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伏牛山,鄧瀚一行三人卻是仍舊沒有發現附近的官府有對他們張榜通緝的告示,這便完全放了心,正是前面大路寬闊,恰好趕路。
行至襄城,鄧瀚等人卻是敢于直接進城休養,雖然前些年的鄧瀚也常常的東北西走,可是在這麼寒冷的北方,卻是還沒有經歷過,早就習慣了南方雖潮濕但暖和點的冬天,猛然間讓他在北方又干燥又凍人的北方的野外待上這麼一段時間,雖然應承的下來,可是卻也難受的很,既然自己可以平安舒服的入住在城中的客棧里,何苦將自己放逐在野外受委屈呢!
入得襄城,鄧瀚卻是沒有直接去找布置在這里的聯絡點,于酒樓上吃飯時,卻是小心的打探了一下近來的消息。听聞著樓中七嘴八舌的言談,鄧瀚倒是從中了解到了一些許都城中的事情。
原來近日傳言,丞相自新年伊始,便下令重整軍紀,對于軍士中自持有功便胡作非為者,一一處置了,斬殺了幾個罪大惡極之人,連帶著虎豹騎的統領曹純卻也被丞相狠狠的責罰,被勒令罰俸一年,回家閉門思過,不得令不許出門,對于丞相的明察秋毫,明正典刑,自是引得城中的百姓拍手稱快,紛紛揚頌著丞相的美名。
「公子,不是我們殺的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一旁的王基自是有些不明白,又看了看不管不顧,一心只是對付著桌上酒食的王越,鄧瀚卻是道,「他們反正已經被人殺死了,若是真要查個明白的話,于這等時節想來會引得軒然大波,何況你看我等二人,都是年輕體弱,都是一派文弱氣,又怎能殺得了上過戰場的百戰老兵,若是真是查探出來這等結果,那丞相麾下強如虎豹騎都這般模樣,那其他的兵將又是何等的羸弱!」
「哦,到時候丞相的赫赫武功,又怎麼震懾的了天下洶洶,呵呵,公子我明白了。現在被人這麼一擺置,卻是讓丞相翻雲覆雨,聲名更佳,倒也算是廢物利用了。」王基自也不是本人,稍加點撥自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過沒想到那曹純居然沒死,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患?」王基顧慮道,「當時要是再補上一槍就好了!」
「呵呵,也沒什麼,想來曹純這下即使不死,卻也該去了半條命,至于後患,既然丞相大人都已經明正典刑了,倒也不會再在這上邊找別人的別扭了,反正只要我們到了荊州,又何必還要怕他們呢!」
「喂,鄧小子,吃飽喝足之後,干嘛去啊,」趁著鄧瀚和王基兩個人說話的功夫,王越自是不客氣,此時飯桌上已經變得一片狼藉,愜意的拍了拍肚子,問道,「再走,可不能再這樣了,知道情勢不便,可總也得給老夫找匹馬來代步吧!」
正欲答話的鄧瀚,此時卻是忽聞得樓外,的盧的歡聲嘶鳴,鄧瀚自是料到,定是有熟人來尋他了。
果不其然,片刻後卻是見一大漢進的樓里,掃視了一周,然後便徑直來到了鄧瀚幾人的桌前,恭敬地對著鄧瀚施禮道,「少爺,小的可算是找到你了!」
「呵呵,健民卻是辛苦了,快坐下,吃過了麼,沒有就一起吃點吧!」來人卻是先前被劉備派到許都接應鄧瀚的李康,自是許都城中的華安查探鄧瀚已然離城後,李康等人便也回程,于路上追尋著鄧瀚的行蹤,而今卻是于此相逢了。
鄧瀚飯後相詢李康,自是如此,鄧瀚卻也略微的將他們的行蹤告知了李康,「沒想到許都城中百姓拍手稱快的事情居然是少爺做的,倒是讓那曹操得了名聲了!」
對于李康的話語,鄧瀚自是微笑著不予理會,倒是問他道,「這些日子,我沒有消息傳回去,襄陽那邊還好吧?」
卻見李康一副苦笑的樣子,「這些天來,我們沒有少爺的消息,可是卻也不敢將實情傳到襄陽,只是說少爺一切安好,將很快就會回襄陽去了,這麼說也是免得少夫人和老夫人的擔心,對于兩位軍師那里也只是稍微的提了提,不過不知道從哪兒給泄了風聲,少夫人卻也沒有鬧些什麼,只是吩咐道,限公子上元節時,必須回到襄陽,要不然她便要來找你了!」
見鄧瀚還是一副笑模樣,李康續道,「這不為了找到少爺,我們一起來的那些個機動隊,還有從許都到襄陽一路上各個分店的人,除了看家的,其余的都被吩咐去找,眼看著這上元節轉眼即到,幸好今天讓小的看見了咱家的的盧馬,要不然大家伙兒都快急瘋了!」
「喂,鄧小子,你都成親了啊,哪家的閨女這麼重情重義,還這麼剛烈啊!」卻是王越問道。
不等鄧瀚回答,李康卻是听得王越喊他們少爺小子有些不悅,臉上登時顯露出來,「老頭兒,對我家少爺客氣點,縱然你是少爺的朋友,也不能胡亂稱呼他的!」
