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繆卓言點點頭，往藜竹居的方向走去，心頭，卻是一陣一陣的疑慮。
鳳儀殿。
「澈兒，你做得很好……」
「母後喜歡就好……母後的壽辰，兒臣自當盡力而為。」
「母後不是指這個……」安紫心站起身走到歐陽澈身邊，拍了拍歐陽澈的肩膀，「這段日子，這樣演戲，真是辛苦澈兒了……母後跟你保證，很快，你就可以立下休書，娶藜洛過門……還有嫣兒跟雅兒，也可以回到你身邊……」
「謝母後。」他面無表情地作揖，黑色的眸子清晰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一絲精光，帶著怨毒的。
「澈兒……」那眸光一閃而逝，安紫心輕嘆一聲，「母後要澈兒這麼做，澈兒就不覺得奇怪？沒什麼要問母後的嗎？」
「母後的做法，自有母後的道理。再說，柳思凝的事與兒臣無關，兒臣實在沒有興趣知道。」
安紫心點點頭，笑道，「澈兒心里只有藜洛，母後明白。一切都那麼順利，贏取藜洛的日子指日可待。澈兒……」
她眸子微微一暗，握住了歐陽澈的手︰「母後已經讓王丞相認藜洛做了干女兒，這樣，就是門當戶對了……至于柳思凝，事成之後，立下休書，澈兒可以把她帶到宮里，母後自會處理。」
「一切謹遵母後懿旨。」心里的驚訝過後，無數個問號擴散開來。這個把他帶大卻沒有血緣關系的母親，他忽然發現，自己是那麼不了解她……
忽然讓洛兒回到他身邊，是因為有柳思凝這顆棋子，而柳思凝的母親安紫凝，不應該是她的嫡親姐姐嗎？當初要她嫁給他，他滿心以為她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現在看來，恰恰相反……
究竟，她意欲何為？要他娶柳思凝，要他休柳思凝，要他對她好，要他拋棄她……一切的一切，不都太奇怪，也太不合理了嗎？
只不過，與他無關。很快，他就會等來迎娶藜洛的日子。思及此，他眸底閃過一絲狂喜。洛兒，洛兒……那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終于要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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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竹居。
「小姐，這些上好的白炭是北瓊使者送來的，真的……真的要分給大家嗎？」
「是啊，好東西就要分享。對了，這些吃的，待會跟我一起給羅巷的孩子拿去……」
「小姐！」小丫撇了撇嘴，「小丫知道小姐心地善良，不管有什麼吃的用的，小姐都會分給大伙兒。可是小姐，怎麼說你總是王妃，而且是堂堂的正王妃，不該跟這些下等人走得太近，王爺會不高興的……」
「沒事兒……」手中的針不小心扎了手指，繆卓言吮了吮手指，道，「人人生而平等。小丫，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怎麼說他們是下等人呢？再說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王爺從小身在帝王之家，他有他的無奈，可是我沒有。我不想‘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可是再怎麼樣，小姐也不能把自己當作金山銀山呀！吃的穿的分著點倒也沒什麼，可你總是把銀票借給他們……小姐，這個月的錢你都給安兒的娘買藥，還有給小虎的哥哥娶親了。很快就要到太後的壽辰了，你準備拿什麼買給太後啊？」
「給安兒的錢，是用來救命的；給大虎的錢，能成就一段姻緣。給太後的禮物，只是面子問題。你說，孰輕孰重呢？」繆卓言把針別到線團上，把十字繡收好，起身道，「走吧，小丫，天好像就要下雪了，我們先到羅巷……」
「是，小姐。」小丫無奈地撇撇嘴，朝著後門走去。她早知道小姐的性子倔強，說了也是白說。只希望王爺能一直這麼寵著小姐才好……
身後。
「王爺，王妃可真是個好人……」冷羽看著她們在轉角處消失的背影，抽了抽鼻子。
那幽黑的眸子依然深邃，薄薄的嘴唇輕輕掀動︰「本王賜給她的，她都這麼大方地分給下人嗎？」
「嗯，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王妃都會分給大家。而且……」他忽然哽住了聲音，歐陽澈狐疑地轉過頭去，竟然發現他眼眶有些發紅。
「而且什麼……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簡直混賬！最受不了男人哭哭啼啼，這個連中箭都不吭一聲的冷羽，現在竟然在紅眼楮？
「對不起王爺，屬下只是太感動了……屬下活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主子對下人那麼好的。上次小丫生病，王妃親自給她熬藥，還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里。」
「小丫是她的貼身侍婢，她對她好，有什麼奇怪！你感動什麼！」
「不是的，王爺，王妃對其他人也很好的。剛剛小丫提到的那個安兒，是個可憐的孩子，爹跟著別的女人跑了，娘就靠撿破爛為生。安兒的娘身體不好，疾病纏身，每個月的藥錢都不知道要多少。王妃有時會自己上山去采些草藥給她，有時也給她買藥……如果沒有王妃，安兒她娘恐怕早就……還有那個大虎……」
「等等。」歐陽澈打斷他的話，一臉狐疑地望著他，「為什麼你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這個，屬下……」冷羽頓時滿臉黑線，他怎麼能告訴王爺，他喜歡小丫，所以有事沒事總是獻殷勤，所以跟她們走得很近，所以了解了那麼多呢？
「因為羅巷是個貧民窟，那里什麼樣的人都有。為了保證王妃的安全，小丫姑娘……請屬下去保護王妃……」他慶幸自己的腦袋轉得挺快，沒有露陷。
貧民窟？所有的貴婦避之不及的地方，她竟然主動去？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畢竟是演戲，寵了她那麼久，他依然不了解她。
「帶本王去羅巷。」
他忽然有興致了解她究竟在做些什麼，盡管這些，已然是他計劃範圍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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