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有何不可?你把那個瓔珞帶回來,不就擺明了是想要娶她嗎?」
晴明從主殿出來之後,腦海里飄著的全是薄荷的話,不知不覺走到湖邊,一眼望去,便見瓔珞在湖心亭中。少女的身體前傾,靜靜地倚在長凳的欄桿上,隨著輕風的,長發輕飄,衣角翻飛,晴明凝望著她美麗的倩影,不禁心里一顫——
自己做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重新愛上自己,娶她,有何不可?
更何況,陰陽家族的傳統,繼承人帶回家的女子,就是本人認定的妻子……
「瓔珞——」晴明的叫聲引起了瓔珞的注意,少女一回眸,就看見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向自己走來,她淺淺一笑,淡淡地將視線拉回到湖中的魚兒。
晴明坐在瓔珞身邊,看著她把手中的糕點捏碎了喂魚,他的琥珀眸里洋溢著柔情蜜意︰「我還以為你會在房里等我。」
晴明知道,瓔珞喜歡安靜的住處,因此安排她住在死去的三姐萵苣的住所,想起來,萵苣的氣質,也是恬靜清雅,和瓔珞倒有幾分相似。
瓔珞搗弄完手中的糕點,魚兒依然歡暢地撅起嘴巴想要覓食,僅此情景,少女不禁嫣然一笑,那笑顏頃刻間扣動了晴明的心弦。瓔珞輕輕地拍了拍手,才轉過身,清澈的雙眸望向湖邊,道︰「這里的風景很美,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和珍珠一起看……」
如果可以的話,還想和他一起看……雖然是一個奢想,但是,瓔珞還是忍不住想了……
想著,珍珠會扯著自己的衣袖,指著銀杏樹上的白果,瞪大好奇的雙眼問自己——
「瓔珞姐姐,那是什麼?」然後,她就笑著為珍珠講解白果的藥用……
想著,琉璃也許會溫柔地勾起唇角,在自己耳畔廝磨著霸道地說——
「以後,只準跳舞給我看!」然後,她就隨著那些金黃色的小扇子,翩翩起舞……
湖邊,是一片銀杏林,方才晴明就是穿越林間,以至于現在身上還沾染了不少金黃色的扇形葉片。
「從好多年前開始,我們家族就一直只栽種銀杏。」晴明拿下衣袖上的葉片,看著葉子思緒陷入了回憶中,「從前的日子,每到秋冬,我們兄弟姐妹就會在銀杏林里把酒暢談。」
世事多不如人所願,走的走了,死的死了,如今,物是人非。
他更加要繼位成為族長,只有擁有足夠的權利,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比如瓔珞,他要護著她遠離琉璃和憧憬;比如逍遙大哥,他要找出真相,為他洗清「叛徒」的罪名;比如兩個姐姐,他不會再讓她們活在「克夫」的流言蜚語中。
湖邊的銀杏林,遠遠看去,就像是天邊升起的一抹金色霞光,金燦燦的葉片時而盤旋向上、時而飛舞落下,猶如一只只小蝴蝶,風拂過,小扇子從樹上紛紛揚揚地落下,構成一幅唯美而精致的畫像。
良久過後,瓔珞和晴明才從各自的思緒中回神。
「瓔珞——」晴明順手為少女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開口道,「之前我跟你說的還陽禁咒,禁咒卷軸一直被藏在密室里,只有族長才能夠進去。」
「你現在不是要準備繼位了嗎?」瓔珞隱約覺得事情不太順利,一雙清眸撞向晴明的眼眸,努力在他的眼中尋求著一絲答案,「該不會……繼位遇到什麼阻撓吧?」平日里她也听說著陰陽家族如何地光輝如何地出名,可細想一下便知,那麼大的一個家族,想必內部也比較紛亂吧,有強權的地方,就有爭奪,自古以來都是如此的。
男子的眸光閃爍了幾下,瓔珞看著晴明突然單膝跪地,不禁詫異地瞪大美眸——
「晴明,你這是做什麼?」
晴明依然單膝跪著,琥珀眸中泛著真摯的情感,一本正經道︰「瓔珞,請你嫁給我!」猶豫了許久,晴明還是決定勇敢直接說出口,他不能再遲疑,一直磨磨蹭蹭的話,徒留機會被程咬金殺出來。
瓔珞微微向後靠了靠,心里還來不及消化他的話︰「你——」
「我知道,也許這樣很突然!」晴明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溫情即刻傳達給她,「可是,想要使用還陽禁咒救珍珠,我就必須繼位做族長。按照陰陽家族的傳統,在繼位之前,繼承人必須先成家立室,二姐為了壓制左護法的刁難,已經在主殿里說讓我娶你為妻。」
瓔珞又是詫異,輕聲問︰「你的意思是……你二姐叫你娶我的?」
「不是——」晴明連忙解釋,「不僅僅是二姐,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想要娶的人,瓔珞,我對你的心意,從來不曾改變過!」晴明的手轉而撫向了瓔珞的臉頰,這巴掌大的小臉令他心疼,自從珍珠死了之後,她就整整瘦了一大圈。
少女尚在震驚中,斂眸間,斷斷續續道︰「可是……我不能那麼自私……為了救珍珠而影響你的終身幸福……而且,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忘記那個男人……無論如何對你,都不公平……」
晴明輕笑,笑意淡然,低沉的聲音再度揚起︰「傻女孩兒,我愛你,能夠娶你為妻就是我的幸福!我答應你,我不會勉強你,我會給你時間忘記他,也是給你時間重新愛上我,好嗎?」
湖心亭里,男子在少女額間溫柔的印下一吻,就像蜻蜓點水一般,淡淡地,卻泛起了漣漪。瓔珞沉默著看著他,清眸里染上了一層迷離的霧氣,心池頃刻間被攪亂了……
☆
夜幕降臨。
無限山上,七日的族長喪禮過後,主殿里才開始宴會,為晴明的歸來接風洗塵,順便是商量一下家族的內部大事,以及追查暗殺族長的凶手。
瓔珞這會兒還沐浴在浴池里,氤氳的水汽包裹著她,茉莉給她送來衣服之後就離開了。泡了一會兒,瓔珞才慢慢起身穿衣,今晚她也要出席宴會,作為晴明的師妹出席。
瓔珞坐在梳妝鏡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長發,想起——
「瓔珞,我給你七天時間考慮,七天之後,再給我答案!」于是,今晚,便是瓔珞最後的考慮時間,考慮要不要嫁給晴明……
隱約間,一股熟悉的桔梗花香闖入少女的鼻息,瓔珞微微一怔——
不可能吧!陰陽城堡的戒備森嚴,他怎麼可能會進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