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藍冰諾還來不及站穩,就跌落地上︰「喂,我自己走。」懶
「閉嘴。」
胡衛沉了沉眼眸,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的跟在杜如梅身後︰怎能夠奢望,因自己的受傷,主子就會緩下腳步呢?他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呀……
嵐韜風一般卷進花船中時,媚兒正在他畫的那幅一人高的畫像前怔愣,看到嵐韜進來,她急忙收斂了神態,迎上去︰「公子來了。」
「我的那串藍寶石項鏈呢?」
媚兒正要挽起嵐韜手臂的手一怔,她抿唇一笑︰「公子不是已經問過了嗎?媚兒不知道呀……」
「看著我的眼楮……」嵐韜抬起媚兒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你是說過了很多遍,可我有沒有告訴你,你的那些話、我一遍也不曾相信……」
「公子……」媚兒怯怯的別開眼楮,嵐公子的眼神陰沉的簡直像是要殺人,讓她心里發虛。
「告訴我,那串寶石項鏈去了哪里?它和這次諾兒的失蹤又有什麼聯系?」嵐韜眼眸灼灼的盯著媚兒︰「自從你被杜如梅派到我身邊時,我就知道你在演戲,只要不觸動我的底線,我就陪你演下去,可是你不該對我珍視之物下手……」蟲
從一開始公子就都知道?公子知道她是主子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嗎?公子知道她一直都在演戲?公子卻不挑破?媚兒不敢相信的看著嵐韜陰沉的雙眸,難怪主子曾說︰流雲國內,最深不可測的人不是太上皇,也不是龍墨汐,而是……
十二歲便高中狀元的、嵐韜……
他只是一介尚書,卻不問國事,疏于朝政,逛花樓、游畫舫、出手豪綽、風流成性,是他的喜好,但饒是如此,就連太上皇和曾今的東宮太子,都會對他禮讓三分……
「我不屑于殺人,但不代表我此時沒有殺人的心情……」嵐韜的手指快如閃電的禁錮住媚兒的脖頸,往日的風度翩翩、柔情萬種,似乎都只是別人的錯覺,他天生便是、嗜血的狂魔。
而讓他變成魔的,是因為有誰動了他的珍愛之物……
公子真的想要殺了她?媚兒淚水漣漣的看著嵐韜,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就是她一直都在調查和相處的男子,為什麼她被他的儒雅蒙蔽了雙眼,沒有看出他薄情的一面?
是的,面對著一個個女子前僕後繼為自己跳湖而無動于衷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和流連花叢、憐香惜玉之人、是一個人呢?
他的冷清、她不懂……
「公、子……」媚兒雙手握住嵐韜的手指︰「我……」
嵐韜松開手指,轉身背對著媚兒,他手指一揚,掛在屏風上的畫卷由下而上徐徐卷起,穩穩落到他的手中……
「公子……」媚兒爬在地上,伸手拉住嵐韜的衣角︰「公子,媚兒錯了,求、公子不要拋棄媚兒。」
從被主子派到這里,她使出全身解數,吸引嵐韜的注意,一開始,只是為了命令,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真的被嵐韜的魅力所吸引了,嵐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才武略信手拈來,能服侍這樣優秀的男子,是一個女人的福分……
若是有一天,她作為棋子的作用失去了,她被主人拋棄了,那麼能夠守在嵐公子身邊,就成了她的夢……
作為一個女人、最幸福的夢、莫過于此了……
「公子,媚兒錯了,媚兒不該背叛公子,媚兒知錯了,求公子給媚兒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嵐韜暗嘆一聲,他手掌輕柔的拍著媚兒的肩︰「媚兒,我告誡過你多少次了,不是你的東西,不可以妄想得到。」
公子是指她在痴心妄想嗎?媚兒怔怔的收住了眼淚︰「媚兒、知道了。」
「嗯,告訴我,諾兒在哪?那串寶石項鏈、又在呢?」
「嗯,寶石項鏈在太後娘娘的師傅手中……」
「太後娘娘的師傅?」
「是,太後娘娘的師傅精通巫術……」
巫術?嵐韜的心驟然懸起,巫術、寶石項鏈、諾兒、當這一切相連時……
「諾兒……」心中不詳的感覺越來越濃,畫卷落地,嵐韜已經風一般不見影蹤……
「公子。」媚兒頹然跪在地上,哀怨的眸子盯著畫卷展開處,畫上女子那雙明亮的眼眸……
跌跌撞撞的走進院子中,藍冰諾已經在心中將杜如梅咒罵了千萬遍︰這個變態的女人,怎麼可以拽著她的頭發走呢?害她的頭皮都發麻了,指不定這一趟下來,她得掉多少頭發呢?
