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宮的下人真沒禮貌。」她不滿地叫道,可門卻無情的關上,連帶將她的怒罵也一並關在房里。
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黑漆漆、陰森森、高高的窗,高高的牆,暗沉沉的光線,和好多面無表情的太監。
正在思疑的時候,倏地一聲冷喝在前方響起。「大膽,見到貴妃娘娘,居然不行禮!」
若靈萱一怔,不禁抬眸,這時才發現,前方的桌子旁居然坐著林貴妃,幾個老宮婢侍立在側,氣氛陰沉。
雖然心中有些惶然,但若靈萱仍鎮定自若,朝林貴妃福身。「臣妾參見貴妃娘娘!不知娘娘召見,有何要事?」
林貴妃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語氣冰冷地道︰「本宮問你,為什麼要毒害詩詩?」
若靈萱這才恍然,原來消息已經傳到皇宮了,怪不得林貴妃這麼勞師動眾派人帶她來。看了看四周,心下肯定,自己今天恐怕難逃劫難。
自嘲地冷笑一下,她毫不畏懼地迎視林貴妃。「娘娘誤會了,臣妾並沒有毒害任何人,此事王爺正在征查當中,貴妃娘娘想知道什麼,可以去睿王府打听。」
言下之意是說,這是睿王府的事,王爺自會處理,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
林貴妃一听怒了,聲色俱厲。「若靈萱,你休得跟本宮舌燦蓮花,告訴你,這事本宮管定了,你最好老實交待,免受皮肉之苦。」
聞言,若靈萱沒有害怕,只是嘲諷一笑。「那麼娘娘的意思,是準備要屈打成招了?」
「本宮只是依法行事,你若是肯乖乖的招,本宮可以網開一面,從輕發落。」林貴妃慢悠悠的說道,媚眸閃過一絲不容忽略的狠辣之色。
若靈萱冷冷地勾起唇角,「貴妃娘娘,容臣妾提醒你,娘娘的地位雖然比臣妾高,可畢竟身在後宮,而臣妾怎麼說也是睿王府的正妃,娘娘要是私下懲治臣妾,不就等于牝雞司晨了麼?」
在皇宮,這可是大罪。
林貴妃怒極,該死的若靈萱竟敢威脅她,以自己奈何她不得,很好,她就讓她知道,沒有人可以跟她林貴妃過不去的。
她就不信,在嚴刑逼供下,這女人還能撐得住,還能不招供!
倏地一拍桌子,喝道;「來人啊,給我好好教訓她!」
話落,若靈萱便被強行的按著跪下,雙腿接觸到冰冷的地面,一股涼意從雙腿間慢慢的往心里滾……
「你們要干什麼?」若靈萱被兩個壯實的中年太監強壓著,抬起頭,看著迎面走來的老宮婢,那張平靜無波的臉,掃向自己的眼神時,冷的讓人結冰……
倏地,她覺手指一陣劇痛,原來是上了夾棍。
「你們竟敢這樣對我,好大的膽,放開我!」她驚得想掙扎,但這樣卻加重手指的痛楚,痛得她蹙緊了眉心。
「睿王妃,你別怪老奴,這可是貴妃娘娘的命令,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得罪了。」老宮婢絲毫沒有把她的怒氣看在眼里,冷冷的眼神看著若靈萱那張倔強的臉……夾棍立刻收緊。
若靈萱頓覺自己的十根手指,全部被絞斷了一般,劇痛鑽心,她拼命咬緊牙關,咽下痛呼,冷汗從臉上滾落,臉色蒼白如紙。
瞧著她痛苦的樣子,林貴妃滿意地揚唇,杏眼有著復仇的快意。
「放開我你們……君昊煬都沒將我定罪,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若靈萱被壓著,雙手手指被夾著,痛得不得了,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對著林貴妃等人吼道。
老宮婢在听到她的吼聲後,布滿皺紋的手突然抬起,拍的一聲甩在若靈萱的臉上,力道一點也不含糊,若靈萱蒼白的臉上立刻印上五個手指印……
感覺耳都在微微的發鳴,臉上清晰的疼痛讓若靈萱反應過來,自己真的被打了……
在嗡嗡的腦鳴聲中,听到老宮婢冰冷的聲音說道︰「在貴妃娘娘面前,怎容你這般放肆!」
「你這個死老太婆,你竟然敢打我,還對我用刑,吃了熊心豹子膽啊?」若靈萱怒火攻心,再加上手上鑽心的痛,讓她只想狠狠咒罵出氣。
「孫嬤嬤,再給點更厲害的她嘗嘗,本宮倒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林貴妃咬牙切齒地下令。
