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絕情咒（3000）
慕容塵的醫術，果然不是蓋的……兩個時辰後，繆卓言果然發起了燒，渾身熱熱的，臉也是不正常的紅。也許是因為藥丸的原因，熱度不是很高。
「王爺，您先行休息吧，小姐這兒小丫跟梅兒照顧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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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面尚化和荷面和。「……把剛剛褪去的被子再鋪上來……」
「……母後要你給她無盡的榮寵，她越覺得幸福，越好……」
「不用。」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也是睡不著，這個女人是不是他命定的煞星？他竟然為了她，連覺都睡不好？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不管怎麼樣，小姐，等王爺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先跟他認個錯什麼的……」
「不，塵兒……爹教給你下蠱的方法，就是要你去做……」燭光下，父親的臉閃過一絲痛苦，「就是……就是幫助太後……」
「為什麼要認錯？就因為他位高一等嗎？就因為他是王爺嗎？我不道歉，絕不。」
「什麼？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明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跟王爺吵嘴了是嗎？……小姐，不是我說你，我早說過你去羅巷王爺會不高興的，你就是不听……」小丫扁扁嘴，低聲道，「你可不能仗著王爺的寵愛太過分了……」
「可是，王妃身上那麼冷，會不會……」
「咳……咳咳……」繆卓言口里的粥嗆了出來，臉紅了紅，「那個，我昨天……昨天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來……」
「哎呀，小姐的身子冷了……變冷了……」
「在下等著便是……」他淡淡地笑著，心里卻是那樣濃重的苦澀蔓延。
「太後？」他不知道已經月兌離官場的慕容世家什麼時候再度會跟皇室扯上任何關系，父親的呼吸更急促，握住他的手，「塵兒……過一個月，你就進宮，太後會安排你做宮里的御醫……只要你做到了太後要求的事情，她就會為我平反，讓你步步高升，還有你妹妹……都會在宮里有立足之地……那我們慕……慕容家……就……就……就……揚……眉……吐……氣……」
「女人，你只是棋子而已，而且是……笨笨的棋子……」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說著，腦海里描摹著藜洛絕美的容顏。是的，她柳思凝的一切與他無關，他的生命中，只要有藜洛，那便足夠……
「小丫知道小姐性子倔強，可是怎麼說王爺都是王爺，從小到大都養尊處優慣了。王爺這樣寵著小姐，是小姐莫大的榮幸了，整個東瑤的女人都羨慕小姐你呢，王爺身邊竟然只有你一個女人……有誰能做到這個地步呢？……小姐，你以後千萬不能再任性了……」
「小丫，扶我下床走走……」繆卓言打斷她的話，再這樣發呆坐下去，她會發瘋。
「小姐！王……王爺，小丫給王爺請安！」小丫驚恐的聲音，抬眸處，歐陽澈正站在門前，唇緊抿著，臉上一片陰沉。
「小姐，你看你……王爺怎麼說都是王爺，難道還要他對你低頭嗎……」
「小姐，你這樣倔強會吃虧的。要是……要是王爺不喜歡你了，去找別的女人怎麼辦？那……」
「小姐，你醒了！」小丫激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抽噎，「小姐，昨兒個你可嚇死小丫了……一下子發燒，一下子渾身冰涼，那麼多御醫都束手無策……」
「怎麼辦？怎麼辦？……還是冷啊……」
「慕容公子說了，小姐應該沒事的……小姐……」
「慕容公子說過，過了這兩個時辰，小姐的身子就會變冷。快把炭火生起來……」
「慕容大人，太後娘娘正在見客，您過些時間再來吧……」
「我……」
「我只知道王爺知道小姐不見了，臉青得跟什麼似的。昨兒晚上，一整夜他都沒有睡好覺，還不是小姐你給鬧的……」
「我沒有任性。」頗有些憤憤不平。那也叫任性嗎？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梳理幾遍，她也找不出自己的一點點過錯來。他的蠻橫殘暴讓她痛心和絕望，難道，他的養尊處優就是他傷害她的理由？
「我過分？」氣血沖上腦門，繆卓言受不了地白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他……」
「是的，孩兒已經學會了，爹請放心。」
