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女人看了一眼白紙，在濃重眼影覆蓋下的眼楮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如火的紅唇微微的抿在了一起，「小妹，你要去這里？」
默默點點頭，閃著純粹光芒的眸子里，是一絲絲的膽怯和恐懼，她從沒離開過司徒家，更不知道外邊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而此時此刻，女人的表情似乎在向她傳遞著什麼信息似的，只是，自己愚笨到根本讀不懂她的表情。
可是，轉念一想，這是自己活下去的一線生機，決不能因為誰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就放棄！
月收入萬元！萬元！
她在司徒家一年的收入也沒有一萬塊那麼多！
「你確定？」女人再次問。
「我確定！」
女人輕嘆一聲，兩道秀美中間的位置微微的蹙在一起，唇角，卻是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小妹，你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嗎？恩？」
「不管是哪里，只要能賺錢，就行！我現在需要錢養活自己！姐姐，求求你，幫幫忙，告訴我，這個地方怎麼走，我以後賺了錢，一定會報答你的……」
雖然女人看不清默默的臉是個什麼樣子，但是從她干扁的身形和稚女敕的聲線來看，她只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總是把錢掛嘴邊，而且，看樣子這丫頭並沒有市井里那些人的風塵味，女人猜想，她一定是太需要錢了。
女人淡然的笑了，拉著默默的胳膊說︰「其實，你要找的地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喏，這里不就是了！」
女人用下巴點了一下馬路對面五光十色的鎏金招牌，默默半眯著眼楮抬頭，在心里念叨了四個字……在水一方……
好典雅的名字，如果自己沒記錯，這是《詩經》里的句子吧……自己可真是夠笨的了，竟然都站在門口了，還向人打听！不被人笑死才怪！
不好意思的側了側身子，默默羞怯的望著女人，「那個……謝謝姐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留個電話什麼的，如果我以後賺了錢，會請你吃東西……」
任誰都體會不到，當一個饑寒交迫快要餓死凍死的人，在寒冷的冬季，突然結果一碗滾燙的熱湯面時的感覺！
是感激！深深的感激！
他會一輩子記住那個給過自己一碗熱湯面的人！
而默默，也會一輩子記住這個在自己最彷徨不定時，給自己指了方向的姐姐！
「不必了，如果你以後真的能來這里工作的話，那咱們，可就算是同事了……」女人抱了肩膀，眼楮，恍惚的看著頭頂明晃晃的四個大字！
在水一方？
哼，好個在水一方啊……
《詩經》里的美好句子，都會這里的污穢和骯髒給糟蹋了！
「姐姐，你也是這里的員工啊……」默默的嘴巴驚訝的現出了O型。
「恩，而且，還算是老員工了呢……」女人的濃墨重彩的臉上，頓然一暗，似乎是陷入了過往的記憶之中……從口中淡淡呼出的白色呵氣，在黑暗的天氣里，覆在半空中，一團一團的白色，將女人巴掌大的小臉兒籠罩起來，讓默默看不清她的表情……
轉眼楮，自己已經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帶了整整五年！她最美好的五年，統統葬送在了這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鬼地方！
還記得，她剛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小丫頭這麼大的年紀，十六七歲的模樣，嬌媚可人，那時候，她還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了給哥哥娶媳婦，把自己賣到了這里！
直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在自己的哭鬧聲中奪走了自己的清白，她才從夢中驚醒過來，自己是被出賣了，而且出賣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爸爸！
多麼可笑，多麼可恥呀……
所以，她在看見這丫頭的第一眼時，就覺得她和自己很像……很像……以至于從來不愛管閑事的她，也才會主動和她攀談……
「是麼……那，姐姐，你能不能帶我去里面面試，我對這里不熟……」
「小妹，听我的，你還是走吧，這里，根本不適合你！」說完，轉身就要走，可是，在轉身間，身後，卻有一股小小的力量牽住了自己的衣角……
回眸，看見的是小女孩瞪著可憐巴巴的眼楮望著自己……
「姐姐，我求你了，帶我去面試吧，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如果今天不能找到工作的話，我就要睡馬路，明天，更不知道該怎麼過，姐姐，求求你了，還不行麼……」默默抽抽搭搭的哽咽著，惹的女人一陣陣的心疼！
嗨，這個傻丫頭，怎麼還哭著求著往火坑里跳啊！女人嘆了口氣，好看的眸子從上到下的打量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小丫頭……
衣服，雖然厚實，但卻是粗布麻衣，根本扛不住寒風，鞋子也是薄薄的一層，如果凍上一晚，輕則凍傷，重則，也許就會直接切除！
可即便是再窮再苦，也不能干這種毀了自己後半輩子的事情啊！
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已經夠了，她不想再看著其他的懵懂少女不明就里的跳進來！
「小妹，那現在我問你，你知道這個公關和私人伴游，都是干什麼的麼？恩？」
「不知道……」默默茫然的搖搖頭。
「告訴你，這里，這個在水一方，說好听點，是夜店！說不好听點，就是妓院！而公關和私人伴游，就是妓女！妓女是什麼知道嗎？就是陪人睡覺的婊子！月薪萬元，你以為錢是這麼好賺的嗎？刷刷盤子洗洗碗，每個月就會給你萬元的收入？別做夢了！那些錢，都是用你的身體換來的！如果你肯賣，比說是萬元，就算是兩萬三萬，你都有的賺！如果命好，找了個闊少包了你，沒準兒你還會過上衣食無憂的小三生活！小妹，听我說完這些，你還想來嗎？恩？」
默默連眼楮都不敢眨的听完女人說的話，已經傻眼了！沒想到，自己珍惜如命的工作機會，竟然是個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