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復又閉上了眼楮,緩緩說道︰「他這是想要趁著我遠在邊關,既要搶走亦杺,又要聯合各路將軍和大臣,把我徹徹底底孤立起來。父皇臨死前就曾交代過允炆,在登基之後,要削藩來保住自己的勢力;可是還有一條,是大家不知道,那就是父皇也曾說過,要允炆防著我。」
「可是,你不是答應了,等到皇上根基漸穩,就回去封地燕國,永不踏入建康城半步麼?」
「我是有這樣的想法,也從未想過要違背父皇的遺願,更加不想跟允炆爭天下。天下始終都是咱們朱家的,窩里反只會讓百姓陷入水火。多年征戰生涯,我自然是知道百姓之苦,所以我從未想過奪取皇位。可是,允炆對亦杺如何,大家都清楚,所以,就是看在亦杺這份上,皇上也絕對不會讓我回歸燕國。因為,他舍不得亦杺。」
「不讓你走?又要提防著你……」徐王妃抓著朱棣的手臂的指甲,已經變得蒼白︰「那皇上究竟是想要干什麼?」
朱棣一字一頓︰「不能留,更不想讓我帶著心愛的女人一起走,所以,他只有一條路能走,那就是除掉我!」
徐王妃听到朱棣如此說,自然也假不了了。
那麼,現在燕王朱棣,不是已經陷入了朱允炆所設的一個圈套中了麼?
按照朱棣的性格,他自然是不會把洛亦杺一個人扔在京都、自己回燕國;但是若要帶亦杺走,亦杺現在已經是皇妃了,要帶走她,皇上肯定會以此定罪,到時候,就真的是跳入別人事先挖好的坑了!怎麼辦?進退兩難。朱棣,你該如何,才能走出這個騎虎難下的情境?
朱棣寬厚的大手覆在徐王妃有些許豐腴的玉手上,安慰道︰「別太擔心,我朱棣若是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連心愛的女人都搶不回,那我這麼多年的累積,也只能算是白費了。允炆終究是個孩子,他就算是皇上,也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所以,你不必太過于擔憂。」
「這麼說,你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朱棣的眸中閃過邪邪的寒光,一個一個地掰著自己的手指關節,隨著手用力,關節不斷地響著「啪、啪」聲。
他的聲音也變得陰寒,說道︰「對策?這不是針對他的行為才想出來的對策,而是我沉寂將近四年,才積蓄的實力。從先皇臨終前說過要允炆注意我、提防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松下過緊張的神經。果然,到現在,我所有的沉積都終于有機會浮上水面了。」
冷汗已經從徐王妃的額角流了下來,她的瞳孔因為緊張有些許的縮小,本能地左右望了一眼,確定了沒人之後,才說道︰「你要……反?!」
「反?你錯了,並非是反,只是奪回一直以來就本該屬于我的東西而已。我隨父皇征戰東南西北一起打下來的江山,還有幾經曲折才擁入懷中的美人。」
朱棣握緊了拳,手背上的青筋像是一條條盤臥的龍,積蓄著力量,隨時準備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