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航途「求訂閱」
天海一片都是滿目的湛藍之色。(本站更換新域名8du8.com)
然而,單調的景色即使再如何壯麗久了也會令人心生厭煩。海風卷起浪濤,讓船只宛如搖籃般輕輕晃動,直想讓人閉上眼楮,催人入眠。
赫安收回望向舷窗外的視線,轉過頭來看著賴在他房里不走、並且佔據了他的床鋪的凱特。「感覺好些了嗎?」凱特面色蒼白,手背搭在臉上,擋住窗外照進的光線,痛苦地低聲申吟著,听到赫安的話,這才疲倦乏力地慢慢撐開了眼皮。
「早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我一定不會大發善心。在某些人把我扔下之後還厚著臉皮追上來……你給的酬勞完全沒辦法抵消我所受的罪。」凱特不滿地哼著。有氣無力卻故作嘴硬的樣子讓赫安覺得她也不過是一名想要得到糖果和夸獎的小女孩。
說起來,赫安也沒有預料到,平時總是吵吵鬧鬧,仿佛活力無限的凱特竟然在薔薇公主號駛離玫瑰海灣之後會出現強烈的暈船癥狀。以至于就像是需要別人陪伴的撒嬌的小女孩,整天都賴在他的房間里,讓他陪著才會覺得好受一些。
盡管在某些方面有些許的麻煩和不方便,但赫安想,總比自己獨自一人待在船上好多了。「現在已經回不去了,安心地待在這里,好好睡吧。」赫安微笑著對她說道。
「你要我怎麼睡得著搖來晃去,就像是踩在軟泥怪身上一樣。」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會展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凱特也不例外。她的表現越來越像是等待父親安慰的女兒了。「我發誓……」她接著說道,「就算是經過一條橫跨山澗,在風中飄來蕩去的繩索也比這里容易多了。就算是身手敏捷的貓也受不了的。」
「‘公主’算是例外?」赫安翹起了嘴角,說道。
「公主」是薔薇公主號上的一只有著紅色毛發的貓,這艘船就是以她命名的。據茱梵娜說,公主也算是有著煉獄的血統,是安瑞貝絲閑暇時魔法改造的產物。魔法改造雖說听上去邪惡,但究其本質而言,也是法師們為了探尋世界本源的工具。如同另一個世界的基因學說一般,善與惡的區分只是在于使用它的人而已。
「當然是例外」凱特轉過頭憤恨地瞪著赫安。她也只有這樣來表達她的不滿了。「你見過有不怕軟泥怪的貓嗎?」
她完全是在強詞奪理。赫安聳了聳肩,明智地選擇閉上了嘴巴。
不過凱特完全忍受不了房間里的安靜,她沒話找話地輕哼著,從心里希望赫安能陪她聊上一會,打發一下乘船遠航的無聊與煩躁。「早知道還不如待在羅蘭,等著看艾梅達爾叫蕾娜‘姐姐大人’的畫面呢。」
听她忽然提起,赫安想了想,覺得自己也必須得承認。艾梅達爾與蕾娜之間的故事的確一出悲喜交加的情景劇,足以搬上玫瑰劇院的舞台。當然,以羅蘭第一繼承人作為賣點的劇集,最後安排給艾梅達爾的結局一定不是什麼好下場就是了。
茱梵娜在門外就听到了凱特的抱怨,推門走進來當即便回應道︰「是你自己要跟來,趕也趕不走……現在你想看也看不到了。」
她的手里拿著一瓶粘稠狀的褐色藥水。雖然剛剛出航的那幾天茱梵娜與凱特時常拌嘴,動不動就比劃匕首,但是隨著凱特的暈船,她們之間的關系反而融洽了不少。至少,能夠緩解暈船癥狀的藥劑就是她一手調配的。
只是不知道茱梵娜是否月復黑地在報復之前凱特刻意針對她的挑釁與惡感,總之,她調配的藥劑就像是某種軟體動物被碾碎,之後加入了水攪拌而成的糊狀物,充斥著一股腐味,就連赫安自己也對其敬謝不敏,屏住了呼吸。更別提還要將它全部喝下去的凱特了。
「喝下去,然後再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茱梵娜說。
