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若靈萱和多多草草一起用早膳。
席間,若靈萱吃了幾口,就覺得胃口不佳,整個人還有些昏沉沉的,八成是昨天沒睡好的緣故。
微嘆了口氣,直到現在,她的心情仍是不能平復……
看著小姐吃得難受,以及還出現了干嘔的癥狀,多多草草立刻慌了神,愕然地看著她一臉疲倦的樣子。
「你們干嗎?」發現了倆丫頭的奇怪目光,若靈萱納悶地問。
「小姐……你……」支支吾吾。
「我怎麼了?」
「是不是懷孕了?」
倆丫頭異口同聲。
若靈萱頓時啞然,良久才瞪大泉眸,半責半怨的說道︰「你們兩個丫頭,腦袋瓜子在想什麼呢?我不過是頭昏而已,怎麼就跟懷孕掛鉤了?」
「不是懷孕嗎?」草草略顯失望,多多眼底也閃過一抹落寞。
若靈萱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唯有鄭重地道︰「我不妨告訴你們,我跟王爺之間,清清白白,就算曾經睡在一張床上,但也是什麼都沒發生。所以這樣根本不可能懷孕,明白嗎?」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
倆丫頭听罷,將信將疑的望著自家主子。「不會吧,小姐,你們沒圓房麼?」
「沒有。」若靈萱沒好氣地瞪了倆丫頭一眼,「你們說話也不害臊,倆個大姑娘,什麼懷孕,圓房的,這也說得出來。」
一句話落,倆丫頭興味索然地對視了眼,盯著桌上的飯菜,似乎瞬間都失去了胃口。原來小姐還是姑娘,那什麼時候才能當上真正的王妃呀?萬一被殷侍人捷足先登,那可昨辦?
這時,一道輕柔伴著詫異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你們說什麼?誰懷孕了?」
眾人同時回頭,只見一名白裙似蓮的女子,輕移蓮步款款而進,臉上未施粉黛,卻看上去就清新動人。
「殷小妃!」
「素蓮,你來了。」見到她,若靈萱總算有了一絲笑容。
殷素蓮緩緩上前,縴手撐著腰,在婢女的攙扶下坐到一側道︰「姐姐,這些天都不見你,妹妹便想著來探望姐姐了。對了,你剛剛說誰懷有身孕啊?」
「沒有,這都是小丫頭們胡說,沒這回事。」
聞言,殷素蓮臉上閃過一抹懷疑之色,隨即淡淡笑了。「姐姐如此緊張,難道是姐姐也有身孕了?」
「不是,我真的沒有……」
「姐姐,你若是真的懷孕,那可是一件好事呀。到時我們一起把孩子生下來,看著他們長大,然後一起教導他們,這是多麼幸福啊。」
「沒有的,怎麼你們就是不相信?」若靈萱突然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殷素蓮抿唇一笑,水眸輕閃,淡然道︰「其實這段日子,大家都看到了,王爺對姐姐很好,很寵愛姐姐,我們現在可是連王爺的背影都看不到了,姐姐真是有福氣。」
若靈萱連忙擺手。「素蓮,你想太多了,他沒有寵愛我,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真的……」
「姐姐就別再否認了,妹妹也不會在意,畢竟妹妹能有今天,可是全靠姐姐呢。沒有姐姐幫忙,妹妹就什麼都不是!」殷素蓮苦澀地搖搖頭,眸中難掩酸意。
若靈萱簡直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一時間,也唯有保持默然,免得說多錯多。
這時,殷素蓮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抬眸看她,帶著一抹探究的意味問道︰「姐姐,我听說你前天在醉月樓遇到殺手,那麼有沒有查出是誰干的?」
提起這件,若靈萱就蹙眉,臉色微沉地搖頭。「王爺已經在追查了,可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我猜,很有可能又是林家。」只有那家子,才老是想將她趕盡殺絕。
「是嗎?」殷素蓮若有所思。
「別管這些了,你用早膳沒有,不如就一起吧,我吃不了多少,免得浪費。」若靈萱招呼著她一起來到餐桌旁。
殷素蓮微笑點頭,落座後,水眸流轉,突然又道︰「對了,姐姐,林側妃明天在惜梅苑設宴,讓我過去跟她聚聚,姐姐你來不?」
聞言,若靈萱揚眉,疑惑了。「你跟她很熟麼,干嘛無端端邀約你?」平時素蓮跟林詩詩好像沒幾句吧?
