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是匆匆,鄧瀚離了江東不久,卻是孫老夫人的壽辰到了。老人卻是崇佛,卻是來到了北固山上的甘露寺中敬香禮佛。
一大群的婦孺女眷們都跟著進了寺,縱使裙擺搖曳多姿,各個扮裝的美艷賢惠的婦女們到了此時卻也變得安靜了不少,甘露寺原本也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廟門,不過自從孫氏一統了江東,在孫策橫遭不測之後,孫老夫人卻是從那時起,每遇到不順的時候,便來到這甘露寺中求告上蒼。
或許是她的心誠,每次的禱告之後,雖不能馬上遇難呈祥,那些難處卻也變得不再那麼困難,這樣一來,孫老夫人卻也漸漸的成了這里最大的香客,而甘露寺卻也在孫老夫人的照應下變得逐漸興盛了起來,連帶著這附近的山山水水帶上了不少仙靈之氣。
這山,名喚北固山,卻是橫峙江濱,水開天闊,風景壯美,山間有泉,有泉喚作甘露泉,卻也泉水淙淙,清冽見底。
這山,這寺,還有這水,卻是還要過些年才能出名,不過雖名聲不顯,然而這江山卻是依舊。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不盡上江滾滾流,年少萬兜,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寺邊山頂,在這層岩秀石,峰豁萬千,風景秀美。山風凜凜,江風烈烈,迎風而立的卻是一行三人。
遠眺這雄壯的大江東去,滾滾長江水卷起了千堆浪花,驚濤拍岸過後換來的是後浪煙去了前番景象。
「子敬啊,子剛先生卻是快回來了吧?」孫權當先而立,陣陣清風吹過,衣袖飄搖,卻是猶如要乘風而去一般。
「是啊,卻是那曹操讓張紘大人派來江東做揚州刺史的,或許他也知道派他人前來並不會有絲毫效果,然這次卻是終于,張大人又回歸了我江東了。」魯肅自也知道,從孫策之時,他尚未來江東之時,除了周瑜,張昭兩位大人之外,這位張紘張大人,卻也被稱為江東二張之一,其人雖不顯于人前,卻是言出必中,其才卻也不下于他。
「曹操卻是于這漢家天下始終掛心啊,」周瑜卻是接口道,「到如今,朝廷的軍政大事已然一切由心,由此可見,這漢室卻是不見有何振起之勢。」
「哎,我江東畢竟身處江南,離中原月復心之地,卻是稍有鞭長莫及之感!」孫權稍作感慨。
「主公所言甚是,若是能佔據荊襄之地……」
「公瑾之意,我自是深明于心,非是我不動心,然此時卻終究不到時機,」孫權抬手制止了周瑜的話,「原本若是先兄無礙,趁官渡之時,未嘗不能行曹操之計,遷天子至江南,可恨這些卑鄙下作之人。」
「主公,公瑾,卻是不應過度沉湎過往啊,」魯肅勸導著,或許是恰逢母親壽辰,讓這兩位平生了一些唏噓「看著這大江,看著這龍山秀峰,當著這可以稱得上天下第一江上的美景,我等只該為之傾眉折腰,方不負此生啊!」
「子敬總是不忘時時的催促于我啊!」孫權卻是稍作收斂,回身道,「呵呵,我也未曾忘卻,初遇子敬之時,子敬為我所做的籌謀,那卻是我心中最終的目標。荊州之事且放下,待子剛先生回歸,卻是可以讓我等深切的了解一下北地虛實,若要讓子敬與我等的目標成實,與荊州,與曹操卻是終究免不了一戰的!」
「主公有多大的心思,我等便會竭盡全力為主公效死!」周瑜和魯肅齊聲道。
「我可不想兩位為我效死,到時候,還希望能與兩位共享富貴呢!」孫權回身便要下山了,左右手卻是分別牽了周瑜和魯肅的手。
待他們下了山,孫老夫人等卻也恰好從甘露寺中走了出來。卻是車駕儀仗列陣已畢,眾人卻是翻轉回城。
孫老夫人的車中,孫權和孫尚香正陪著老夫人。
「母親大人,孩兒,今次給您的壽禮,您可還看的上啊?」卻是孫尚香嬌笑著問著老夫人。