孫嬤嬤應了一聲,甩開若靈萱,使她整個人狼狽地趴在地上,強烈的寒氣侵蝕而來,被按著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還帶著夾棍的雙手,微微移動,都引來錐心的刺痛感,她皺緊了眉頭,強忍著不準自己示弱……
這時,孫嬤嬤拿著長盒子走出內室,靠近躺在地上的若靈萱,打開盒子,里面放著無數的金針。在燭光下,劃出一道道光……
林貴妃嘴角噙著看好戲的笑,看著孫嬤嬤慢慢的拿起一根金針,猛地插進若靈萱的手臂……
痛
若靈萱倒抽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緩和了那股痛意的時候,其他老宮婢在林貴妃的眼神示意下,紛紛上前拿起金針,對著她渾身上下,狠狠地刺進去。然後像是看好時間一樣,又用力將那沒入的針被拔了出來,帶著一串血珠,茲茲的落在地上……
若靈萱頓時陷入一片針海里,那些老宮婢很有這方面的經驗,專門揀身體最敏感的地方下針,似乎每一針都刺進了五髒八腑,痛得她天昏地暗,渾身直打顫。
林貴妃滿意地看著,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好心地道︰「若靈萱,如果想少受點皮肉之苦,就乖乖地招出,自己是怎麼毒害詩詩的。」
對于她的話,若靈萱不屑一顧,只是閉著眼楮,咬緊牙關,忍著身上一輪又一輪的痛楚。
「好一個倔強的小丫頭,本宮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何時?」林貴妃被她無視的態度激怒,「孫嬤嬤,繼續!」
孫嬤嬤便把若靈萱的秀發,狠命往後一扯,秀發頓時散開,珠環頭飾滾落一地。隨後,她拾起一根珠釵,尖銳的一頭往若靈萱腰間戳去——
「呃……」
腰間突然遭到重創,鑽心的痛令她冷汗直流,身子都痙攣起來,怒火讓若靈萱蒼白的臉染上紅霞,看著林貴妃,忍著痛,聲音冷冰地道︰「貴妃娘娘如此對待皇上的媳婦,不怕被皇上知道麼?」
林貴妃輕勾唇角,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冷聲說︰「若靈萱,你以為進得這里,還能出去麼?」
「你什麼意思?」若靈萱心中因她的話,而咯 了一下,莫名的不安籠罩全身。
林貴妃只是冷笑一下,沒回答,隨後轉頭吩咐。
「孫嬤嬤,這兒交給你,本宮沒時間慢慢磨菇了,你給我‘好好’的審問一番/」
「是!」孫嬤嬤大聲應道。
林貴妃再盯了若靈萱一眼,目光包含著凶狠和陰毒,隨後昂著頭,出門去了。
見主子一走,孫嬤嬤再次捉起若靈萱的手,拿著發簪的尖角,刺入她的指縫間。
「啊……」
若靈萱終于忍不住慘叫一聲,痛暈了過去——
此時,傾顏宮里,聞訊而來的君昊煬和君昊宇倆人,就這樣直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氣喘呼呼的高公公。
「兩位王爺,去不得啊…你們不能硬闖呀…待奴才進去通報……王爺……」
「什麼去不得,讓開?你活膩了不成,再敢阻攔,治你一個擋駕之罪!」君昊宇不耐煩地推開了他,凌厲的目光一掃,便讓高公公一個寒噤,不敢再勸。
君昊煬面無表情,緊抿著薄唇,沒有說話。
這時,林貴妃剛好迎面而來,看到這兩兄弟,有些驚訝,他們怎麼來了?但見君昊宇居然這樣喝斥自己的奴才,當即就不悅了。「晉王殿下,這里不是晉王府,可以由你任意胡為,大呼小叫,在我的傾顏宮,請你維持基本的禮貌。」
君昊宇滿心掛念若靈萱,但林貴妃畢竟是他的長輩,因此,他不得不行禮。「貴妃娘娘吉祥!听說大嫂被您叫來了,如果娘娘問完了話,就讓她出宮吧,因為睿王府還有一大堆要事,等著嫂子她處理的。」
林貴妃好整以暇,慢條斯理地問︰「哦?你是說睿王妃麼?」
君昊宇往前一沖,急切之情,已難以控制地大聲道。「難道娘娘還叫了第二個王妃?」
見他情急,林貴妃心中疑惑,語氣卻更冷。「晉王爺,既然你說是睿王妃,那這就是睿王府的事,你皇兄都沒出聲,你緊張什麼?王爺管得也太多了吧?」
「你——」
「娘娘此言,是在離間晉王府和睿王府的關系,還是離間兒臣兄弟之間的情誼?」拉住君昊宇,君昊煬皺眉看向林貴妃,聲音略冷。