凱特接過瓶子,死死盯著瓶里的糊狀物,緊緊皺起了眉頭,這種東西很難讓人有食欲,每天一瓶對她來說是一種極為可怕的煎熬。
半精靈就像是想要延緩死刑執行的囚犯,慢吞吞地一點一點地把瓶子往嘴邊送去。然而,她忽然仿佛恢復了活力,從床上一下就跳到了赫安懷里。她左手勾著赫安的脖子,緊緊靠在赫安胸前,渾然不在意僅穿著薄裙的身體*光外泄地露出了大半的肌膚。
她媚眼如絲,全力施展著自身的魅力,堅挺的雙胸摩擦著赫安的胸膛。她眨著眼楮,棕色的眼眸里透著狡黠而不安好心的光。輕言細語,綿軟如絲般地說道︰「赫安主人,你來喂我吧。我吃虧一點,允許你嘴對嘴喲」
越美麗的女人就越是危險。
赫安再次體會到了這一點。凱特充滿爆發力、矯健而頎長的身軀更像是一條致命的美女蛇,嘴里略微突出的小尖牙蘊含著只需一滴便能斃命的劇毒。
這種時候當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真的要我喂嗎?」赫安說道。
他的右手攬住了她的腰,俯下頭慢慢朝著她的嘴唇靠近。盡管凱特倔強地與他對視著,但也沒能堅持多久。很快,她的臉上就現出了一抹紅暈,她微微眯上眼,羞赧似地把頭偏到了一邊。薄薄的唇略微翹起,似乎在期盼著赫安的佔有。
赫安稍有遲疑,覺得自己的行為與趁人之危的宵小之徒好像沒什麼區別。更何況這麼做更像是宣告所有權的儀式。就像是默認了他與凱特之間愈發變得混亂的關系。因為他知道,凱特追隨他其實就是為了報恩罷了,從來就沒有她說的那麼復雜。
他抬頭掃了茱梵娜一眼。泰夫林似乎饒有興致,目不轉楮地盯著他們。他可不想被人當做觀賞的對象,更加不願意嘗到那可怕藥劑的味道。現在可不是欣賞如畫美人的時候。他自我安慰著,以後總還有機會。
赫安的右手握住了凱特的手,卻被她緊緊扣住。少女心里的緊張傳遞到赫安的心頭。他呼了口氣,趁其不備,飛快地把一大瓶藥劑全都灌入了凱特口中。
「咳、咳——」凱特劇烈咳嗽起來,一把推開了赫安。她干嘔數聲,強忍惡心倔強地抬起頭,憤恨地盯著赫安,「你這讓人惡心的家伙」她大聲沖赫安吼道,好看的眼楮里仿佛滾著淚花。她用手背飛快地抹過眼楮,「跟著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赫安沒有料到凱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他的眼前回放著凱特片刻之前的姿態,他知道自己出錯在哪了。可是,現在的狀況,已經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簡單解決的誤會。現在的凱特滿腦子都是涌上來的怒意。
赫安捏住了手里的藥瓶,猛然將殘余的藥劑灌入了自己口中。然後上前一步,把凱特緊緊抱在懷中,在她掙扎反抗的時候吻住了她的嘴唇。凱特掙扎了片刻,很快僵硬的身體就放松下來,悄悄打開了牙關。兩人唇舌交纏,分享著苦澀難以下咽的藥劑。
凱特是自卑地將自己視作咋種的少女,本就比其他人脆弱,她僅僅是在以堅強的外殼偽裝、保護自己罷了。而赫安的所作所為,無疑給她帶去了巨大的傷害。可是,要想換回自己的錯誤,這種顯得突兀且後患無窮的方式已經是赫安一時間所能想到的最好選擇了。
片刻之後,凱特這才意猶未盡地松開了抱著赫安脖子的雙手。「白痴。」她低聲地說了句。不知道是在說她自己,還是在說赫安。
盡管平時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此時的她卻有些不敢與赫安帶著笑意的眼楮對視。她略微側過頭,剛好注意到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茱梵娜。
