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第137章
「你是香雪?」繆卓言拉過她的手,香雪的眼底微微驚詫了一下,她的目光望向一襲白衣的慕容塵,而慕容塵卻冷冷地避開她的視線,抱著孩子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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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陸續走入,「如玉小鋪」的門前,只剩下擺著的盆栽。
漆黑的眸子凝了神,「如玉小鋪」?這個名字,他也听過,在來南鈺的時候……只是,他從未曾想過,這個地方跟繆卓言會有任何的關系……
慕容塵,皇甫韶辰……他是男人,豈會讀不懂他們的目光?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心底撕裂的疼痛那樣清晰,只是,他還是要把心愛的女人送入別人懷里,不是嗎?這兩個男人,誰能讓繆卓言更幸福?……
心底猛然一抽,窒息的疼痛。他的眉微微擰了擰,很快恢復正常。
「皇上……」這個女人,他實在有把她掐死的沖動!褚公公心疼地看著歐陽澈,唉……這男人,為情所困的男人,怎麼就會這麼傻呢?看皇上平時也是睿智有加,為什麼竟然……
「皇上,今日的選秀大典還要繼續舉行……」只願早些有個女人能代替了那個女人,該早些選秀的,普天之下,一個帝王還怕沒有貌美如花的女子匹配嗎?……
「走,去一趟西瓊。」他輕聲道,刷地一下放下簾子,疲憊地閉上了眼楮。
「西瓊?……皇上,今日的選秀……」
「母後今天會從仙雪山回來,一切都由她做主。」
可是,這不是該由皇上先過目的嗎?再說了,去西瓊……西瓊國與東瑤國一向對峙,一年前皇上拒絕西瓊國的示好,拒婚于軒轅公主,更是將兩國的關系降于冰點……
「皇上……東瑤跟西瓊已經很久沒有往來了,皇上此去西瓊是……」
「西瓊的屬地‘涼甘’,還記得嗎?」
「‘涼甘’……」褚公公愣了愣,頓時恍然大悟,「皇上是要?」
歐陽澈點點頭,涼甘本是東瑤領地,被西瓊佔領了五十年,而今年,正是要歸屬涼甘的日子。
也許,又是一場硬仗……褚公公看著歐陽澈,復雜的心疼。他不知道該怎麼著可以幫著他分擔一點,更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好好活著……
馬車一路疾馳,塵土飛揚,听著那樣有節奏的聲音,歐陽澈的心卻一點一點陷入絕望。
絕望,是什麼?眼前閃過那張淡若梨花的笑臉,他歐陽澈此生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感受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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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小鋪」。
繆卓言親手掌勺,桌子上陸續擺上各種菜肴,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
一邊,香雪看著這個動作利索的女人。她只是這樣站著,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她似乎什麼都會,連做個菜都跟別人不一樣……還會那麼多,那麼多……她一向自信,可是,這樣的女人,她白香雪真的比得上嗎?自從三年前,她看到了慕容塵跟她上台跳舞,她就知道,那個高人口中與「牡丹同現」的女人就是她……
「……‘牡丹同現,風姿妙絕’,白姑娘,一切自有命數……也許有改變的可能,可是……你不覺地有更好的男人值得你去愛嗎?在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上,會不會太累?……」
累……真的好累啊……她一直都是那個開開心心單純又有點驕傲的白香雪,那麼小的時候,她就那麼喜歡慕容塵,他真的會不知道嗎?……她漸漸地不快樂,可是,他從來不知道她是為了他……