林貴妃心中詫異了下,沒想到君昊煬竟會幫襯著發言,該不會,連他也是來打听若靈萱消息的吧?「睿王爺誤會了,本宮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這必竟是睿王府的家事……」
「既然娘娘知道這是睿王府的事,那為何又要橫加插手,派人帶走兒臣的王妃。」君昊煬的聲音更冷,語氣有著隱隱的慍怒。
林貴妃臉色微黑,咬了咬牙,十分不滿君昊煬的態度,他這樣是在關心那個丑八怪麼?便冷冷地道︰「誰說睿王妃在本宮這兒?」
聞言,君昊宇臉色一沉,帶怒道︰「貴妃娘娘,睿王府的婢女親眼看到,親耳听到,是你派人將她帶走,怎麼現在卻說不在?」
林貴妃被這麼一質問,心中怒極,但又不好發作,畢竟對方是皇子,只好壓下火氣,不動聲色地道;「你們真是奇怪,本宮只是叫睿王妃來問話而已,值得你們這麼緊張?再說了,睿王妃也只在傾顏宮逗留了一柱香的時間,本宮就讓人送她回去了!大概,現在也回到睿王府了吧?」
「什麼,她回去了?」君昊宇一怔。
「是啊,走了大概有兩刻鐘了。」
君昊煬微眯眸子,銳利的目光直盯她半響,似乎在考慮她話里的真實性。
「怎麼,你們不信?」林貴妃有些不滿了,挑眉道︰「兩位王爺是不是要搜過本宮的宮殿,才甘願離去?」
話雖如此,但她可不認為他們真的敢,畢竟皇上不在宮中,沒有旨意,誰敢搜?
君昊煬和君昊宇相視一眼,君昊煬沉聲道︰「娘娘言重了,既然娘娘這麼說,兒臣也就放心,告辭。」
拉住還想再說的君昊宇,甩袖離開
出了傾顏宮後,君昊宇忍不住問︰「昊煬,你真的相信她的話?」
「相不相信,回去就知道!」君昊煬說著加快腳步,不一會兒來到馬場,隨手挑了匹黑馬,躍上座位,飛馳而去。
速度之快,似乎頗為焦急。
君昊宇沒辦法,只好壓下心中的擔憂,也跟著策馬離去——
誰知,當他們趕回王府後,若靈萱根本就沒有回來,這下,君昊煬十分肯定她是被關在傾顏宮,出不來了。
「該死,那女人竟敢騙我們?」君昊宇怒不可遏,鐵拳狠狠地擊在幾上/
君昊煬半眯著黑眸,神色冷厲,緊握的拳頭顯示他也正處于盛怒之中。居然敢在他的王府捉他的人……這樣等于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有什麼分別?
多多草草听聞後,跌坐在椅子里,淚如雨下。多多哭天抹淚。「我就知道,小姐去了一定會出事,我應該跟著去的,要是跟著去,小姐現在就不用孤身遇險了,起碼也有個人在身邊……」
「那怎麼辦,怎麼救小姐呀,兩位王爺,你們快想想辦法……」草草也哭嘩啦啦。
「我現在就去找林貴妃。」君昊宇如坐針氈,心中的擔憂和焦灼快逼瘋他了,猛地拋下話就要往外沖。
「等等!」君昊煬連忙喝住。
「怎麼了?」君昊宇焦急又不解地看向他。
「雖然我們猜測若靈萱在傾顏宮,但畢竟沒有證據證明,貿貿然前往,林貴妃肯定不會讓我們進去,而且父皇又不在宮中,也無法搜查。而且我最擔心的……」君昊煬說到這,突然像想到什麼,臉色凝重起來。
「打草驚蛇,逼得她殺人滅口?」君昊宇月兌口而出,顯然他也想到了,不禁心頭一震。
「這個我們不得不防,所以一定會謹慎行事。」林貴妃既然敢下這一步棋,當然也不會給人指證她的機會。
君昊宇一听更加緊張了,「那你說怎麼辦?」
「暗訪傾顏宮!」君昊煬沉吟了一會後才道,「弄清楚若靈萱被關在哪間閣樓,然後再把她救出來。」
「好,就這麼辦?」君昊宇一擊掌,這樣的確能萬無一失地救人——
陰暗的閣樓里,若靈萱無力地躺倒在一旁,昏昏沉沉,只覺渾身上下痛得難受,而且身體很冷,可是心口卻似有一把無名的火越燒越旺,蔓延到四肢百骸,在冷熱交織當中受著折磨……
朦朦朧朧間,似乎听到門外傳來聲音——
「李虎、李豹,你們把她偷偷的運走,沉入河底,記住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覺,知道嗎?」孫嬤嬤對著兩個侍衛鄭重地吩咐道。
「孫嬤嬤,這樣弄死她,妥當麼?」李虎有些遲疑,這到底是睿王妃,皇上的媳婦。
「這是貴妃娘娘的命令,你們照辦就是,哪來的那麼多話?」孫嬤嬤不高興了。
「是,孫嬤嬤!」李虎只好點頭。
在里面的若靈萱听得大驚,他們這是要殺她滅口麼?這林貴妃,還真是膽大包天,難道她不就不怕事情敗露?