「看了很久了吧。」凱特立馬換上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慢悠悠地走到茱梵娜身旁。她伸出一根食指,抬起了茱梵娜的下巴,出乎意料的是茱梵娜竟然沒有反抗,而是極為順從地昂起了頭。不過赫安卻在泰夫林渾圓的紅色眼眸里看到了居高臨下般的神色。凱特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危險,她狡黠地說道,「你也想要試試嗎?」
然而,她沒有等到茱梵娜的回答。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她的嘴角再一次被牢牢堵住。只是這一次她的對手換做了同性的泰夫林。而她依然只堅持了片刻便又淪陷到泰夫林的熱吻中去。
茱梵娜的雙手熟練地撫模著凱特的身體,試圖挑起她的情.欲。不過幾個呼吸間,凱特的呼吸便已變得異常沉重,如同醉酒般的紅暈幾乎擴散到了全身。胸前的兩個小點也傲然地挺立了起來。赫安詫異地看著眼前一副同性相愛的景象。他怎麼也沒想到茱梵娜是如此擅于此道,凱特又是異于常人的有著敏感的體質。
不過,赫安並不排斥這些同性相愛的情景。在精靈之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們並不忌諱性。追求快樂的她們享受這一過程。所以,遠離費特是非常正確的。赫安深感慶幸。
泰夫林則更是邪惡的族群——魔鬼的後裔。在她們眼中,這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況,茱梵娜知道安瑞貝絲與奧里莉安之間的隱秘關系。在她們的耳濡目染之下更是對此毫不抗拒、對其熟練至極。因此在與凱特的交鋒中從一開始就佔據了主動。
很快,激吻中的她們就進入了限制級場景。赫安輕咳了一聲,「需要我回避嗎?」
「該死你是故意的」凱特抬起頭瞪著他,也不整理自己亂糟糟的衣裙,言辭犀利地說道,「你是在吃醋吧……作為補償,要不要我們兩人一起服侍你?」
赫安對她的提議警惕多過向往。他一語雙關地拒絕道,「算了吧,我可不想某人被顛簸得嘔吐之後還要我來照顧。」
茱梵娜整理好衣著,強勢地按住了凱特的肩膀,把她壓到床上。「好好休息。「她對凱特說道,竟然用上了少有的溫柔語氣,就連凱特也不由愣了片刻。
「誰要你關心啊。」她嘴硬地反斥道,「我們之間可什麼關系都沒有,魔鬼的後裔」經過一番劇烈的運動,本就暈船的她已經快沒什麼力氣了,因此也听話地躺了下去。
茱梵娜這才轉身對赫安說道,「赫安,我們出去一下。有些事需要你拿主意。」
「我告訴過你,別想扔下我。」
凱特強撐疲倦的身體想要爬起來,但是突然一個浪頭打來,船身晃動起來,讓她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她鼓著嘴,捂住嘴巴,飛快地又躺了下去。
「吃醋的是你吧。」赫安笑了起來,朝她擺擺手,「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吧。」
听見赫安的笑聲,凱特惱怒起來,「你們給我等著,最好祈禱這艘船永遠不要到達陸地」
……
離開玫瑰海灣,便是風暴頻發的七風之海。
如今在一望無際的七風之海上,只有薔薇公主號孤零零地航行。
在起航的當日,薔薇公主號就已經與羅蘭的海軍分開。
他們的目標是控制德里蘇河航道。這樣一來,羅蘭的地面部隊就能繞過銅牆鐵壁般的伊文要塞,將部隊直接運送至奧蘭帝國距離艾利斯只相隔兩個小型行省的中央地帶。作為先頭部隊,他們必須以閃電戰的態勢奪取德里蘇河最上游的港口,並且構築防御。