他一直就是那樣對她不冷不熱的,關心卻從不逾矩。可是,他看著那個女人的眼神,她從來沒有見過……他一直對她都是疏離的,若非這次他知道她訂婚的男人是個匪類,她又以死相逼,他怕是也不會想把她留在這里吧……
「香雪……把這盤菜端出去好嗎?……」繆卓言沖她笑了笑,香雪也笑了笑,她的笑容竟然讓她無法不喜歡她。
菜上齊,各種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一大群人圍著桌子而坐,竟然包括「如玉小鋪」的下人,根據推測,應該是下人吧?這一點,白香雪有點想不明白。
那兩個男人的目光都那樣直直地落在繆卓言身上。不過,她只關心慕容塵……其實,香雪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麼,難道就是為了來看他怎樣讓她心碎的嗎?她狠狠地喝了一口酒,仰脖飲盡。
「香雪!……不準亂喝酒……」听到她一陣嗆喉的咳嗽,慕容塵起身奪過她的酒杯,「素兒,給她盛一碗米飯!」
「為什麼她能喝,我就不能喝?」香雪撇撇嘴,「把杯子還給我,我想喝酒!」
「莫名其妙!今天是給言兒慶祝,才讓她少少地喝一點酒……」
「難道我就不能為……為言姐姐高興,喝幾口酒嗎?」香雪白了慕容塵一眼,看著繆卓言,扁扁嘴巴,「言姐姐,今天這麼高興,你讓不讓雪兒喝一點酒?」
「少喝一點,這樣好嗎?」繆卓言笑著望向慕容塵,「雪兒剛剛告訴我要在如玉小鋪呆一陣子,多了個幫手,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雪兒,我敬你一杯。」
「好。」香雪揚起大大的笑容,心底卻酸澀得發疼。
「言兒……以後可能會給你添麻煩了,香雪她……」
「我會乖乖的,我保證。」香雪眨眨眼楮,笑道,「慕容哥哥你放心,雪兒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那樣最好。」慕容塵板著臉,這個長不大的姑娘,總讓他沒有一點辦法。她什麼本領都沒有,就是惹事的本領讓他每每焦頭爛額。
「繆姑娘是在東瑤找到的可兒樂兒?……」皇甫韶辰嘴角勾起一絲淡笑,繆卓言怔了怔,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是啊,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會離開南鈺……」
「小丫姑娘呢?」
「小丫她……她嫁人了。」
「嫁人?」兩個男人異口同聲,面面相覷。那麼短的時間,能讓一個丫頭在東瑤嫁出去嗎?莫非……
慕容塵心底一沉︰「嫁給誰?」東瑤的男人,能讓繆卓言同意將想小丫嫁出去的,一定是小丫心儀之人……如此這般說來,那麼,她……見過歐陽澈?
「小丫她嫁給了冷羽。」繆卓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決定不再隱瞞什麼,「他們兩個一直郎有情,妹有意的,把小丫嫁出去,也了卻了我一樁心事。」
冷羽……這個名字讓慕容塵心底又是重重一沉,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眸子陰霾了幾分︰「言兒,你……見過他?」
提到這個名字,似乎連空氣也稀薄了幾分。靜謐了一陣,繆卓言垂下的眸子悠悠抬起,道︰「是,我見過他……他現在,已經是東瑤的皇帝。」
「那……這麼多天,你一直在皇宮?」慕容塵心底一涼,「是他不讓你回來?……他,他還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繆卓言有些不自在第撩過耳邊的秀發,「過去的已經那麼久了,他現在是皇上,怎麼還會對我怎麼樣?……」
「如果可以,盡量不要再見他。」每次毒發,都是因為歐陽澈……見不到他,回憶已經能成傷,如果見到,情緒激動之間,那些蠱毒……
他的手一下扣住了她的脈搏,眉頭輕蹙。不對……脈搏沉穩,竟然沒有了中毒的跡象?怎麼可能?七天的時間,他是慕容家的後人,找尋了那麼多年,都不曾有過解毒之法……怎麼可能蠱毒一下子在她體內消失了?……
