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西涼之境的晚春來雨倒是和往年有了太多的不同。
不僅渾然少了春雨貴如油的喜氣,竟然還偶有爆發的征兆。
自那日鄧瀚向馬超建言,或可在斥候打探了羌胡或者匈奴等來犯之敵的路徑之後,趁著這種天候倒是可以憑借著比這些人更加熟悉地利的優勢。
分而殲之,可是倒是這老天爺似乎給睡著了,實在是不給力的很,竟是雨勢幾日不斷。
看著帳外遠處那原本還是青黃不濟的女敕芽。
竟然在這兩天的時間內便散發出一片的翠玉,使得鄧瀚到是對這春雨滋潤萬物的功效更有感慨。
不過此時的他卻是眉間稍帶些憂慮,當然對于武威城以及涼州的情形,倒也沒有多少能讓他擔憂的,畢竟不管是行軍在外的龐德,還是眼前的對峙之勢,相對看來,盡管馬家軍一方身處人馬較少的一方,可是除了對于雙方都是平等對待的天時之外,這地利和人和兩點上卻都是馬家軍稍佔上風的。
不管是眼前的鮮卑還是羌胡小以及正在趕來武威的南匈奴人,不管是他們自己主動又或者是被曹操那邊給誘惑著要來這里分得一杯羹的這些人卻都不會是萬眾一心的。
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鄧瀚自是知道這些人中,最欲得武威城而後快的當然便是先發而至的日律推演這位西部鮮卑的大人,可惜的長久的攻城不力卻是已經讓這位雄心勃勃的頭目混到現在也已經變得有些為了爭得一口氣的無奈。
至于隨後趕來支援的步度根雖然是受命于曹操,也算是接應日律推演于危難之際,不過他的到來除了讓本就受損不輕的西鮮卑一部更受了損失,或許今後原本和中部,東部鮮卑相比。
這獨領西部廣袤大草原上二十多座城邑勢大難制的西部鮮卑或許也要過些緊吧的日子了。
雖然同為鮮卑,步度根多少也是有些心思的。
當然作為這些犯界之人中的羌胡,自是多少有幾分地頭蛇的底蘊,不過這些人即便能夠裹脅不少的人馬前來,作為和武威涼州打交道最多的夷人,在面對這被他們自己尊稱為神威天將軍的馬超及其部屬的時候,即便有十分的戰力,交手之時能夠發揮幾成卻還是個未知之數。
或許還會有曹軍的人馬前來騷擾,不過誰人都明白此次這場戰事自從關羽從漢中領兵而出,這雍涼兩州之地卻已經變作了棋盤上的邊角之地。
重點自是要看駐蹕于長安的曹操如何與從祁山大道而出的二十多萬關羽大軍斗法了。
而在這樣的天氣下,隨著斥候和荊州探子們給鄧瀚發來的信息而看,似乎這一次的雨勢竟然也已經蔓延至漢中一線。
而作為那瀚,深明漢中與雍州之間交通的險要,自是要為關羽二十多萬大軍北上征戰所需的糧秣運輸擔憂一二。
雖然有益州北地的地方勢力的暗中投效,的且如今這二十萬大軍的糧草之事卻也可以走祁山大道而北進,可是即便如此,這祁山大道雖名為大道,終歸也是山路眾多,崎嶇難行處卻也為數眾多。
要在這樣的通路上保障大軍進擊所需,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如今的荊州自是財大氣粗。
不僅有交州等地不斷北上支援的糧草,連帶著荊州當地這兩年卻也多是風調雨順,漢中等地的糧草囤積卻也做的足食足備,可是此時的糧草運輸到也讓荊州的諸葛亮,漢中的張魯為之愁白了不少的頭發。
當然作為大軍統帥的關羽以及跟隨的徐庶自然也是兵行一路。
十分戰心卻有七分要放在這後援糧草之上的。
而今又遇上這等天氣,為保大軍之安危,自是不得不在大軍北進雍州,搶佔佻陽後暫作整頓。
以作屯集糧草之用。
不過這樣一來自是讓先前將雍州鐵騎安置在上邦,下辨一線的韓遂有了足夠的時間來調整他的部署。
「主公。
不想那些益州人居然也投靠了劉備了,若非如此,他們怎麼會讓關羽那二十萬大軍從容的過祁山大道。
使得我們的這些布置都做了空!」在天水以南段谷附近埋伏了經月的成公英此時卻是在領著大軍重新部署之時,對著有些失神的韓遂說道。
看著往日里不管在何等情形下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沉穩模樣的韓遂,而今竟然在這春雨紛紛之際偶露鐵衣不勝寒之感,當然讓成公英在內心中深深的覺得一些無奈。
而在一旁作為韓遂中護軍而緊緊跟隨的閻行對于漢中大軍的行至雖然也有些意外,不過內心處竟然多少有幾分欣意。
可是看到韓遂的神情,卻也難免有幾分不可名狀的滋味在心頭……
韓遂老了」。
原先弗遂的部署卻是在接到張既的提點之後,已將雍州北面和涼州交界之地的防務空置,而且在如今的情形下,韓遂自是知道遠在武威的他那位「老兄弟」卻是應該沒有時間南下來和他交通一二的。
因此他便將手下的八驍將沿著祁山一線,從五丈原對于斜谷而西,徑到上方谷巧做布置,嚴防死守。
至于再往東的子午谷等地自是統統的擺月兌曹承相代為安置了。
本想著這樣的布置,加上手下好歹也是十多萬西涼之百戰精銳,縱然不能將來犯的關羽二十多萬人馬全數堵截在這些崇山峻嶺之間。