「嗨,健民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王越老先生,卻是我在途中遇上的,」鄧瀚卻是將王基也一並介紹給了李康,李康倒是和王基抱拳為禮,對于王越,雖然原先為流民時,或許不知其人,可是這些年來卻也是閱歷大漲,自是知道了王越的威名,可是即便這樣,李康依然對王越道,「王老先生的威名,在下如雷貫耳,可是我家少爺現在也是名揚天下的人物,老是讓你小子,小子的叫著,豈不失了我家少爺的身份,還請您老人家注意點兒啊!」
听得李康這番話,王越卻是哈哈笑道,「鄧小子,你這個手下卻也是個有趣的人,這麼些年,老夫除了那幾個老鬼,倒是第一次見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後,還敢這麼說我的,呵呵,老夫今天很高興,哈哈!」
此時的他們已經在李康的引領下來到了雲漢在這里的暗樁,若不然王越這般無所顧忌的大笑,定會讓別人以為他們一伙精神不正常。
鄧瀚見李康又有要開口說話,卻是連忙和他說了兩人的關系,自是忘年之交,擺平了李康的不爽,鄧瀚猛然心間一動,對著王越道,「看你這麼高興,也瞧得上他,若不然,您將他收個外門弟子怎麼樣,等到了荊州,我給你弄一把好劍,再送您幾十壇好酒!」鄧瀚卻是像個奸商般,要將李康給推銷給王越。
王越卻也不含糊,本來憑著和鄧瀚看對了眼的交情,即使鄧瀚不這麼說,他也有心教一下眼前這個有些實心眼兒的下人,不過既然如今鄧瀚這麼說了,那他自然是心中點頭之後,又和鄧瀚討價還價多要了些實惠,這才答應了下來。
鄧瀚想了想,先前已經應承了的王基,現在的李康,還有他心中早就想到的鄧艾,這些可都是要讓王越幫著指點的,所以對于王越的要求,鄧瀚卻是不做計較,當下同意了。
這般答應了下來,李康那邊卻是道,「少爺,拜師不拜師的,先不忙,今天可都是十三了,從襄城到襄陽城,可還有六百里地呢,若是在上元節趕不到的話,少夫人可就要來親自找你了!」
「哦,對了,方才一打岔,倒忘了這事了!」王越道,「就是拜師的事情,先放著也不急,我們可還得緊著趕路呢!」
「那好,健民,你先去給你師傅挑匹快馬,再給我們都各備上一匹馬,我們稍事休息,這就啟程回襄陽!」李康自是領命而去,以雲漢的實力,自是在各個分店暗樁都會給備有緊急時刻驅使的馬匹。
「公子,看來你和尊夫人也很恩愛啊,要不然怎麼這麼著急呢,還不知道尊夫人的出身?」王基倒是趁這個功夫問道。
「我夫人乃是江東的孫郡主,卻是個脾氣大的主兒!要是我真的不能按時回去,她可真敢一個人來找我的!呵呵,反正到時候,你就見到了,不要嚇到你才好啊!」
「嚇到我,難道尊夫人是洪水猛獸,還是無鹽夜叉級別的人物?」王基有些好奇了,鄧瀚卻是笑而不答。
將此間的事宜稍作處置,鄧瀚一行四人便離了襄城,縱馬南下。冬日的大道上,卻是少人行走,故而他們倒也順遂,不過兩日奔馳六百里,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人受凍,馬受寒,的盧自是神駿異常,一路行來,鄧瀚卻還沒有換過馬,倒是其余三人在路上換騎七匹馬,于間倒斃了一匹,卻也只能將之遺留給路邊的野狼飽餐了。
襄城,魯山,安樂,過了新野之後,四個人才渡得漢水,原本這個時節本就少有渡船,卻是恰好,有一船私貨是從荊州背向的,在四個人的武力威懾下,卻也不得不載了他們四個人又南返後,才去繼續了自己的事情,鄧瀚自是在這趕路的時刻顧不得這等小事,然而船上卻有有心人的目光在注意著他,不過也僅此而已,只是看著他。
過了漢水,天氣卻是一暖,或許是人的心理感覺,不僅鄧瀚覺得舒服了許多,連帶著王越和王基也說空氣中卻是有一種讓人舒服的氛圍飄散著。
可想而知,北方的曹操治下,各種勢力復雜,曹操為了保證自己的安穩,自是要控制這方方面面的情況,不論是政事軍事,還是民事文事,都要以曹操的意志為轉移,曹操的這種霸道自然是無時不刻的影響著周圍的情勢。
而與曹操相比,劉備卻是,處處和曹操相反,故而這里的百姓過的要比北面的人輕松寫意許多,雖然劉備也要維護自己的統治,可是以仁義比之霸道,總是仁義讓人心暖一點的。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在這月上柳梢頭,城中便掛燈樹千光照的時候,鄧府門口,欲獨行北上尋夫的孫尚香,正在和鄧羲和鄧夫人滿臉剛毅的說著什麼,一旁的鄧艾和周不疑卻還拉著馬韁不願讓孫尚香離開。
此時,卻听見,馬蹄聲響,當是明月逐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