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剛才還人頭攢動的屋子里頓時冷清下來。那些區的街道的村的領導面面相覷,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陳民良這時才扭了扭脖子,忽然對我道︰「費經理,這事你怎麼看?」
陳民良這人不能不說在境界上比我高出一個檔次。我原來在集團里每次稱呼他都要在總前加個副字,而這回在指揮部里,他是經理,我是副經理。但他每次叫我都是「費經理」,絕對不把那個副字帶出來,弄得我是大為慚愧。唉,人與人的差距看來一時半會兒彌補不了啊。
我听得他這一問,忙啊了一聲,道︰「陳總,這事情你是行家。看你剛才不聞不問的樣子,我就知道你早有對策了。」
老子這馬屁拍得不聲不響地。NND,自己沒本事處理好這種事情,當然只得低聲下氣。
陳民良也不回答我,只是哈哈大笑,然後站起來,對一干領導道︰「李主任,各位領導,走,到時間了,吃飯去吧。」
說著,就半扶著李主任,當先走了出去。
我是最後一個。到了門口,忽然從旁邊走來一人,我一看,正是那與陸瑤有七分相像的女子。她看著我們這一行,似乎欲言又止。我心頭怦怦幾下,又想起了陸瑤,心下痛痛的,就沒有和她搭話,直接走了。走了十幾步,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她站在那兒,身影間有些淒涼。
經過那次不歡而散的大會,拆遷工作算是遇到了第一波阻力。一連兩天,我們都是窩在指揮部里,研究來研究去,好像也沒個好的策略。我問陳民良,但這丫硬是打太極,根本不吱聲。看來他是在報梅瑾雪把財政大權交到我手上的一箭之仇。看他那志得意滿的樣子,我暗暗牙恨得癢癢的,卻是毫無辦法。
但到了第三天,那丫忽然親自找到我,然後神秘兮兮地道︰「費經理啊,其實這拆遷工作,就像打仗,講究的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他頗有深意地看著我,又慢條斯理地道︰「我經歷過太多的拆遷,總結過一個經驗——找出制高點!只要佔領制高點,然後就是攻無不克!」
我疑惑地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
「就是關鍵人物!」陳民良吐出一個煙圈,道︰「無論哪一塊地方,都少不了一兩個關鍵人物,甚至有的地方更多……比如上次你說的那個城中村吧,其中關鍵人物有四五個!這其中哪一個都不能得罪……」
老子一听這話,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媽的,還說你這套方案,真是太不公平了。除了那四五個,其余的就不是人了?
「我知道你為上次那事對我有成見。」陳民良淡淡道︰「但那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得就事論事。老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你看看這回吧,本來都說得好好的,合同馬上可以簽了。但等到宋世軍跳出來,那些人也跟著反了……你說說看,他們靠馬路邊的還有個扯法,住那後面的也跟著鼓噪什麼?他們這一吵,不是給人當炮灰使嗎?」
我嘆了一口氣。我心里不認同他的看法,但一時之間,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當下只得道︰「那你說怎麼辦?」
「當然是找關鍵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