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學校的門口•莊子敬看到了小可•她從司徒非凡的車上走了下來•那麼從容•臉上看不到任何的傷痛和悲哀••似乎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可是•就在司徒非凡的車消失在視線之時•她的頭卻深深的低下了••
他看見她手上纏著的明晃晃的繃帶•白的刺眼•
他看見了掛在她臉頰上的珍珠般圓潤閃亮的淚花••
他更看見了她那仍然清澈如湖水的眸子以及于那湖心的幽深處黯然涌動的哀傷和悲痛•
它們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洶涌澎湃•那樣的滂沱那樣的來勢洶洶•它們只是在那里靜靜地黯然地涌流著•但是那哀傷那悲痛卻讓人更感淒涼•
•小可•••他終于先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
•莊老師•••她答•聲音有些哽咽•
•為什麼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呢••他問•
•我•••覺得心里有點悶•還是在學校里比較好••她答•
•我都知道了•本來想去你醫院看看你•在你病房門口遇到了玲玲•玲玲都告訴我了•我覺得••實在沒臉見你•沒想到會•••莊子敬說到這里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哦••她神情恍惚地應著•
•一起走走好嗎•如果不是太為難的話•有些話•雖然說了也不值什麼•可是還是想和你說說••莊子敬這樣問的時候低下了頭不敢看小可的臉•
到了現在•她一定恨死自己了吧•林婉茹是自己的表妹•又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恐怕小可一輩子都不想見與婉茹有關的人•可是沒想到•下一刻卻听見小可說同意•
•好啊•我讓玲玲幫我請假•你想和我去哪里••她的神情依然恍惚著•
莊子敬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就沿著水邊走走吧•水邊的空氣好些••說完•莊子敬轉身先朝著岸邊走過去•
抬頭•看著莊子敬的背影•心有些疼了•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就看到了他心里面的深深的內疚•盡管這一切並不是他犯的錯•但是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在自責•她轉身跟著他向岸的方向走去••
當他們終于肩並肩地走在岸邊的時候•遠處傳來寺廟的鐘聲•他低頭看著她手上纏著的繃帶••感覺好些了嗎•還疼不疼••他問•
•好些了•不怎麼疼了••她答•
•小可•你有足夠的理由恨婉茹一輩子••他說••你也有足夠的理由恨我一輩子•不為別的•就因為我是她的表哥•雖然我很不情願有這樣一個表妹•她對你實在•實在太殘忍了••.我•••莊子敬不知道該怎樣說下去•只好打住了•
••••小可沉默著沒有說話•低下頭•淚水涌了出來•在爸爸媽媽面前•在小凡面前•她都能忍住不哭•可是看見他她就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也許就是因為對他沒有刻意的感情•他也是和自己沒有絲毫牽連的外人•所以•她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哭著•
•小可•我知道不管我說多少對不起都無法挽回什麼•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償還不了婉茹欠下的債••
•莊老師•你不用自責•我不恨林婉茹了•剛才或者還有一點•現在一點兒也不恨了•真的不恨了••她看著他•說著心底里的話•她沒有撒謊•本來她是恨林婉茹的•是真的恨她•
從小到大•她是第一次這樣恨一個人•可是就在莊子敬出現了以後•就在他對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發現心里的恨漸漸萎縮進而銷聲匿跡了•
她發現•和自己不能彈鋼琴的悲痛比起來•那種深切的內疚和自責讓莊子敬痛苦•似乎讓她更覺得痛一些•
他為了自己做了那麼多事•自己怎麼可能舍得讓他痛苦•真也麼道•
•我希望你不要被這樣的災難打倒•不要絕望•你知道•一個不幸有時候可能會是另一個幸福的開始•我知道•這話听起來好像是故意安慰人的•但是•你和別的女孩兒不同•你很聰明•非常非常地善解人意•你會明白這話其實不僅僅是安慰的話••
•我知道•我都明白••小可試圖對莊子敬笑一笑•可是新的眼淚卻不斷地涌出來••莊老師•你放心好了•我沒事的••
•小可•看見你這麼傷心我真的很難過•你知道嗎•我對你••我的心••.•
•莊老師•別說了•我懂的•我都知道••
•你真的知道•你確定•我說的是我的心•對你的心•你確定你知道••
•是•我確定••小可伸出手擦了擦眼淚••莊老師•你什麼都不用說•真的••
•小可•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心•那以後就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我會永遠對你好的•真的•行不行•••
•莊老師•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不在一條路上的人是不能相互照顧的•而且•我也已經找到了能照顧我一輩子的人•••小可微微的笑了•想起哥哥那副為自己緊張害怕的樣子•她就覺得很幸福•
•已經找到了•誰•是不是••司徒非凡••莊子敬試探著問•聲音大都有些顫抖了•
••恩•••小可淡淡的點點頭•臉上的痛苦頃刻間變成了淡淡的幸福•
莊子敬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頓時被狠狠的捏碎了•如果是別人•他也許還有介入的就會•可是對方是司徒非凡•那麼他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不是因為司徒家的萬貫家產•他知道•小可不是貪財的人•從她的眼眸中•他可以看出•小可是那種只要高興和快樂•就能過的幸福的人•
只不過•從見到司徒非凡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斷定•他和小可之間•以後絕不可能了•
司徒非凡是那樣霸道•而小可呢•則是早已經習慣了他的霸道和照顧•他們之間早已有了一種潛在的默契•那是一種任何事情都擊不碎默契•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