卻也該為他在曹承相這次西行的帳前立些功績,好讓他在這投效降服之前的最後一戰中為之前和朝廷之間的一些隔膜做些補償,可是到如今,卻是讓他在心思話品二。
有此患得患失,竟是將漢中的人物看的有此簡單了六…「成公英何必氣憤,想之前的那些益州人能夠為了幾千匹戰馬之利和我等做些交易,而今荊州行商之富更能為他們帶去萬貫家財,而且如今荊州對益州之侵襲之兆日顯。
在新主子面前多些表現。
如今這般做卻是無可厚非了!」韓遂臉上帶著笑,看了看面前的成公英以及身邊不動聲色的閻行,伸手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順便一指頭上小「若非此次這老天爺降下這場雨,使得那關羽的大軍不得不為後軍之糧草稍作準備,或許憑著荊州軍兵之力,又豈會時至今日,他們還屯兵佻陽,裹足不前啊!」「那倒是,或許這也是僥天之幸吧!」毒公英附和道。
「這應該是得天之助啊!有承相大軍為後盾,我們終究是無礙的!」韓遂結語道。
听著韓遂這麼說,成公英和閻行卻都不是蠢人,不過內心處對這番話有何月復誹卻是只有他們各自知曉,不過在得聞了韓遂的這番簡述,倒是讓大軍在這雨勢中的行進速度有了不小的進展。
軍心稍振,作為前軍而行的張橫和程銀自是感到軍行迅速,雖然也為先前徒勞無功而到此時有些稍散的信心卻也有了些提升…張橫。
看來老大人,還是那般精神啊,我還以為老大人有心歸附曹操卻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了。
如今看來我卻是錯了呢!」程銀卻是說道……
你小子還有這份兒心思。
嘿嘿!」說著話,那張橫卻是有幾分譏消,「上頭的事情,我們管那些干嗎,反正時至今日大人怎麼吩咐我們怎麼辦就是了!」「怎麼,听著你小子這話的語氣怎麼不對啊?」。
有什麼對不對的。
你可知道武們這是要去和誰對付麼?」張橫問道。
「小不就是個關羽麼?」「不就是個關羽,這也是你說的出的,那可是當年和呂布爭鋒過的人物,而今人家卻是領著二十萬精銳而來。
憑著我們。
還有這些人馬可能抵擋得住!」「不是候選那小子說過,那關羽也是他們河東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年他在河東的時候根本就沒听說過有這麼個人!」程銀卻是開口道。
「別在我面前提他,還有也別和我說楊秋那個混球!」張橫卻是語出不忿。
「怎刨」的。
都是當年一起跟著大人混的,憑什麼這次來迎擊關羽。
竟然讓楊秋乖卜子還帶走段谷不來,又憑什麼讓候選那小子領兵到五丈原那邊配合曹洪!漢中大軍可都在施陽擺陣呢,還有曹操那廝領著幾十萬大兵就是死死的扎在長安城中不出來,說什麼有承相大軍為後盾,我看擺明了要讓我們這些人當替死鬼,什麼東西」……
單單一個朝廷中的高官就需要我們這些人賣命的給他填,憑什麼?」「小張橫,說什麼呢,你我兄弟,這些話你也只能在這說說了啊,要是讓別人知道了」。
一旁的程銀自是听著張橫的心氣不順。
雖然同為韓遂帳下的八健將小可是有句話說的好,同苦難易共富貴難啊!跟著韓遂這麼些年,坐擁雍州後,自是論功行賞之際,總會有你長我短的時候,而眼下瞅著韓遂要離了雍州東去,他們這些人自然也要為他們今後的前程做想。
這時候有兵有人自然會讓人給以重視,而現在明顯的楊秋和候選兩人被韓遂下令一屯兵安定段谷附近,一東進迎合曹洪為名,而讓他們其余的人眾跟著韓遂西去迎擊關羽的二十多萬大軍,這不擺明著去送死麼!雖說韓遂手下的這些人除了少數幾個人有些遠見,而像程銀馬玩之類的多少都是些莽夫,卻不代表這些人沒有腦子,如今荊州軍威赫赫,卻遠不是當年他們這些西涼騎兵面對的那些京畿之地的西園衛士可比。
更何況作為先鋒而行的張橫等人自是明白,他們這西去的這一行人中要論戰陣之上的武藝,較之關羽相比,不啻于山狼和虎豹,或許那閻行還有幾分爭斗的機會,不過他們這些人卻是知道,閻行其人雖為韓遂之婿,但這翁婿之間究竟有幾分情意,卻是淡漠的很。
就在這些雨中行軍的韓遂的將士們各有心思的時候,眼望著段谷西去方向的楊秋卻是也有幾分別樣的心緒。
「二弟,韓大人大軍已經走了好久了,你每天還看些什麼啊。
是不是急著大軍勝利的消息呢,不用急,從這里到佻陽還是得走幾天時間的,更何況這天氣,即便是一切順利,到了佻陽還要和那關羽的大軍作戰,總是需要一些時間的!說話之人卻是楊春。
聞听的楊春的言辭,楊秋卻是沒有做什麼回應,見楊秋如此。
楊春卻是識機不再言語,自從上次金城之事之後,他倒是也知道了自己有幾分能力,對于自己這位弟弟。
卻是更加小心的逢迎起來。
畢竟如今他們楊氏的威風卻全是托了楊秋的地位和兵權方才得有的。
沉默半晌,外面的雨聲听在楊春的耳內都快打出繭子來了,卻才見楊秋才發話道,「大哥。
我有件事需要你幫著辦一下!」「什麼事啊?」「還記得那位麼,我想讓你去涼州一趟!」听了楊秋的話,卻是叫楊春的一雙老鼠眼睜得比貓眼還圓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