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鎮。鳳府大院。
鳳家上下男女老幼全部被集中在主宅外的院中,連鳳天賜的妹妹小鳳芷也被母親李氏抱在懷里站在鳳安如的身邊,眾人用驚懼的眼神看著場上兩個穿著黑衣妖異般的中年男子。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在我府上胡亂殺人?」
半個時辰之前,也就是鳳天賜趕往蒼龍道場不久,鳳府便來了這兩位不速之客。二人進府後,一句話沒說便擊殺了數名鳳府的護院武者,隨即要求鳳安如將府中人全部集中到院中。
看見此二人手段厲害,護院武者到他們手上如同螻蟻般無力反抗。無奈之下,鳳安如只好讓下人傳令全府中人都到院中來,看二人表情來意不善,鳳安如心中尋思自己在烏江鎮並沒有結怨仇家,為何他二人會上門尋仇,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出言質問。
「我們是什麼人你不需要知道!乖乖老實點,別耍花樣!待我師尊來好生發落你們!」
左邊一黑衣人目光凌厲地看了鳳安如一眼,隨後轉頭看向場上眾人。
「大師兄!鳳府上下連同家僕一共四十六人!還少一個!」
右邊的黑衣人低聲說道,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連鳳府上下多少人都打听清楚。
目光在眾人臉上一掃,那被稱作大師兄的黑衣人面色陡變,朝鳳安如厲聲喝道︰「你兒子鳳天賜到哪里去了?快說!」
話語充滿急躁不安,這鳳天賜是殺他師弟的凶手,亦是他師父點名誅殺對象,如果讓他跑掉,以他師父的脾氣二人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另一個黑衣人也發現鳳天賜不在人群中,急忙道︰「難道這姓鳳的小子得到風聲跑了!」
見二人如此表情,鳳安如此時心中稍微窺得這件事的來由,肯定是自己兒子鳳天賜得罪了這伙人,才惹得他們上門尋仇。
「不知是否小兒得罪諸位好漢?如果是的話,鄙人在這里替孽子向二位賠罪,至于有什麼損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談!」
鳳安如精于世故,當前之際還是好言將此二人拖住,免得他們大開殺戒。
「好好商談?哼!鳳老兒你倒是打得好算盤。」那黑衣人冷笑一聲,「你兒子殺了我師弟,今日烏江鎮有此一劫,全拜你兒子所賜,實話告訴你,今日不光是你鳳府滿門,就是整個烏江鎮都要替我師弟陪葬!」
黑衣人話音剛落,場上眾人紛紛惶恐不安,膽小的甚至低聲哭泣起來。
「你胡說!我家四兒不會隨便殺…殺人的……!」
李氏雖然心里害怕,但仍自上前為自己兒子大聲辯解,在她心中鳳天賜不可能胡亂殺人惹事生非。
「你就是那臭小子的母親!」
李氏話未說完,一道陰冷充滿暴戾的聲音傳向眾人耳中,似有無窮怨氣,令場上所有人為之膽顫心寒。
一道血光從天而落,瞬間出現在眾人眼前,只見院中出現一身材極其強壯高大的男子,**著上身,頸上圍著一圈拳頭大小死人頭骨制作的白骨項鏈,面色猙獰可怖,往那一站,恍若九幽魔神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參見師尊!」
一旁的兩個黑衣人見狀急忙上前叩拜行禮。
那魔神般的男子正是適才一直追殺鳳天賜的袁山君,由于茅山隱身符太過神奇,他一時無法尋得鳳天賜,所以直接來到鳳府,他相信,那小子家人全部在自己手中,還怕他不自投羅網。
「人都在這里?」
袁山君淡淡問道。
黑衣人二人相視一眼,那被同伴稱作大師兄的黑衣人硬著頭皮上前一步,低聲道︰「鳳府上下全部在此,只是少了殺害師弟元凶鳳天賜一人。」
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他師父會如何懲罰他們。
「那小子已經跟為師踫過面了,哼!他身上稀奇古怪的玩意不少,居然能從老夫手中逃月兌!」
袁山君並沒有責怪二人,只是對鳳天賜從自己手中逃月兌一事耿耿于懷,氣憤難當。
听見自己師父說出此話,他的兩個徒弟均感到匪夷所思,袁山君的本領他們最是清楚不過,而鳳天賜他們也打听清楚,不過是一名先天武者,想不到他居然能從袁山君手中逃月兌,令人匪夷不解。
「這臭小子不過倚仗身上有幾張茅山靈符,本身修為不值一提,你二人不必太在意。」袁山君目光掃向李氏,「他的父母親人都在這里,量他也難逃老夫手掌心!」
「你們有沒有弄清楚,我家四兒他是個好孩子,怎麼會殺了你的徒弟?」
李氏心中一直不相信自己兒子會胡亂殺人,極力辯解。