因此,載著克倫?亞爾他們的旗艦榮耀號率領的艦隊只是拐了一個彎就繞到了德里蘇河匯入玫瑰海灣的河口,開啟了戰局的序幕。只留下了薔薇公主號通過安全但是旅途漫長的海路前往奧蘭帝國。
赫安在茱梵娜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薔薇公主號的船長室。
胡須已然花白的船長自有他的獨到之處。他並未起身做出迎接的姿態,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有著火紅皮毛的公主從一旁的櫥櫃上跳了下來,警惕地掃了茱梵娜一眼,然後遠遠地跑開,奔出了房間。
不用招呼,赫安也隨即坐了下來,等待著船長的開口。趁著這個當口,他打量著這間布置著海圖,掛著各種標尺與測量工具的房屋。令他頗感意外的是,在船長身後的牆壁上,掛著已經有了些久遠歷史的聖徽。
聖徽上已經沒有了神力的防護。因此盡管造型精致,但是看上去卻仿佛死過去般籠罩著灰塵,泛著灰暗衰敗的色澤。上面船只、波濤以及貝殼的圖案說明了聖徽代表的神明的身份。
——是在千年的歲月之前就已經隕落了的海洋女神。
赫安原本以為,早已經隕落的神明經過數代乃至數十、上百代人的歲月洗禮,早已經將他們從記憶中抹去,不會有人再記得那些神明的名字與教義,更遑論信仰了。但是,他現在發現自己理所當然的推測都是錯誤的。
盡管海洋女神盡管海洋女神卻是已經隕落了,但是船員和水手們依然信仰著她,相信她會給他們的航行帶來安全的庇佑。畢竟她的神職是如今的人類五大神明都沒有佔有的遺失物,因此,無法從她那里分走信仰。
也許……若是這些海洋女神的信徒中都成為了最狂熱的信徒;若是她的神念在星界的神尸中沒有消散……她或許還會復生也說不定。但是這種可能極小,赫安也不過是想想而已。要知道,如今神都已開始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拖拽著遠離拉維妮世界,這里的規則也許已經改變,已經容不得神的存在了。
在房間掛著地圖的牆壁一側,擺著一個其上有著海洋女神像的六分儀。雖然如今已經沒有了海洋女神的庇佑,無法施展出強大的神術力量,不能保護著薔薇公主號無視風浪,安全穿越漩渦,但是作為一件魔法物品,它也具有在沒有星辰,不見太陽的天氣里分辨方向,引導航行的作用。
等到赫安與茱梵娜都已坐定,看上去穩重且值得信賴、已年過半百的船長這才說道,「我有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需要告訴你們。」
應該是有關天氣的吧。赫安猜想。
果然沒錯。船長說的不算太好的消息就是最近三天內,七風之海可能會有一場風暴。盡管可怕的風暴季節已經過去,但是海上詭異多變的天氣仍然十分危險。即使海洋女神的六分儀在手,也不可能不可預測與規避全部危險。就如同另一個世界一樣,被稱之為「科學」的魔法再如何強大,也終究無法與發怒的大自然抗衡,在世界末日的到來之時毫無抵抗之力。
「你有什麼打算嗎?」赫安問。
「兩個選擇。」船長豎起兩根手指,說,「賭運氣。如果風暴不是很大,薔薇公主號完全可以安然度過,不過也有偏離航線的危險……」他收起一根手指,「避開它。我們去諾多群島。那里是我們的宿敵卡特多南帝國的勢力範圍,也是海盜與罪犯的天堂。」
船長似乎也有賭徒的潛質,兩個選擇都帶有必須面對與戰勝的風險。
「你們怎麼選擇?」他問。
赫安看著身旁的茱梵娜。泰夫林卻示意他可以獨自做出決定,一切由他說了算。
「去諾多群島。」赫安說。
與看不見模不著、對其充滿可怕敬畏和懼意的自然相比,赫安寧願面對一幫殺人不眨眼的匪徒,裝備精良的軍隊。
(八度吧百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