「是如兒回來了嗎?」門開處,一個火紅的身影站在門口,她長長的發拖曳到地上,精致的足踝處系了一串小銀鈴,她眼楮周圍用紅色的顏料勾涂,趁得她本就狹長的眼眸更加細了……
隨著少婦的走動,她腳踝處銀鈴鐺「叮叮」作響︰「如兒快看,為師听說龍墨汐要來了,特意打扮了一番呢,好看嗎?」
龍墨汐?藍冰諾敏感的捕捉到這三個字眼,為什麼這個怪異的女人會提起龍墨汐呢?
隨著少婦的走動,一股血腥的味道撲鼻而來,讓藍冰諾忍不住俯身作嘔,那串銀鈴的聲音晃得她頭腦發痛,精神渙散的無法集中了……
「師傅放心,只要這個小丫頭在這里,龍墨汐一定會來的。」杜如梅難掩眸中的得意和狠毒。
「這個小丫頭?」少婦圍著藍冰諾轉了一圈,她眼楮中眸光閃動,鼻子在藍冰諾衣上嗅了嗅︰「這個小丫頭倒有幾分意思。」
「師傅可看出什麼了嗎?」杜如梅急忙問。
「哼……」少婦一聲淡漠,她收斂衣袖,腳尖一點,一連串的旋身讓她腳踝上的小銀鈴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糟了,頭痛的像是要炸開了,藍冰諾雙手抱頭,痛苦的閉上眼楮︰她這是怎麼了?為何那鈴聲像是帶著一股魔力,似乎要把她的靈魂都牽出來了……
「師傅……」杜如梅看到藍冰諾的痛苦,越發覺得自己的作為是正確的,這個丫頭就是個妖女。
「啊----」藍冰諾倒在地上,蜷起身體,她默默的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吟念著︰龍墨汐、玥、玥,誰來、誰來救救我吧,好痛苦……
少婦滿頭大汗的停住了旋舞的腳步,她眼眸沉沉的轉向杜如梅︰「如兒,你請師父下山,是為了這個丫頭吧?」
「師傅,她是不是有古怪?」
少婦神情復雜的看了藍冰諾一眼︰「嗯,她的身體里有兩個靈魂……」
「兩個靈魂?」
「除了她現在的靈魂之外,還有一個靈魂沉睡在她身體深處……」
「那要怎麼做,才能……」
「明晚月圓之時,為師要設祭壇,將她的里里外外都看清楚,看看她現在的這個靈魂到底來自何方?」
杜如梅激動的連手指都是顫抖的︰「是。」
只要明晚,只要明晚,凌玥,你就會知道,你看上的女子、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罷了,只有我、只有我,是真實的等在你的身邊的……
「將她關起來。」
「是。」默默待在旁邊的胡衛,拉起藍冰諾,將她丟進一個僻靜的房間里。
「別走……」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藍冰諾微微睜開眼楮,手指從衣袖中模出一個小小的藥包︰「你還在流血、這是、止血藥……」
胡衛面無表情的看了藍冰諾一眼,轉身走出門去。
舉起的手指落地,手掌中還握著那個藥包,藍冰諾疲倦的閉上眼楮,沉入黑暗……
燭光下的藍寶石霍霍生輝,其奪目的光彩使房間中的一切都暗淡無光,寶石似乎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讓杜如梅移不開視線︰真是寶貝啊。
「主子……」門外響起的聲音讓杜如梅眉頭微蹙,她不悅的側眸︰「你怎麼來了?」
「皇上的暗衛們正在全力追緝主子,屬下認為主子這里多個人手,也好保護主子周全。」
杜如梅多疑的眸子閃了閃︰「那嵐韜呢?」
「自從藍寶石項鏈不見後,嵐公子心中便似沒了寄托,夜夜宿醉不省人事……」
「真的如此嗎?」
媚兒咬了咬牙,似乎沉吟了下才道︰「是屬下給嵐公子的酒中,放入了一些助其安睡的藥,所以,他才宿醉不醒的。」
消除了疑慮的杜如梅幽幽的道︰「也罷,我這里確實需要人手,不過,只要過了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