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安紫心的地牢（3000）
鳳儀殿。
「急著找本宮，有事嗎？」安紫心拿過茶，淺淺地呷了一口，「那件事你做得很好，只要你的要求不太過分，本宮都會答應。」
=========================================
====================================================
「……」
「咯咯，好甜……」
「哎呀，姐姐，你怎麼哭了？……」安紫心搖搖頭，小心地擦著她臉上不斷滾落的淚，「你是個大美人兒，怎麼能哭呢？……哭花了臉，可怎麼勾引男人……」
「哦？」安紫心眼底閃過一絲陰霾，秀眉輕挑，「那又怎樣？慕容大夫已經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剩下的，不是你關心的範圍……」
「唔……唔……」安紫凝抓住了安紫心的袖子，死死的，只是，她無論怎麼用力，都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音。淚水在眼眶里回旋掉落，她對著安紫心搖頭，帶著哀求的，帶著絕望的……
「嘖嘖，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呢？……只可惜，沒有男人在這兒，你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能惹誰的憐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是不是？……我早就對自己發過誓，誰讓我安紫心痛，我就會讓她千倍萬倍的痛，不管她是我的誰！」
「姐姐想說什麼？是不是想謝謝心兒呢？……是啊，如果不是因為心兒，你那個木訥的女兒，澈兒怎麼會看得上眼？她可不像你，有勾男人魂魄的本事，人家叫她去跳水她就去跳水，笨死了！」
「姐姐真聰明，猜到了對嗎？」她壓低了聲音，「我說過，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讓你最痛苦的辦法……我會讓你的女兒，嘗到世界上最甜美的愛情，然後，生生地失去……你知不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
「姐姐，我來看你了……」安紫心打開鐵門，笑著走到女人身邊蹲下，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把她披散的頭發撩到兩邊。
「對不起，凝兒……」耳邊的聲音讓她听得怔然，那麼驕傲的歐陽澈，是在跟她道歉嗎？喉間硬硬的，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來，淚簌簌地流，洶涌而來。
「小丫，你先下去！」歐陽澈冷然的聲音打破滿室的寂靜，小丫愣了愣，福了福身子，立即走了出去，關門之前，還一直對著繆卓言使眼色。
「小燕兒，你覺得哪個最好吃？」
「當然是糖果了……」
「怎麼這麼看著我？姐姐，不認識我嗎？我是你妹妹紫心，你最疼愛的心兒呀……好久沒有看到姐姐了，心兒可想著姐姐呢！」
「我覺得這個梅最好吃，我每次只有過節的時候娘才給我買，而且才兩顆而已……」
「本宮累了，你先回去吧……」她擺了擺手，蓮步輕移，便朝著寢宮走去。慕容塵望著她的背影，背脊一陣寒涼，眼底，是那樣濃郁的痛苦。
「本宮說過，這不是你關心的範圍……慕容大夫在門外等這麼久，就是想問本宮如何處置柳思凝嗎？」
面尚化和荷面和。「本王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毫無預兆地抱起她，心里一驚，她的手環上了他的脖子，心里有澀澀的甜蜜，她咬唇輕輕笑了。原來，他的懷抱還是溫暖的。而愛一個人，需要理解和包容，不是嗎？
「柳思凝被下了絕情咒。」他琥珀色的眼楮望著她，「太後可知此事？」
「死鴨子嘴硬！」他忽地在她嘟著的唇上輕輕一琢，神色認真起來，「其實，那個女人跟本王一點關系都沒有。本王只是想告訴凝兒，吃醋是一種難以控制的情緒。那天……因為慕容塵抱著你，所以，本王嫉妒得有些失控……」
「沒事，不勞王爺費心。」她生硬地避開他踫觸的手，腳卻重重地撞上了床沿，「咚」地一聲，她痛得臉色一青，狠咬了一下唇，卻愣是沒有發出些微的聲音。
「然後呢？太後想怎麼辦？……」他的聲音听著平靜，內心卻是極度的焦躁。
「王爺……」繆卓言眨了眨眼，「你……你不是說……」
「腳怎麼樣……」
「臣好奇，慕容家已失傳的‘絕情咒’何以出現？據說‘絕情咒’無解，被下咒之人在每個月圓之日將會痛心蝕骨，而且終日不得見光，永不見天日。但如果被下咒之人身中‘牽心蠱’，那麼在體內就會形成寒蠱。動情愈深，暖蠱愈盛；暖蠱愈盛，則寒蠱亦愈盛。暖蠱和寒蠱在體內達到極限，那麼，此人的手臂上，便會出現一個心形的記號……」
