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猶豫著,珍珠的音容笑貌不斷地浮現在腦海里,珍珠淚是曾經維系過她的生命,卻讓她成為活死人,永遠不能長大,那個還陽禁咒,她又是否該去相信?
「所以、瓔珞,請你放棄吧!放下珍珠,也放過你自己——「翡翠的語氣近似乞求,「如果是珍珠在這里,她一定不喜歡這樣,也不希望看見這樣,你要嫁的人,不應該是晴明!」
言盡于此,翡翠要說的也說夠了,剩下的事情只能讓瓔珞自己解決,想著,翡翠和彷徨相攜出主殿,只余下他們四人在這里。
琉璃在瓔珞的額頭印下一吻,依然霸道地說︰「你要嫁的,只能是我——」
憧憬見到瓔珞猶豫不決的痛苦模樣,臉上綻放著詭異的笑意——
瓔珞,繼續在痛苦的深淵里掙扎吧!
猶如明燈照亮,在瓔珞漆黑一片的心里,倏然點燃了前進的方向。瓔珞輕移蓮步,來到晴明面前,親手摘下頭上的前天冠,紅流蘇蕩漾在空氣中,撩動著晴明心底的落寞,他終于還是要失去的——
「晴明,我不會嫁給你了!」瓔珞輕聲道,平靜的語氣就宛如她的內心世界,「雖然珍珠說過,希望永遠跟我在一起,但是,她在兩年前的瘟疫中,確實死了,謝謝你曾經幫助我,幫助過珍珠,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也讓珍珠有機會找到真正的家人。」
珍珠留給所有人的,除了悲傷的,還有快樂的,一點一滴都無法忘卻。
「或許我應該恨你,可是,我更恨自己,倘若當日不是我的自私,強行把不屬于人間的珍珠留在世上,也不會造就今日的局面,事實上,是我的自私,衍生了你的自私,也是我對珍珠的愛意,令你對我的愛意變得偏執。」瓔珞把前天冠還給晴明,晴明沒接住,前天冠掉落在地上,瓔珞撿起來,放置到桌面上,等于放成為新娘的機會——
「我們總是為了自己的自私,為了自己的愛,或者為了某些原因,在不經意間傷害著別人——」
「瓔珞——」晴明抓住她的手,琉璃見狀,立即上前,一把拍開他的手,又將瓔珞攬入懷中,瓔珞看到,晴明的眼里,全是受傷的神情,他愧疚道——
「瓔珞、原諒我!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晴明從不認為,自己有哪里比不上那只妖怪!
琉璃挺身站到瓔珞面前,阻斷了兩人的視線,瓔珞眼里有其他男人,令他心生不悅——
「陰陽師,听不到瓔珞已經做出選擇了嗎?」
很好!這就是他想要的局面,不是單純的搶走瓔珞,而是讓瓔珞自願離開晴明,而他,永遠也不會再給機會,給他們在一起的機會,即使是一點點交流也不允許!瓔珞,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
一旁的憧憬,看著他們三個越是糾纏不清,心里的快感就越強烈。瓔珞的無奈和痛苦,就是她的快樂,她越痛苦,她越快樂……
「滾開——」晴明突然就向琉璃揮拳,出乎琉璃意料,那麼近的距離,一個鐵拳就硬生生地落在琉璃臉上,生猛的力道令一張俊臉即時掛彩,「骯髒的妖怪!我和瓔珞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瓔珞陡然一愣,看著琉璃唇角的血,清眸裝滿了柔情︰「痛不痛?」
挨了一拳,瞬間就博得美人心,對琉璃而言就是值得的,男人扯出一抹淡笑,用手背擦了擦血跡,道;「我沒事,只要能讓你弄清楚真相,就夠了——」
「我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了——」瓔珞倏然撲進他懷里,聞著熟悉的花香,鼻尖一陣酸楚,「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
「知道就好——」男人紫眸里的喜色璀璨如星,一手攬過她不盈一握的縴腰,表面上波瀾不驚,心里卻樂開花——
回來了!他的女人!
晴明盯著琉璃臉上那一抹昭示著勝利的弧度,琥珀眸迸射著怒氣,明艷得想兩把火——
他所作的一切都白費了嗎?所有的一切又回到原位了嗎?
「瓔珞——」晴明的嗓音提高了幾分,不滿道,「你可以拒絕給我機會,就算你要離開我,你也不能跟這只妖怪在一起——」琉璃是玷污她身子的妖怪,巫女和妖怪在一起,是會遭受到無數唾棄的!更何況,琉璃本身接近瓔珞的動機就不單純……
「輪不到你來管!」琉璃的紫眸染上一層陰鷙,冷冽道,「陰陽師,我和瓔珞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同樣一層意思,原封不動地還給晴明。
「你們不要再吵了——」瓔珞深呼吸一口氣,斂眸,對晴明說,「晴明,謝謝你的愛!可是,你的愛意我永遠也無法接受,我現在無法說服自己原諒你……或許明天,或許明年,或許很久很久以後,我會努力去原諒你……」
晴明的愧疚,更多地涌出心頭,在琥珀眸里流瀉出來︰「對不起,瓔珞,真的對不起……如果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這麼做的……」
原來,他的愛,不是不夠深,而是用錯了方式……
瓔珞不再去看他,只是對琉璃道︰「琉璃,帶我走吧!請你帶我離開這里——」
男人輕輕點頭,不顧另外兩人的詫異,彎下腰,抱起她,邁著修長的雙腿走出主殿,瓔珞迎著殿外有些刺眼的陽光,下意識地遮住了眼楮。
晴明見狀,心知無力挽回,只能更加頹廢地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像。他的視線,失落地移向憧憬,她正噙著一抹可疑的笑意看著自己——
「現在,你滿意了?」
殿外。
瓔珞主動圈住琉璃的後頸,柔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絕美的小臉上縈繞上一抹明媚的笑容,猶如陽光般,瞬間融化著琉璃心里的冰霜——
她很確定,她對他的愛,經過恨意和誤會的洗滌,變得更加地濃郁……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從一股迷霧里出來,一切朦朧落幕後,心,更加地清澈,也更加地向琉璃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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