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第112章
哭叫掙扎之間，有什麼從可兒身上掉落在地。歐陽澈目光一凌，即便是在夜色中，那牌子也依然那樣清晰。他不可置信地緩步走近，蹲子，果然，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枚腰牌，屬于他歐陽澈的腰牌，那個曾經被偷換了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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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給我！你這個大壞蛋，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可兒憤怒地對著他叫囂，雖然手還被鉗制著，只是，他那漆黑晶亮的眸子對著他，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了一般。
「放開他們！」歐陽澈沉聲道，黑眸里閃過一絲傷痛，又有無數個問號鋪天蓋地而來。他擺擺手，漆黑的眸子望著眼前那兩個憤怒的孩子，道︰「所有的人都退下，冷羽，把他們兩個帶到朕的寢宮。」
「哼！」可兒重重地甩開那鉗制著他的手，緊緊地拉住樂兒的手，「樂兒不用怕，有哥哥在，不會讓他們欺負你……」
樂兒點點頭，眼眶里有淚水回旋，那一雙眼楮，讓歐陽澈心間一窒，眼前，似乎有一雙眸子重合而過……
緊緊地握住了腰牌，他漆黑的眸色深不見底，有那麼多的情緒一並而過，帶著某種不確定的期盼，他抓緊了腰牌，就像抓緊了什麼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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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言殿。
這是歐陽澈的寢宮，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他的寢宮，竟然沒有妃嬪進入，而他的龍塌上，也沒有過女人。
「歐陽澈，把我的腰牌還給我！」可兒滿眼敵意地看著他，「那是我的東西！」
「這怎麼會是你的東西？這明明就是朕的東西。你沒看見，那上面刻著朕的名諱嗎？」歐陽澈攤開手心，把腰牌亮在他們面前。
「你是欺負小孩子不認識字嗎？哼，這明明是媽咪的東西！不是你的！」
「媽咪？……是什麼？」歐陽澈奇怪地听著這個字眼，他沒有听過這樣的詞匯。
「媽咪……就是娘親的意思……」樂兒睜著晶亮的眼楮，小小聲聲地回答。
「樂兒，你告訴他干什麼！這個大壞蛋！」
娘親……心里重重地一窒，歐陽澈覺得自己連呼吸都開始那麼困難。拿著腰牌的手在微微顫抖，娘親……
「你們的娘親……是誰……」他蹲子，目光平視著可兒和樂兒，心髒嚴重移位。
「樂兒，不要告訴這個大壞蛋！他會找人殺了娘親的！打死都不能說！」可兒的臉是憤怒的紅，是那種要把他殺死的仇恨目光。
樂兒怯怯地望了他一眼，垂下頭去。
「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做繆、卓、言……」一字一頓地困難開口，那個名字有灼痛的溫度，每每讓他的心焦灼而疼痛。
樂兒倒吸了一口冷氣，猛地抬起頭，滿臉地不可置信。可兒也愣了一愣，扭過頭道︰「不是！」
他們的表情很好地出賣了他們，心底像被什麼刺中一般，那樣尖銳而讓人窒息的疼痛。他的黑眸緊緊地鎖著眼前的那兩張小臉，痛苦在胸腔一遍一遍地流淌，血液似乎凍結了，他顫抖著伸出手，那兩個，是他的孩子嗎？還是別人的……她什麼時候有了孩子，什麼時候……
「你這個壞人，不要踫我妹妹！」可兒張嘴便朝著歐陽澈的手指咬去，鮮艷的齒印。
「天哪，皇上！皇上，你怎麼了！……你，你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
「住口！」歐陽澈冷聲打斷，冰冷的眸子望向了藜洛，不耐地擰眉，「朕說過你不準在此出現……」
「皇上……」藜洛扁扁嘴，眼底有淚光盈動，「皇上，臣妾听說皇上今天遇刺了，所以擔心得睡不著覺，皇上，臣妾……」
「滾！」他的黑眸是那樣強烈的警告，藜洛張了張嘴，不甘地看了看他，最終惱怒而去，卻又在關門的時候，在門前停住了腳步，側耳靜听。
「為什麼……說朕是壞蛋？朕明明沒有對你們娘親做了什麼……你們怎麼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歐陽澈的目光復雜地望著怒氣沖沖的可兒，還有畏懼的樂兒，聲音嘶啞。