一切安靜了，淚水來不及收回，堅強來不及假裝，她的狼狽就這樣被他收入眼底，心，澀然的疼。原來，情之累人，就是在乎，在乎而已……
他環過她的身子，她便埋入他懷里嚶嚶地哭泣起來。手指在黑發間穿梭，她的抽泣聲斷斷續續，難言的澀然在心間蔓延，帶著柔軟的觸動，黑眸，一絲茫然。
他的目光那樣的犀利，如劍一般直刺她眼底。安紫心凝視了他幾秒，又拿過茶悠閑地喝了一口，笑道︰「的確是這樣……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照本宮看，很快柳思凝手臂上就會出現心形……」
吃醋？見鬼的她才吃醋！被人言中心事的急躁，繆卓言急急地瞪圓了眼楮︰「誰吃醋？我才沒有……」
她咯咯地笑了一陣，搖頭道︰「姐姐，我還真是懷疑那個柳思凝是不是姐姐的女兒呢……姐姐自小聰慧可人，可是你那個女兒卻又蠢又笨，一點都不知道怎樣討男人的歡心！……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澈兒對她好得不得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的目光帶著如此犀利的探究，慕容塵定了定心神，道︰「臣不敢。臣只是想知道，有沒有再為太後分憂的機會……」
她的目光更加陰鷙，笑得越來越甜︰「‘絕情咒’你是知道的，但是‘牽心蠱’姐姐听過沒有？如果‘絕情咒’跟‘牽心蠱’同時用在一個人身上，你猜……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她的眼楮閃著毒蛇一樣的光芒，嘴角笑意漸濃，縴縴的玉手握住了茶盞，然後，啪地一聲，碎裂。
安紫凝的目光猛地抬起，死死地瞪著安紫心，想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安紫凝的眼楮瞪得更大，恨不得將她拆骨入月復，安紫心的笑聲卻更瘋狂，在地牢里回蕩，讓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
安紫心犀利的眸子頓時緩和起來，她嘴角勾起一絲笑︰「你不用心急，有用得著你的時候，本宮自然會找你。等澈兒休了她，本宮會帶她回宮……」
安紫心輕輕地嘆了口氣，嘴角的微笑勾大︰「姐姐，有個好消息心兒可要告訴你，你听了一定會開心的……澈兒現在對他的王妃很好，整個王府就她一個女主人呢，姐姐，這個消息你知道開不開心？」
巨大的痛苦淹沒著他，心底一窒，他攥了攥冰冷的拳，繼續往下說︰「此後，蠱毒在體內不斷交替，不分月圓月缺。如若情動，則暖蠱噬心；如若情傷，不僅寒蠱噬心，她還會失去听覺、或者味覺、或者視覺、或者嗅覺……甚至，所有的感官知覺……太後，是這樣嗎？」
情緒每每失控，他需要重新組織。只是，每每都有那麼多陌生的感覺，讓他分辨不清，卻也不想去分辨。
拍了三下牆，門自動合上，台階邊上擺著大小一致的夜明珠，沿著台階而下，是一間地牢。一個身著白衣的女人安靜地坐在地上，一根一根地撿著地上的茅草。
掀開轎簾，她看到不遠處，羅巷的人正排著整齊的隊伍在領米，孩子們也排著隊伍在領糖果和蜜餞。
最後一句話說得狠戾，她漂亮的眼楮染著仇恨的烈焰，她定定地注視著安紫凝，啞聲道︰「姐姐，心兒很快就會帶你跟辰哥哥的寶貝女兒來跟你見面的，很快……你等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歐陽澈蹲子，握住她雪白的腳踝，她正要掙扎，卻听得他帶些揶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再吃醋，也不能拿自己的腳過不去，是不是？」
瘋狂的笑聲在回蕩，安紫凝望著那個近乎瘋狂的背影，絕望地癱坐在地上。柳思凝，牽心蠱、絕情咒……她可憐的女兒，究竟為什麼要承擔這些，為什麼……
縴縴玉指在床沿的瓖嵌的玉石上一按，右邊的牆自動打開，安紫心陰陰地笑了，走了進去。
繆卓言沒有想到他帶她去的地方是羅巷。
藜竹居。
門吱嘎一聲被輕輕合上，整個房間似乎就被歐陽澈那樣深邃的目光給佔滿。她別開視線，卻感覺那目光無處不在，無處躲藏的感覺。
「本王想了很久，覺得凝兒的話，很有道理……」歐陽澈握住了她的手，笑道，「人的確應該是平等的，而且，身為東瑤的王爺，為東瑤的子民做一些事，再應該不過。以後每個月，本王都會到羅巷，幫助他們……」
「王爺……」繆卓言咬了咬唇，眼眶倏地紅了，她猛地吸了吸鼻子，笑道，「謝謝你……」
「傻丫頭！」他笑著摟過她的肩膀，心底翻騰著陌生的復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