「好!老夫讓你們死得明白!」袁山君臉上露出猙獰厲色,仿佛要噬人一般,「你兒子跟丁錦那匹夫帶人上烏蒙島,將島上大頭領袁龍殺死,你們可知道,那袁龍便是我的徒弟,他不但是我徒弟,還是我袁山君唯一的兒子,我可憐龍兒啊!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師父居然是他的親生父親,嗷!……」
說到這,袁山君面容扭曲顯得痛苦至極,口中發出野獸般淒厲嚎叫聲。
這袁山君神通未大成之前本是修行界一小門派中的普通弟子,跟自己師姐相戀卻因身份地位低微而遭人阻撓,最後他的師姐迫于門中長輩壓力嫁給一位長老的兒子。袁山君因為此事大受刺激,心性變得暴戾乖張,一怒之下加入邪派修行鬼靈門中,勤修苦練,在其神通大成之時,返回原來師門報仇,將門中弟子盡數誅殺,連他的戀人師姐也喪命其手。在他師姐臨死之前,告訴他一個秘密,當初她嫁人時已經懷了袁山君的孩子,便是她跟現在這丈夫的兒子,希望袁山君能好好善待此子,說完後便香消玉殞。
袁山君開始還不太相信,直至見到這個孩子時發現他長得跟自己一般模樣,當下心中十分悔恨,但大錯已鑄成,悔恨已無多大用處,遂將這孩子帶回鬼靈門收做徒弟,改名為袁龍,或許是對袁龍母親有著一分歉疚,袁山君十分疼愛袁龍,為了栽培他花了無數心思,好彌補當日犯下的過錯。卻又因為袁龍生母死在自己手中,所以一直未將他的身世相告,袁龍也一直不知道對自己百般呵護的師父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當袁山君閉關之際,陡然听見袁龍身隕的消息,對他而言不異于天崩地裂。
想到此處,袁山君雙眼欲裂,臉上透出無盡怨毒之意。
「你們全部都得替我龍兒陪葬,不!老夫要將整個烏江鎮化為齏粉替我兒子陪葬!」
神智已然狂暴,此等人神共憤的事他也做得出。
「哈哈哈!」
一陣大笑從鳳安如口中傳出,笑聲中隱含無比寬慰之意。
「鳳某原以為孽子不孝,又在外面惹是生非導致此場大禍,原來都是因剿滅那烏蒙島盜匪所引起的,好!殺得好!不愧是我鳳安如的好兒子!哈哈哈!」
得知事情來由,鳳安如心中不但沒有怨恨自己兒子,反而心中寬慰,但他的言語已經令袁山君殺意暴漲。
「找死!」
眼中精芒一閃,也不見他有何動作,鳳安如仿佛被一股無形力道迎面擊中,慘呼一聲,口中鮮血狂噴,斜斜飛向三丈之外的地上。
「老爺!」
一聲悲呼,李氏撲到自己丈夫身上,察看他的傷勢。
一擊之下,鳳安如立刻受到重創,整個人昏迷不醒,口中鮮血汩汩向外直冒,氣息若有若無,好像隨時都能斷氣身亡。
這還是袁山君想留他一口氣,好引鳳天賜出來,不然的話,鳳安如就是有十條命也擋不住袁山君一擊。
「你這個大壞蛋!我哥哥來不會放過你!」
稚女敕的童音傳來,小鳳芷在母親懷中目睹自己父親被壞人所傷,氣憤之下,忘記心中害怕,雙眼中充滿怒火緊盯著袁山君。
以袁山君的身份何曾受到過如此責罵,噬人的目光轉向小鳳芷,心中殺意頓起。
「咦!」口中發出驚訝聲,袁山君突然停止出手的動作,目光仔細打量了一下小鳳芷,臉上露出怪異神情,隨即對站在一旁的黑衣人說道︰「將那小丫頭抱過來!」
兩個黑衣人听見師父的吩咐,應聲走到李氏面前,出手將小鳳芷從她母親懷中奪走。
「你們要干什麼?放開我女兒!」
李氏發出撕心裂肺般呼喊聲。
「娘!娘!……」
小鳳芷拼命掙扎,不斷伸出小手向自己母親求救。
但是憑她們弱質之軀如何能抵擋住黑衣人的暴行。
一旁兩名家僕看不過眼,起身欲上前阻止,袁山君冷哼一聲,揮手發出兩道白芒擊中二人,那兩名家僕慘叫一聲,頓時周身燃起森白火焰,瞬間便被燒成一灘灰燼。
其余眾人見到他們身死慘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做聲。
黑衣人將小鳳芷送到袁山君面前,只見他伸出右手指朝小鳳芷眉心輕輕一點,頓時,小鳳芷一聲未吭,暈厥過去,隨即,在她那女敕白的小臉上出現一絲絲黑氣,慢慢聚集在眉心處形成一道奇異的印痕。
「果然如此!居然被我尋到了……」袁山君雙眼陡然一亮,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他的怪異表情連站在身旁的兩個黑衣人也模不著頭腦。
「孫凡!」
那開始被同伴稱作大師兄的黑衣人听見袁山君喊自己的名字,急忙道︰「弟子在!」
「此間事你不需要管了,速將這小丫頭送到勾漏山,交給你掌門師伯,記住!途中不能有一絲差錯,否則,你小命不保!」
那叫孫凡的黑衣人見袁山君如此慎重交代,連忙恭聲道︰「請師尊放心!弟子一定將此事辦妥!」
說罷,那孫凡接過仍在昏迷的小鳳芷,身形一轉,化作一團黑霧朝天疾射而去。
「你們這些混蛋要將我女兒帶到哪里?」
看見自己女兒被黑衣人帶走,李氏焦急之下豁開性命,向袁山君撲去。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