來時手下拎著的是一包新野**的溜豆腐。
昨日鄧瀚卻是拜訪了劉琦,並在他的言辭之下,引得荊州的大公子有所觸動,盡管劉琦最後會做出什麼決定,不過照眼下的情況來看,總歸不會做出對鄧瀚以及他身後的劉備有害的舉動。
這次來襄陽,鄧瀚自然也是想按照之前劉備的指令行事,化解劉表那里可能出現的對劉備過大的猜忌防備之心。可是任何一個人,在看到一個實力遠不如自己的人,轉眼間卻能做出比自己更加好的事業的時候,都會產生嫉妒的情緒,更何況是一方諸侯。
若是鄧瀚繼續之前的策略,通過劉琦為劉備在劉表的面前說些解釋或者釋懷的話,劉表的心內恐怕還會更加的不舒服。既然自己主動要求會惹人嫌,或者讓別人甚至讓某些不懷好意的人先動作,也未嘗不可,先發可以制人,後發未必不能制人。
趁著滿寵還沒來,鄧瀚卻是又去拜訪了一下他的劉廙師兄,這位師兄在劉表帳下為主管禮儀之事的從事,鄧瀚與之論,不過是多敘離後別情,以及劉廙對水鏡先生的思慕。只因劉廙向日里守禮如一,卻又遵紀守法,鄧瀚自然也不會和他談論荊州的內政軍事,免得兩相厭惡,失了情分。
與親友拜訪完畢,一時間鄧瀚卻是有些清閑,來到襄陽,他自是知道這座城中還有諸如馬氏五常,楊儀等有才之人,然而他現下卻是不想去把他們都給揀選出來,只因為君君臣臣之道,此時劉備帳中,以徐庶為首,諸葛亮,鄧瀚,還有與這幾位交好者,如陸績,甘寧,以及很快便會入彀的陸遜等人,卻是一股很大的實力,雖然是君子群而不黨,可是明君共患難時易,以後的事情卻是不好說,雖然以劉備的性格秉性,秉持仁愛之道,素重情意,可是鄧瀚此時卻也庸人自擾的尷尬。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內,鄧瀚自是逍遙的看著襄陽城內已是日薄的繁華,靜待滿寵的到來。
在新野和襄陽兩地之間大路上,此時的滿寵也在籌謀著,到襄陽後如何行事。身居亂世,投的明主,以滿寵例,自然是有著滿月復的功名心,他雖性格中為人剛正勇毅,卻也有幾分無礙的辯才,不然也不會于出仕時,便先為曹操勸的徐晃來投。
滿寵甚為自知,他于軍略上不過略通,攻城略地自是不足,至多守城還有所得,眼下劉備軍自是不會北攻南陽宛城,他在宛城卻是不會建有什麼大功,既如此,南來襄陽,雖有風險,卻也有機會酬的大功。
自離了宛城,出了曹軍的控制範圍,滿寵便吩咐從人換了裝扮,以行商為名,小心在意,畢竟曹操與南邊諸勢力卻是敵意者眾多。
襄陽城中,滿寵自是沒有什麼認識的人,但他卻是知道城中蔡氏家主蔡瑁卻為曹操的故人,而其昔日曹操未得意之時,兩人的關系還不錯。而且他知道如今的荊州雖然依舊是劉表為首,然其下卻是有劉琦和蔡瑁二人互相對立,而蔡瑁還掌得荊州大部軍權,而蔡瑁其人也是荊州水軍的都督,其兄弟佷子等于軍中也是多為將領。
待到得荊州與蔡瑁言語,縱不如意,也當不會有性命之虞,若是能僥天之幸,或可能為丞相開疆略土,也不無可能。
一路想來,滿寵自然是越來越自信,幾番思索,卻也在腦海中經過了多次的推演,只為了他的雄心。越是靠近襄陽城,滿寵卻沒有放松警惕,也沒有為腦中的大計而興奮,只是越發的穩重,這自是他的優點,不過可惜的是,雖然他的計劃還在月復中醞釀,卻是早就有人在等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