「大家都是王爺的女人,姐妹相稱的,偶而邀請聚聚,也不奇怪。」殷素蓮柔柔笑道。
「哦。」若靈萱聳聳肩,不過她可不想對著林詩詩,便道;「那你去吧,我最近身體有點不適,恐怕不能陪你了。」
「這樣啊……」
「對不起了。」
听著她歉然的語氣,殷素蓮無所謂地笑笑,「沒關系,姐姐,既然你身體不適,當然不能勉強的,那我就自己去吧。」
「嗯,不過你得留個心眼,免得被她算計。」
「放心吧,姐姐,素蓮會照顧自己的了。」
「那就好。我就怕你太單純,不及那女人有心計,吃虧可不好,所以得提醒提醒你。」她可是對林詩詩半點好感也無。
殷素蓮听了好感動,不由得輕握著若靈萱的手。「姐姐你對我真好,在這王府里,也就只有姐姐才對我這麼好了。所以姐姐,你現在是我唯一的依靠,素蓮希望姐姐永遠都能這樣待我,無論是任何誤會,和小人的離間,姐姐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啊!」
說罷,突然就哽咽出聲。
若靈萱沒想到她好好的就哭起來,看著那盈盈淚眸,心中陡然一軟,輕聲道︰「怎麼會呢,你的性子我還能不清楚麼?誰能離間得了?」
「姐姐真的相信我?」
「這是當然的了,你是我一手捧起的,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若靈萱笑笑拍著她的手,在王府里,除了多多草草,就只有素蓮她最信任。
「謝謝姐姐,素蓮有你這樣的姐姐,真是三生有幸。」殷素蓮含淚歡笑。
「傻瓜,咱們可是好姐妹嘛……」——
煩悶、煩悶、郁積、郁積……胸口處如同堵了一塊巨石,讓她感到快要窒息,決定溜出府透透氣。
就這樣,若靈萱一直漫無目的地走著,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停地邁步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覺得有些累了,便來到附近的一間悅來客棧。
才一進去,就看到坐在靠窗前,獨自發呆的夏芸惜。
她的面前,正擺放著幾壺酒和幾個小菜。
「芸惜?」若靈萱微訝地走了過去,這丫頭昨了?
興許是她的聲音震回了夏芸惜的心神,她怔了一下,緩緩回眸,突然眼底迸出興奮的光。「靈萱,正巧啊,我正愁著不知找誰拼酒,你就來了,不如就一起吧。」
「為什麼想著來拼酒的?」若靈萱疑惑地坐在她對面,問道。
「一酒解千愁嘛。來來,別多說了,痛痛快地地陪我喝一場。」夏芸惜豪氣地一揮手,拿起一壺酒,遞到她面前。「不要用碗了,就直接喝!」
一酒解千愁?若靈萱心動了一下,要是真的能解愁,倒也不錯。想罷,也豪氣地笑道︰「那好吧,咱們不醉不歸!」
說完,整壺酒直接灌進嘴里。
在二十一世紀,她的酒量可不差,經常和一幫好友唱K拼酒,借以來減壓。
拼了一會後,她們覺得不過癮,便向店小二要了十多壺酒,到後院的廂房里再拼一回,如此可以毫無顧忌。
所以現在——
若靈萱和夏芸惜已經喝得雙頰嫣紅,幾杯酒下肚,情緒來了,兩個人已經沒有了絲毫所謂的形象……
只見夏芸惜更加的靠近若靈萱,一把將她攬住,拿起酒杯送到她的面前說道︰「來,再喝!喝多了,就什麼都忘記了……」話未說完,打了個酒嗝。
「對,什麼都忘記,把那些臭男人呀,全都忘了!干杯。」若靈萱邊笑邊說著,手中的酒杯與夏芸惜的酒杯相踫,一口飲盡杯中酒。
「夠豪爽,咱們新新人類,就是要這麼豪爽,男人給我們一邊去吧……今天就喝個痛快,憋死了,靈萱,你知道嗎?你真是對了我的味啊,在這里能夠遇到你,我真是三生有幸,就沖這個,咱們還得再喝三杯!」夏芸惜開心的大笑著,一口酒直灌到底。一口的江湖氣……
「不只要喝三大杯,還要喝三大壇,喝它個天翻地覆……」若靈萱嘻嘻一笑,再次把兩個人的酒杯斟滿……
「說得對,哈哈……」——
而此時,皇宮的燕王府里,君奕楓正在和君昊宇在商議事情,突然一個侍衛跑進來,向他們各行了一禮,隨後稟報道︰
「王爺,有人發現了芸惜姑娘在悅來客棧,跟睿王妃拼酒呢。」
燕王吩咐,隨時隨地都要掌握夏芸惜姑娘的行蹤,一有異樣,就立刻向他匯報。
聞言,君奕楓和君昊宇同時一怔。拼酒,這是怎麼回事?「二哥,我們去看看,我怕她們會有事?」
君昊宇有些憂心。昨天靈萱落莫離去的那個情景,一直盤旋在他心頭,揮之不去。沒有人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勁,才壓下想去找她的念頭。
「好,走吧!」
君奕楓點點頭,他也想去看看芸惜怎麼了?