「是，孩兒知道，孩兒雖然知道了下蠱的方法，卻是絕對不會用的……」
「澈……你就這麼喜歡藜洛這個丫頭？照我看，你的王妃挺不錯的……為了藜洛，你就那麼忍心將她當成一枚棋子。太後一向不是省油的燈，你又知不知道為什麼太後要你這麼對她？」
「澈兒，母後等著你跟藜洛大婚的日子……」
「牽心蠱」，是一種情蠱，中蠱之人會有萬蟲噬心之痛，它是一種「暖蠱」。「暖蠱」可以讓人痛苦萬分，卻不是置人于死地。可是，它一旦遇到了「寒蠱」，那麼，中蠱之人所受的痛苦就是千倍萬倍……初期，就是像柳思凝那樣，忽冷忽熱，而後期，這蠱毒就會沿著心脈一直走，危及七竅，中蠱之人或耳聾、或失明、或失聲，或……種種狀況並存……
「王妃，你不能有事……王妃……」梅兒也抽抽搭搭地哭著，一旁還有幾個丫頭，都紅了眼楮。
「真的不是你！太好了，不是你……你沒事，一點事也沒有……我還以為……」
「還說呢！你昨晚到底去了哪兒了？……那麼多人找你也沒有找著……」小丫吹著手里熱騰騰的白粥，送到她嘴邊，「小姐，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王爺找到你的時候，你就昏迷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還有，我給你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你身上好像有傷……你看你脖子上……」
「這不是沒事了嗎？」繆卓言坐起身子，雪後的晴天，陽光耀眼。
「這就是‘牽心蠱’，塵兒，你知道下毒的方法了嗎？」父親的聲音微弱，咳嗽了幾聲，臉色更蒼白起來。
「那就好……咳，咳咳……塵兒，‘牽心蠱’是慕容家的絕密之術，它會控制人的心神，讓人痛不欲生……」
「醒來啊，快醒來……歐陽澈，你快醒來，不要這樣閉著眼楮……誰告訴你我要這朵‘金槿’，誰說要？我不要這些東西，我只要你，你醒來！……」
為了這樣的虛名，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嗎？他知道，因為這件事慕容家退出了官場，從此以行醫為生。他以為父親早已看透世事，不求虛名，卻不曾想，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高官厚祿……
他把自己的里衣月兌去，又抱住了她。**的身軀散發著巨大的熱量，仿佛，她的身子熱了一些。這個方法有效……心里一喜，他又摟緊了她一些，緊貼著她的身子，看著她蒼白的面容，他的手不覺地模了模她的臉，還有，那傷痕累累的唇……
他的心冷到了骨髓。「牽心蠱」加上「絕情咒」，都離不開「情」字，都自「情」而生，自「情」而死……難道，柳思凝就是這樣的宿命？如果是這樣，他寧可她那次落水永遠不再醒來，便不會嘗試這樣的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鳳儀殿。
原本的噪雜立即變得鴉雀無聲，侍婢們面面相覷了一陣，低著頭離開。
只是，他下的明明只有「牽心蠱」，何以他會在柳思凝的脈搏中把出寒流來？他完全可以確定，那是「寒蠱」，而「寒蠱」本身不存在，只有配合「絕情咒」……那個已經失傳的「絕情咒」，連他都不知道，那麼……會有誰對她下咒？
哭哭啼啼的聲音讓他的煩躁達到頂峰，他低吼一聲︰「全都閉嘴，滾！」
聲音微弱得再也听不見，他合上了雙眼，竟然帶著欣慰的表情。他知道，曾經高官厚祿的父親，一生中最無法釋懷也無法解釋的事，就是被懷疑當了逃兵。沒有證據顯示這是真的，也沒有證據顯示這是假的，但是，整個東瑤人人都在傳……
小丫嘆了口氣，拿過毛巾敷在繆卓言額頭上，吸了吸鼻子，哽聲道︰「小姐……你一定要醒來……」
悠悠睜開眼楮，天已大亮。
找別的女人……心里一痛，她冷笑道︰「不喜歡就不喜歡！喜歡不是求來的。他願意找多少女人盡管去找，我不稀罕……」
有那麼冷嗎？歐陽澈月兌下衣服很快鑽到床上，摟過她的身子抱緊。果然，像抱著一個冰塊，她身上沒有任何溫度。
梧桐樹下，慕容塵一襲白衣安靜地站著，望著雪花融化成水滴從樹上啪啪地落下，心，不知是疼的麻木，還是麻木的疼。
歐陽澈擰了擰眉，小丫跟她感情好他並不奇怪，可其他的丫鬟，服侍她也沒多久，怎麼哭成那樣？而且個個搶著不去睡，莫非是因為她如此得寵的原因？
目光交錯只一瞬，他便轉頭離開。繆卓言咬咬唇，心里，是灼人的痛。
眼前出現的，又是那張疼白了的臉。慕容塵的手攥緊，再攥緊，蝕心的疼痛在心間蔓延。老天畢竟是長眼的，這就是報應……他下的蠱，可是，她有多疼，他就有多痛……
該死的女人！歐陽澈低咒一聲，目光落到她痛苦的臉上。她的身子難耐地抖了抖，眉緊緊地擰著。
她愛他嗎？那個絕情的王爺，她那麼愛他嗎？如非不是動情過深，怎麼會初次發作都如此可怕？他不知道，當真相昭然若揭的那一天，她該如何承受……
「大人，太後娘娘請您進去。」
心里的憂思被打斷，慕容塵的目光滯了滯，跟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