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本該是喜慶洋洋的賞楓祭,卻進展得不如往年順利。只因不落城中上上下下,許多人都病了,或面部潮紅,或頭疼,或出現幻覺,或嘔吐、胃疼、惡心,各種癥狀如潮水般一下子席卷不落城。
因不落城中大夫甚少,瓔珞也和一部分懂醫術的散籍巫女加入了醫治病人的行列當中。
此刻,瓔珞正在平安神宮的本殿內設席接待病患,翡翠充當她的副手,至于琉璃和彷徨則幫忙去附近的山野找藥草。
入夜,剛剛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瓔珞打發了翡翠先回去照顧珍珠,而後獨自坐在桌案前。柔黃色的燈光勾勒著她姣好的面容,瓔珞神色凝重地揉了揉太陽穴,心里對這一次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風悄悄地潛入,一個白色的小紙人毫無預兆地落在瓔珞的桌案前,不陌生的氣息飄蕩在本殿中,瓔珞抬眸望去,飄逸如仙的溫潤男子立即映入眼簾——
「晴明!你怎麼會在這里?」
晴明攜著款款笑意,緩步走到桌案前,看著瓔珞憔悴的臉,心中的憐惜之意一絲絲涌出︰「我都听說了,一下子應對這麼多病人,一定很累吧?」
他是特意來找瓔珞的,沒想到恰好遇上這種事,看來如今不是個坦白心事的好時間。
「還好!」瓔珞堅強地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眼見著晴明的關心和柔情,心里不禁想起琉璃的溫柔和親吻,驀然間,愧疚的感覺襲上心頭,「比起兩年前白靈山的疫癥,這只是小巫見大巫!」
「這麼看來,你很有把握?」晴明的笑容一如往常般溫暖人心,他的手輕輕地撫上了瓔珞的粉頰,親昵地用拇指指月復摩挲著她臉側的紅暈。
瓔珞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不經意間,撞見晴明受傷的眼神,急忙努力揚了揚嘴角擠出一絲看起來比較自然的笑容,「我、我其實也不是很有把握,我懷疑這不是簡單病癥,而是中毒!」
瓔珞煞有其事的說法令晴明不禁感到意外。
然後,兩人一同回到四合院,還沒踏進院子,便見珍珠的小身影蹦蹦跳跳地跑出來迎接︰「瓔珞姐姐,琉璃哥哥找人送了好多花給我們!」
「什麼花?看你高興的樣子!」
「是白色的像一串鈴鐺一樣的花!」珍珠拽著瓔珞緋色的長,後知後覺地才發現晴明的存在,「咦?晴明哥哥你來了!」
晴明蹲,友好地拍了拍珍珠的肩膀,笑道︰「珍珠,最近還好嗎?」
晴明看著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一想到她只是一個依靠著珍珠淚的力量存活在世上的死人,便愈發覺得自己拒絕憧憬的事是正確的……
叫他怎麼忍心去傷害這樣一個無辜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憧憬在他這里吃了閉門羹,下一次又會用什麼招數來搶奪珍珠淚……
瓔珞和晴明隨著珍珠的帶領來到後院的花圃,放眼望去竟然是一盆盆瑩潔高貴、精雅絕倫的鈴蘭花,鈴蘭的花為小型鐘狀花,生于花睫頂端呈總狀花序偏向一側,花朵乳白色懸垂若鈴串,一睫著花6∼10朵,香韻濃郁,盈盈浮動,幽沁肺腑,令人陶醉。
少女不禁微微一愣——
只要是懂得醫術的人都知道,這鈴蘭花,雖可以用來觀賞,但,越是美麗的東西越容易致命,鈴蘭花是有毒的,一不小心,重者便是身亡。
珍珠走近花圃,見到鈴蘭當中結著暗紅色的果實,好奇心在蠢蠢欲動︰「瓔珞姐姐,這是什麼花,它的果子好漂亮,就像紅寶石一樣!」說著,小手伸出去就要踫觸那一顆顆果實。
「不要踫——」
瓔珞回過神,立即上前阻止她,雖然知道珍珠現在的身體百毒不侵,不病無癥,但是她還是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珍珠乖,不要踫這些花,特別是葉子和果子,這些是有毒的。」
「有毒?」珍珠和晴明異口同聲地問道,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麼好看的花竟然有毒?
瓔珞將珍珠帶離花圃,耐性解釋道︰「鈴蘭花確實是有毒,特別是它的果實,入秋成熟之後會變成暗紅色,漿果是含有劇毒的,甚至連養過鈴蘭花的水也會有毒。」
瓔珞說著說著,腦海中靈光一閃,仿佛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那瓔珞,你診治的病人里有沒有中鈴蘭花毒的?」晴明問道,「你覺得這會不會跟城里的人的病癥有關?」
瓔珞微微一愣,晴明的話真是提醒了她……
「瓔珞!瓔珞!」翡翠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字不成句,「瓔珞……你……」
「發生什麼事?」
翡翠無意間掃了一眼大片的鈴蘭花,空氣中濃郁的花香令她感到有點熟悉,一時間不禁忘記了來這里的初衷︰「這是什麼花?這個香味我好像在哪里聞到過……」
珍珠笑得一臉燦爛,搶先回答︰「姐姐說這是鈴蘭花!」
「不說這個了,有更重要的事!」翡翠倏然又放下對鈴蘭的興趣,緊緊捉著瓔珞的雙手,焦急道,「瓔珞,你快走吧!父親大人帶了——」
話還沒說完,翡翠就突然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翡翠——」
「翡翠姐姐——」
幸好有晴明眼疾手快將她接到懷中︰「翡翠!」
翡翠的頭微仰著,瓔珞細心地留意到她脖子處和手腕處的紅斑,立刻挽起了她的袖口——
「這是什麼?」晴明看著翡翠白皙的手臂上布滿的點點紅斑,甚是嚇人,不禁驚問。
瓔珞的柳葉眉微微蹙起,冷靜地為翡翠號脈查癥——
「面部潮紅,瞳孔放大,心跳減緩,脈象細數而無力……她中了鈴蘭花毒……」
珍珠一听,小臉緊張得皺成一團︰「可是翡翠姐姐根本沒踫過這些花啊!」
此時,院外傳來了吵鬧聲——
「你們!一個個巫女給我挨著搜——」
「是!」
「一定要把那個妖女給我找出來!」
☆三更,十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