听著大門打開的聲音,若靈萱驚惶極了,拼命想撐起身子,可力不從心,越是掙扎,頭越暈,連最後那絲清醒的神智都漸漸的遠去,所有的一切聲音都漸漸的遠離自己的世界……
「快,捆起她,把她的嘴巴也塞住。」孫嬤嬤道,這樣才萬無一失。
李虎和李豹听令,分工合作綁緊了若靈萱,塞上布條,然後裝到麻袋里去。速度很快,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
「那我們從後門走了。」倆人扛起了麻袋準備離去。
「等一下,不要出這閣樓,走暗道。」孫嬤嬤突然叫住他們,她猜測那兩位王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恐怕會夜探傾顏宮,所以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的。
于是,她伸手在桌上按了一下,一個洞口就出來了。
「孫嬤嬤,這里什麼時候有暗道,我們怎麼不知道?」李虎驚訝的問著。
「貴妃娘娘的事,哪有你們想得到的,快走吧,別耽擱了。」孫嬤嬤眼楮一瞪,不耐煩地催促道。
「是,我們這就走。」李虎和李豹就進了暗道。
手輕輕的一按,暗道的門就恢復了原樣,孫嬤嬤這才滿意地笑了,只要若靈萱不在傾顏宮,誰又能奈何貴妃娘娘?
走出暗樓,告知主子,一切已辦妥。
林貴妃陰險一笑,「做得好!這下,若靈萱死定了!」
原本她是打算,將那丑女屈打成招,誰知她竟這麼倔,寧死不屈,既然這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只要那丑女一死,詩詩便能上位,林家的勢力也更為強大,她便能封後。只要她的地位與皇後並齊,那麼她的兒子就有機會當上皇儲。
因此,若靈萱非死不可!——
寧王府
君狩霆靜立在窗前,鳳眸深邃若海,右手把持著小巧的懷柄,優雅地品著香茗,頭頂上紫金玉冠,在璀璨的宮燈映照下,閃著極致華貴的光。
門外這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沒多久,一名侍衛輕快地閃身而進,恭敬地對他行禮。「參見王爺!」
君狩霆沒回頭,羽扇般的眼睫輕輕動了動,冷淡出聲︰「起來,事情怎樣了?」
「回王爺,林貴妃捉走了若靈萱,想嚴刑逼供她承認毒殺林詩詩,後來君昊煬和君昊宇趕到,為免倆人起疑,重返傾顏宮搜查,現在想殺人滅口。」侍衛如實稟報。
品茗的動作一頓,鳳眸微眯,唇角勾起的弧度是冷鷙的。
「有人去跟蹤了麼?」
「王爺放心,我們的眼線時刻密切關注。」
「好,先讓人去通知君昊煬,若靈萱所在之處/。另外,你們也要見機行事,如果可以,盡量不用出手。」君狩霆淡淡下令,明亮的眼楮閃著暗沉的光。
「是,屬下告退。」侍衛說著便退下了——
君昊煬和君昊宇去了皇宮後,便換上黑衣,蒙著臉,走向傾顏宮。
由于對地形熟悉,倆人又是武功高手,幾乎沒踫到什麼障礙,就深入了傾顏宮內院。倆人分開,一間一間地找,探到了後院的密室。君昊煬從屋檐上倒掛至窗口,只見里面黑漆漆的,隱約傳來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味,當下蹙起了眉,正想再看清楚時,倏然飛來五名大內侍衛,揮拳就打。
君昊煬便與他們糾纏起來,君昊宇听到聲音,立刻奔來,揮拳直上。
侍衛們見來者身手不凡,自己已漸漸支撐不住,相視一眼後,當即大喊︰「來人,捉刺客!」
頓時,一群侍衛蜂擁而來,還有弓箭手,將君昊煬和君昊宇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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