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听,橫在瓔珞縴腰的手臂力道倏然加大,勒得她的腰骨生疼,瓔珞轉過頭,一雙清眸毫無預料地撞上琉璃陰鷙的紫眸中。
「好痛,你做什麼?」瓔珞小心翼翼地緊盯著琉璃那一張暗沉的臉,想起他的陰晴不定的性子,心不由得吊上嗓子眼那麼高。
琉璃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時間,兩人的姿勢無比曖昧,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帶著一股子的震懾力︰「再說一次!」
不想要他的孩子?
這種話估計也只有她才敢說出口,她是嫌他對她太過溫柔了嗎?
「你——」瓔珞的雙手抵在他結實的胸前,用力推著頂著以防他壓下來,由于琉璃的動作,撐起了半闕棉被,涼風潛入露台一絲絲地鑽入被窩里,方才的溫暖倏然下降,瓔珞覺得空氣一片冰冷,這冰冷卻是從琉璃身上傳來的,「我說,我不想要你的孩子,一點都不想!」
看著琉璃眼底的陰霾越來越濃,瓔珞索性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把心底里的想法傾盤而出——
「琉璃,我不知道你對我怎麼想的,如果你是想要孩子,那為什麼又不要七月的孩子?你可明白孩子意味著什麼?」
少女斂眸,只見琉璃沉默不語,那一雙漂亮的紫眸深邃如海,如海般深,深到瓔珞看不透底,她繼續幽幽說道︰「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我的母親是深愛著我的父親才生下了我,我相信你也是一樣的,琉璃,你的母親一定也是深愛著你的父親才生下你,我們,都是為了延續這一份愛意而出生的。而我,只想為我深愛的男人生兒育女,也只會為我深愛的男人心甘情願。」
瓔珞的清眸對視著琉璃的眼楮,她的眼眸清麗而明亮,羽睫輕顫間,仿似有一泓清泉在微微流轉,一直流動到琉璃的心里,滲透他的血液和神經——
「你是妖怪,我是人,如果我孕育了你的孩子,那孩子就是半妖,被稱為‘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是不完整的個體’而存在著,你知道的,半妖在西國一直被鄙夷、被唾棄,半妖在西國生存需要面對太多的無奈。我想我只是一個懦弱的女人,我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保護我的半妖孩子,我害怕他的出生會是一個不幸,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在心驚膽戰中成長,所以,我想要的是做一個平凡的女人,做一個平凡的妻子,做一個平凡的母親,擁有一段平凡的幸福生活!」
久久的,屋子里飄蕩的都是平靜的氣息。
瓔珞本以為,琉璃應該是會大發獸性,怒火交織地向自己襲來,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再次承受他的霸道和惡劣,不料,男人僅僅是凝視著自己,目光如炬,眼神銳利得仿佛要看穿自己的心……
琉璃眸底的陰霾濃霧,在听到瓔珞的心聲之後,漸漸散去,片刻間,便恢復了一往的璀璨星光。
他用指背輕輕地摩挲著瓔珞的粉頰,最後,只是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話——
「瓔珞,說到底,你只是還沒有愛上我,等到你愛上我了,這些問題——都不是再是問題!」此刻,琉璃唇邊那一抹溫柔的笑意,迷煞了瓔珞的心神。
琉璃這句話,可謂是一針見血,直接戳到了瓔珞的敏感處。
瓔珞也知道,愛情確實是令人盲目,看七月就是一個明顯的好例子,深愛著琉璃的七月,甘願為他孕育半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瓔珞不是七月,見識過琉璃的冷血無情之後,潛意識里不敢去飛蛾撲火。少女的臉上露出一種失落,言語間帶著一縷悲調,低聲呢喃道︰「琉璃,倘若你只是想要享受被愛的感覺,大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像七月那樣的,她們都願意掏心掏肺地愛你,你又何必非要來招惹我?」
不知為何,說著這樣的話,瓔珞心中有一種把他推給別的女人的感覺,一瞬間,感到莫名的心痛和窒息的難受。
「瓔珞,你還不懂嗎?」琉璃在她櫻唇上輕輕一啄,難得的耐性十足,「只有你,才是我看中的女人,只有你,才有資格愛上我,也只有你,才有資格為我孕育孩子!」
身下的少女愣愣地看著他,輕輕搖頭,懵懂得像個孩子︰「我不懂,都不懂,琉璃,你好自私,你只想對我索情取愛,你自己卻把心藏起來,絲毫也不付出,你是那麼殘忍的妖怪,又是那麼自私的妖怪,我怎麼敢去愛上你?」
瓔珞想——
琉璃的殘忍和自私背後或許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他對愛情的不屑背後,或許有著一個令他不得不變得無情的故事,她願意一步一步為他打開心扉,解開他的心結,也解開自己的心結。
「瓔珞,你都說了,你是不敢愛我,而不是不想愛我……」琉璃輕輕嘆氣,劍眉微蹙間,又是一語中的,男人用拇指輕撫著瓔珞的臉頰,意味深長道︰「我一直在等待你的笑容,因為你的笑容,可以融化我心里的冰。」
少女眨了眨眼楮,眉目之間掛滿了驚愕的神色,緊緊攥著琉璃衣襟的雙手輕輕顫抖著,腦海間裝滿了琉璃溫柔的表情,混亂得無法思考……
「瓔珞,既然你對我有感覺,就可以試著來愛我!」伴隨著琉璃的話語,溫柔的吻也向瓔珞鋪天蓋地而來。
瓔珞沒發現,琉璃的索愛就像是人在絕望中看見一絲希望,拼命捉住救命稻草的感覺。琉璃確實如此,因為瓔珞的出現,他的黑暗世界中出現了一抹陽光,明亮而溫暖得令他無限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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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矛盾的地方,就會有爭執,不落城如此,白靈山亦如此。
幽靜的院落里,風韻儒雅的男子不停地敲打著木門,風吹得緋葉狂舞,宛如晴明臉上焦急的神情——
「開門!小憬!小憬,你听我說,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好嗎?」
屋內沒有聲響,晴明低沉的聲音獨自回蕩在院落中︰「小憬,小憬,你先開門!有事我們好好商量,你再這樣繼續躲著我也無濟于事,小憬——」
「吱呀」一聲,紫少女一臉面無表情地拉開門,些微紅腫的眼眶很明顯是哭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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