悅來客棧廂房里——
桌面已經擺滿了歪歪斜斜的酒壺,兩個女人的眼楮已經不再清明,身上的衣衫被酒和菜汁弄的一片狼藉……
而她們還不自知,還在不停的踫杯……
「喝!」
「喝!」
酒杯早就被扔到地上,一人拿著一酒壺,在空氣里交叉的踫著,兩個人醉意朦朧的指著對方哈哈大笑的說道︰「你醉了,連踫杯都踫不準!」
「明明是你醉了,還說我!」若靈萱並沒有比夏芸惜好到哪里去……
「我們都沒醉,來,繼續喝!」夏芸惜呵呵的傻笑著,突然覺得全身輕飄飄地快樂無比,像踏在雲端上一樣。自從來到古代,成為名門閨秀後,就變得規規矩矩,一點樂趣也沒有。如今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喝酒,放聲大笑,可以隨意的說話……真好呀……
「嗯,喝!」
君奕楓和君昊宇簡直不敢相信所看到的,剛走進廂房,一陣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而造成眼
前一切的兩個瘋了般的女人,一個是王妃,一個是候府千金……在那兒整壺酒猛往嘴里灌,然後摟抱著搖搖晃晃的唱起歌來。
君昊宇快步走上前,一把奪過兩個女人手上的酒壺,放到一旁……
若靈萱和夏芸惜正喝的興起,手中的酒壺突然不見了,已有七分醉的女人,秀眉不禁微微的皺起,看向打擾她們興致的‘罪魁禍首’……
「君昊宇,你怎麼變成兩個了?」討厭,一個已經讓她心煩了,為毛還要兩個……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君昊宇無奈地搖搖頭,環抱著她的縴腰,將她扶起身。
「不要!」若靈萱一把推開了他,酒意朦朧的笑嚷嚷起來︰「我沒醉,我還要喝!芸惜,來,我們繼續唱歌吧……」
「噓!靈萱,不唱歌!我們來跳舞……跳拉拉舞……」說完,夏芸惜搖搖晃晃的跳了起來,卻一個站不穩,幾乎摔倒——
幸得君奕楓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將她抱進懷中。
若靈萱看著醉酒摔倒的夏芸惜,吃吃笑了起來。「不是拉拉舞,是拉丁舞,你這個笨蛋,醉得連話都說清了……」
「好了,靈萱,別鬧了!」君昊宇皺著眉,沒好氣的再度拉她進懷中。
「七弟,我先送芸惜回去,你留下來照顧大嫂吧。」君奕楓打橫抱起懷中的人兒,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女圭女圭般。
「嗯。」君昊宇點了點頭。
于是,廂房里只剩下若靈萱和君昊宇倆人。
「來,我扶你到榻上去,然後給解酒茶讓你解酒。」
君昊宇輕抱著若靈萱說道,誰知她卻不合作地揚手,用力的推開他,不悅地斥。「別煩我,我還要喝酒那!」隨後,目光掃向桌面,尋找著還裝著酒的酒壺……
當尋找到時,眼里閃過一抹興奮的光,撲上前拿起便準備往嘴里灌……
「都說不要喝了!」
君昊宇眉擰得更緊,大手一伸,那酒壺便到了自己的手中。原本仰著頭倒酒的若靈萱,倒了幾下,突然發現手中的酒壺不見了,而自己的酒壺竟然在君昊宇的手中……
「喂,你這是干嘛?」小手扯住他,眼眸波光流轉,被酒染的嬌女敕的唇輕啟,聲音里帶著一絲嬌嗔道︰「搶我的酒喝,是不是要代替芸惜陪我喝酒呀?」
君昊宇看著眼前這個神智顯然已經處于不清醒狀態的女子,說話完全失了平時的風格,剛想數落她的話,全堵在喉頭,一時間他突然有種喉嚨縮緊的感覺……
眼如絲,嬌媚如花。盈盈水眸仿佛染上一層水霧,微張著小嘴看著自己,這副酒醉的媚態,讓他不禁心弦一動,腦海中一下浮現她被他壓在身下的那一幕……
情不自禁,大手輕輕撫上她酡紅的嬌美容顏,指月復無意識的在那張小臉上摩挲著……手中滑女敕的觸感讓君昊宇的瞳孔顏色越來越暗……
若靈萱抬眸凝視他半響,沒等到回應,不耐煩了,伸手便想搶他手中的酒,嘴里咕濃說道︰「不陪我喝,就把酒給我……」
興許是她的聲音震醒了君昊宇,猛地回過神。他剛才有股沖動,想吻上她誘人的紅唇……
該死,他不能這樣!