「怎麼,這次小妹你沒有再和往常一般打些什麼獵物麼,我可是還等著回城後,讓下人們好好的準備一番,做個燒烤呢,這次沒有麼?」老夫人沒有說話,孫權卻是打趣道。
這番話自然引來孫尚香一頓花拳繡腿的招呼,盡管如此,卻也讓沉穩的車駕一陣的搖晃,看著孩子們這般融洽,老夫人自然高興,一生種種的經歷,她自然是知道這樣的親情才是真正的值得珍視的禮物,只要她的孩子們能夠幸福安泰,她自然就過得舒心。
孫權自然是知道孫尚香的禮物來自哪里,他也曾問過手下,以眼下江東的工藝能否做出類似的成品瓷器,答案自然是不能。孫權聞言,言談間雖是不顯,可心內卻是有些不豫,從前次的橫空而出的火yao,以及在攻打襄陽中劉備軍猛然冒出來的種種有別于當前器械的攻城器具,再加上這眼前的這小小的一件瓷器,這一切卻是都顯示出,荊州劉備那里有著讓他看不明白的實力,正如先前他對周瑜和魯肅所說的,時機不到,正是因為這些點點滴滴,劉備軍隱藏了到底多少的實力,不搞懂這些,生性謹慎多疑,又善隱忍的孫權,豈可讓他輕涉險地,豈敢讓這點他從父兄手上繼承的勢力頹敗。
這也是這半年來,孫權對于荊州來人多是任其來去自由,借此,他卻也是可以派人前去荊州查探消息。雖然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取得什麼大的進展,可是從這些已經收集到的消息來看,這些劉備軍中新出現的事物,卻是都和一個人有著或近或遠的關聯,而那個人自然就是鄧瀚,而這些新事物的發源地,卻是上庸城。
「好了,好了,小妹,為兄向你討饒了,」雖然孫尚香是輕手輕腳玩鬧性質的,可是她的輕手輕腳,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哼,我自和母親說,不理你了!」給孫權留了個後腦勺,孫尚香卻是和老夫人說著話,「母親,這次的禮物可使得麼?這次女兒我可是費了些功夫才得到的呢,當然不是拳腳功夫啊!」
「還好,雖然為娘的,還是沒有看到你的繡工女紅,可是這總比那些刀槍劍戟弄來的東西好上不少呢,那件白瓷,為娘的也是初次見到呢,之前也僅僅听你父親說,類似那個色澤的瓷器即便是皇宮大院中,也屬罕有呢!」
「真的麼,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可是欠了別人不小的人情啊!」孫尚香自是知道那壽禮的貴重,可是听孫老夫人這麼一說,卻也吃驚不小。
「怎麼,又是我們江東那個世家大族的公子,巴結給你的啊,小妹,這份情誼可是厚重得很,應該是把那人的傳家寶都給拿了來吧!」老夫人卻是心內盤算著,這個年紀的女子,卻也該定聘了,畢竟今年的孫尚香也已經十六歲了。
「母親,你又說什麼呢,這東西怎麼會是那些個紈褲能拿出來的呢,那些家伙就是有這樣的東西,我還嫌拿著惡心呢!」孫尚香卻是反駁道。
而一旁的孫權,看母親的樣子,自然能猜到此時母親的心思,便道,「母親,那件白瓷實不是我江東之物,小妹卻是從荊州的來人手中得來的,小妹也沒有仗勢欺人,」看著母親驟變的顏色,孫權趕緊說道,「那人的樣子,卻是對這白瓷很不看重的!」
「哦,那人是誰,他又看重的是什麼呢?」孫老夫人卻一點都不含糊,她自是關心自己的孩子,既不想孩子失禮為惡,卻也不想讓別的人對她有別樣心思。
「母親,那人乃是荊州的鄧瀚,就是那個去年打敗了曹軍的那個鄧瀚,鄧子浩,他看重的,當不是小妹,或許他看重的是荊州和江東的關系友好吧!」
「哦,是這樣啊,」孫老夫人這半天的時間,臉上卻是瞬間變換了好幾次,這會兒卻是道︰「那,權兒,那個鄧瀚人品,長相如何啊!」
「什麼,母親這是何意啊!」孫權和孫尚香卻是一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