「哼！我們不會找錯的！雖然娘親從來不說，可是我早就知道，娘親中毒了，所以常常會痛得打滾，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還有，她什麼都看不見了，小丫姐姐說過，娘親以前的眼楮是很亮很亮的，都是你這個壞蛋！壞蛋！大壞蛋！」
可兒張嘴便朝著歐陽澈的手臂咬去，狠狠的。歐陽澈整個人徹底呆住了，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只有那個憤怒仇恨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回旋，回旋……
「……娘親中毒了，所以常常會痛得打滾，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還有，她什麼都看不見了，小丫姐姐說過，娘親以前的眼楮是很亮很亮的……」
他的心那樣揪緊地疼痛起來，是她，錯不了，是她……她的孩子，那樣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帶著滿腔的仇恨憤怒……
「你們的爹……在哪里……」
「要不是我們的爹已經死了，你以為我們會自己來報仇嗎？我爹早就把你這個壞人殺掉了！……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放過我妹妹，她什麼都沒有做過，你要殺就把我殺掉！」那躥著怒意的晶亮眼眸看得他心底發疼，樂兒顫抖著唇，眼淚啪嗒啪嗒掉落下來，搖著頭。
「不要殺我哥哥……求求你不要殺我哥哥，求求你……」
「不準求他！不準求這個壞蛋！」
「什麼時候朕說過要殺你們了……」歐陽澈的手輕輕地在樂兒頭上模了模，澀聲笑道︰「自己怎麼進入皇宮的？……肚子餓不餓？朕請你們吃好吃的東西……」
「打死都不要吃你這個壞蛋的東西！哼！」可兒拉住樂兒的手，狠狠地瞪著他，「妹妹，我們不吃！」
桌子上，各式各樣的糕點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色香味俱全。可兒緊緊拉著樂兒的手，扭著頭，對著樂兒的耳朵說著什麼，不時地瞪歐陽澈幾眼。樂兒點點頭，眼楮不時地瞄著那些點心，咽了咽唾沫，又把頭扭了回去。
空氣靜謐下來，帶著絕然的僵持。
旁邊，歐陽澈只安靜而溫柔地望著他們，雖然心底已經是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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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小鋪。
繆卓言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下來，小丫去了瑤兒家，可是，可兒跟樂兒根本就沒有去過那里。那麼，整整一天，他們會去哪里？那麼小的兩個孩子……
「小姐，你別擔心了，皇甫公子已經讓人去找了，也許，也許可兒跟樂兒頑皮，去哪里玩忘了回家呢？」
「不……」繆卓言搖搖頭，「他們雖然頑皮，可是知道我會擔心，從來沒有這樣過……」
「也許是走到哪兒迷路了？他們現在又長大了，小姐，別那麼擔心，或者……」
「小丫，可兒跟樂兒昨天晚上有什麼異常的行為嗎？」繆卓言手心冒出了汗，粘膩的感覺。
「昨天，沒有啊……」小丫忽地頓住了聲音，有什麼聲音在腦海里泡泡一樣冒上來。
「小丫姐姐，歐陽澈是誰？他對媽咪做了什麼？」
「是他害的媽咪！」
「小丫姐姐，如果爹爹在就好了……如果爹爹沒有死就好了，他就可以帶著我們去給媽咪報仇！」
報仇……腦袋里叮地一聲，小丫的臉色發白，她抓緊了繆卓言的手，聲音虛軟︰「小姐……可兒跟樂兒，會不會是去……不，不會的，他們那麼小，不可能……」
「你說什麼？什麼不會的？」繆卓言激動地站起身子，「小丫，你說清楚，有什麼猜測都告訴我！……快說啊！」
「小姐，可兒樂兒他們昨天問我歐陽澈是誰，都對你做了什麼……又說如果爹爹在就可以給你報仇，可是，可是他們說不會去的，難道說……」
有什麼冷水從頭淋到腳，手開始顫抖起來，繆卓言一個站不穩，差點身子往後栽去。她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小丫，帶上銀兩，馬上跟我……去東瑤。還有，那個腰牌，也許會有幫助的……」
繆卓言走到床邊，朝著那個熟悉的位置模去，卻竟然，空空如也。
腦袋轟地一聲，這兩個孩子，確確實實是去了東瑤……一天，一天……他們可能會遭遇什麼？老天，老天……誰來告訴她，他們現在都在哪里，如果被歐陽澈抓到了，那會是死路一條的……歐陽澈不會知道那是他的孩子，那會要命的，怎麼辦，怎麼辦……
不敢再想下去，咽下眼淚，雖然腳底發軟，繆卓言還是小跑起來。時間，爭取時間，她一定不要讓他們有什麼事，一定不能讓他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