「怎麼了?……」繆卓言看著慕容塵不斷變色的臉,笑道,「是不是復明是什麼不好的跡象?……還是蠱毒已經入得很深了?有什麼你盡管說,沒有什麼是我不能承受的。」
「不是……」歐陽澈搖頭,琥珀色的眸子注視著繆卓言輕笑的臉,「不是什麼不好的跡象,而是……言兒,把不出你中毒的脈象,你的蠱毒,在體內已經不存在了……」
「不……不存在?」繆卓言不可置信地舌忝了舌忝唇,「你的意思是,我的絕情咒,還有牽心蠱,都已經解了?」
「從脈象來看,確實是這樣。」
「可是……」可是,怎麼可能?她明明到了東瑤,還發作過的,現在竟然莫名其妙地解毒解咒了?事情的變化如此突然,她有些疑惑地擰著眉頭,回憶著之後的所有一切。
「這些天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或者,你吃了什麼?做了什麼?……你的眼楮,是在什麼情況下復明的?」
吃了什麼,做了什麼……
「喝了它。」
「是什麼?」
「你沒有問的權利,只有接受的義務。」
「喝下去……朕耐性有限,等不了你太久。」
「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麼?」
「朕說過,你沒有發問的權利。只要乖乖地照做就行……這七天,你每天都要吃這些東西,知道嗎?」
難道說,體內蠱毒的消失,跟他給她吃的這些東西有關?可是,她復明之後根本就沒這些,只是每天總會那樣昏昏沉沉地睡上一會兒,醒來之後,嘴里是難言的味道……
再一次想到了這些,腦子開始混亂開來,歐陽澈做的這一切,難道真的跟蠱毒的消失有關嗎?
可是,怎麼可能?……
「言兒,怎麼了?」她的臉一下子如此蒼白,慕容塵擔心第看著她,「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繆卓言嘴角牽扯出一絲微笑,心頭碾過的卻是復雜的滋味。
「結局完美,過程如何並不重要,為言兒的復明干一杯。」皇甫韶辰端起酒杯,看著繆卓言黑白分明的輕靈眸子,心里一陣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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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疾馳,到達西瓊,也已是黃昏。
只是一年的時間,西瓊跟記憶中的模樣已截然不同。他知道西瓊國最近女帝登基,照此國泰民安的情形看來,這個女人確有過人之處,這是不是也意味著收回涼甘的難度大了一些?
只是,卻是不得不收的,這是父皇的心願,也是他……最後的一個心願。如若無法談妥,他也不惜兵戎相見。
夜色已深,站在窗前,唇邊的茶苦澀入喉,眼前滿滿的都是那個巧笑倩兮的影子,他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走出房間,緩步而行,竹林搖晃,斑斑駁駁,他從懷里取出簪子,那小小的精致木槿花在眼前,又是那溫柔的笑靨。
曾經的美好,曾經的傷痛,而今,都已經幻化成尖銳的刺,生生地扎著他已經千瘡百孔的心。才懂,這個世界上,有個詞語叫「後悔」……
「大哥,這果然是個有錢的娘們……你看,你看……」
男人的聲音雖低啞卻是難以掩飾的激動,歐陽澈眉頭輕輕一蹙,他的耳力一向不錯,寂靜的夜里,金屬踫撞的聲音也是如此清晰。
「發財了,這下發財了……快把這些收好……」
「……」
「我說這位小姐,你是做什麼的,這麼有錢?……一個人帶著那麼一大筆錢上路,可真是不安全……」
「大哥,這小娘們還瞪咱們呢……哈哈,你有沒有發現,她瞪人的樣子很撓人……」
「嘖嘖,真是漂亮,粉女敕的皮膚……這皮膚真是光滑,模得心癢癢……」
「唔……唔……」
「真是可惜了叫起來的聲音可能更動人呢……哈哈……」
女子驚慌的聲音,嘴巴似被堵住,發不出更大的聲音來。
男人的聲音逐漸婬邪,女子的聲音逐漸驚恐。寂靜的夜,這樣的聲音實在是打擾了他的清靜。
男人,女人……歐陽澈輕嘆一聲,收好簪子放入懷中,猛地一腳踢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