倏地推開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澎湃。
若靈萱少了攙扶,身子一下失去重量,整個人跌倒在椅子里。她蹙緊秀眉,不悅地睨了背對著她的男人一眼。不理會他,繼續直灌手中的酒。
卻突然感到胃里一陣翻騰,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不禁捂著胸口……
下一刻,直沖到盆架前,哇地一聲,大吐特吐起來——
「靈萱?」听到聲音,君昊宇急忙轉頭,疾步走到她身邊。
若靈萱翻涌的胃在吐出污穢物後,舒服了很多,用衣袖擦了擦唇角,腳步一個虛軟,身體便往一邊倒去……君昊宇眼疾手快,一下子穩住了她的身體,她便傻傻地對著他笑了笑……
隨後,秀眉又一蹙,嬌聲軟氣地道︰「怎麼我感覺晃來晃去的,頭好暈哦,好想睡覺。」
「你呀,喝那麼多酒,不暈才怪!」君昊宇疼惜地輕責著,喝酒的女人,還喝成這樣,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丫頭,真是做什麼都出人意表!
若靈萱扁了扁小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感到眼前越來越迷蒙,忽然雙腿一軟,身子便軟軟地倒在君昊宇的懷里……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總算是安靜了。看來他得快些弄些解酒茶,讓她清醒清醒,不然天快黑了,再不回府,昊煬恐怕得擔心了。
輕輕抱起她,走到軟榻上,幫她調了個舒服的睡姿,讓她躺下。
由于是酒精作崇的關系,若靈萱熟睡過去了。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著,在眼臉上投下一道陰影,小嘴兒微啟,吐氣如蘭的呼吸著,偶爾還皺了皺秀氣的小鼻,神情多了一份孩子般的嬌憨可愛,讓人不禁想揉進懷里寵溺一番……
君昊宇深深地凝眸,胸中溢滿柔情,邪魅的俊眸中盡是對她的深情憐愛。
靈萱,若你不是昊煬的王妃,哪該多好?……可你偏偏是他最愛的女人,所以我不能,也不會奪他所愛……
對不起……
君昊宇眼神一黯,掩飾著心內的悸動,緩緩傾,在她粉額上輕輕一吻——
服了解酒茶後,若靈萱漸漸清醒,感覺似乎睡了一世紀這麼長。
她微微動了體,漸身軟棉棉的,沉重的眼皮勉強半睜著,手指無意識地抬起,輕按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只覺得頭痛欲裂……
腦中閃過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出了睿王府,踫巧遇到夏芸惜,倆人一起拼酒,那醉笑三千場的情景,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但那抹笑在腦中閃過一個人影時,笑意硬生生的僵在臉上……
君昊宇……
他來了……
輕咬下唇,臉上不知悲還是喜,心中五味雜陳,神情怔怔。
「靈萱。」君昊宇推門而進,見她坐起了身,便關心地上前問道︰「覺得怎麼樣,身體有不適嗎?」昨天她喝了那麼多酒,真怕她醒來後會不適。
「還好。」若靈萱看他一眼,語氣很淡。
「這麼冷漠啊,我可會傷心哦。」君昊宇微勾唇角,邪魅的眸子像以往一樣,直視著她。
「你又是在對我放電嗎?」若靈萱輕笑一聲,腦中浮現出倆人在一起時的畫面。他有事沒事就愛對她拋媚眼,害她不是眼角抽搐就是嘴角抽搐。現在再回想起來,突然覺得那些想揍他的畫面,卻是那般珍貴,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那你有沒有被我迷住?」君昊宇不禁揚起一抹微笑,也憶起了那些畫面。那時的他就是喜歡逗她,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她一而再的冷漠對待自己,他仍是樂此不疲。
到後來,他終于明白,那便是愛……
「都快成親的人了,怎麼還是那麼不正經,小心未來王妃會誤會。」若靈萱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些許淡淡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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