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錦袍,金色銅錢紋,銀色束腰帶,腰間還佩著一塊碧玉佩,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多有財一般。
此人不光身上衣袍惹眼,模樣也是俊絕人寰,極是惹人注目。他的皮膚有玉的光澤,墨發有珍珠的光澤,一雙朗如夏星的眸有星星璀璨的光彩,甚至,紅袍上絲線繡的銅錢也有金燦燦銅錢的光彩。
他站在人群中,不知和別人談論到什麼,似乎極是高興,拍著旁邊一人的肩頭,笑得沒心沒肺。那笑容明媚如夏花,清朗如皎月。
這是一個很俊很美很陽光很妖孽的男子。
這個男子似乎不應該是北朝人。
「回雪,那個人是誰?」花著雨指著那個男子問道。
回雪還沒從蕭胤參加比賽的震驚中醒過來,這樣的比賽蕭胤一向都很不屑,這一次突然出現在賽場上,回雪怎能不驚詫。是以,花著雨問了兩遍,回雪才恍惚地說道︰「那是東燕國的瑞王斗千金。」
原來是東財神斗千金,怪不得穿的好似暴發戶一般。
花著雨完全相信,這人衣袍上的銅錢紋絕對是金線繡的,那腰間的銀腰帶也肯定是銀線織就得,那枚碧玉佩肯定也是極品的。不過,這樣一身妝扮,穿在旁人身上,不知會多麼的俗不可耐,偏生穿在他身上,倒穿出幾分華美的翩翩風致來。
這麼多年,東燕一直奉行和平政策,兼之其國也富裕,時不時在金錢方面幫助一下別的國,是以,與南朝北朝的關系都很融合。所以,斗千金能來參加那幕達大會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他也參加這個奪雪蓮的比賽,莫不是心儀北朝哪位千金?
鑼鼓聲敲了三響,比賽開始了。就見二十多名參賽者爭相向山上攀爬而去。一眾人都在山腳下,抬眼瞧著戰勢。
北朝人在賽場上,並沒有尊卑之別,那些賽者能和蕭胤斗千金這兩個高手比賽,都甚是賣力。
花著雨倒沒想到,蕭胤的輕身功夫也不錯,他提氣拔腰,在冰雪覆蓋的陡坡上縱身向上,倒是輕巧靈活,手中的寶劍和繩索一直還不曾用上。他今日穿的一襲黑色胡服,在冰雪上看的十分清楚,不一會兒就縱躍到了眾人前方。
忽听得身側的觀眾有人爆笑出聲,花著雨轉眸一看,只見東財神斗千金掏出了他的兵器。那兵器竟然是三個圓盤大金光閃閃的銅錢,怪不得眾人爆笑。
這廝真是有趣得很。
他掏出銅錢,伸手一甩,那三枚銅錢就錯落有致地嵌在了陡峭的崖壁上,就好似三級階梯一般,他飄身踩著銅錢階梯拾級而上,到了最上面再運真氣,擊打在三枚銅錢上,將銅錢收了回來。
北朝之人的兵器一般都是刀或者劍,也有用馬鞭和長槍的,但不管什麼兵器,都是只有一件,不像他,竟然是三枚銅錢,可以用這樣取巧的方法,攀過比較陡峭的山崖。
斗千金利用這個討巧的方法,不一會兒也快到了領先之位。有幾個人掏出兵器,向著他擊了過去。一時間就見崖壁上金光閃閃,刀光爍爍,斗到了一團。不一會兒便有敗者從崖上跌落而下。
雪山腳下,此處陡崖前,早已事先鋪滿了厚厚的草墊,那些人摔下來倒不至于受傷,卻是敗了。
就這樣一路攀爬,一路爭斗,到了最後,都被蕭胤和斗千金擊得敗下陣來,陡崖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兩人越爬越高,漸漸地看不甚清楚了。
花著雨從幾案上拿起「千里目」,舉在眼前,朝高處望去。
只見越到高處,腳下便盡是冰雪,愈加凶險。
那兩人一邊攀爬,一邊爭斗,一個黑衣,一個彩衣,極是搶眼。每一次縱躍,腳下便有冰雪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好似在下一場冰雪雨。
底下的人都看得驚心動魄,提心吊膽。
花著雨看得也有些技癢,若是自己也扮作男子,參加一次奪雪蓮就好了。
花著雨坐得久了,人有些無聊,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向著塔爾湖畔走了過去,那里靜悄悄的,湖中水流波光粼粼。湖畔栽種著各色樹木,有幾顆百年老柳,垂髫入水,風大時,枝條搖曳生姿,如窈窕女子般魅人。
花著雨坐在一棵老柳樹旁,背靠著樹干,听著風吹水流的清澈響聲,心頭升起一陣難以填充的寂寞。
「丹泓,你怎麼跑了出來?」回雪急匆匆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朝著她奔了過來。
「沒什麼,太熱鬧了,我想靜一靜。你怎麼不看了,比賽結束了嗎?」花著雨不甚關心地問道。反正,對于誰贏,和她,都是沒有關系的。
「結束了,那個斗千金倒也不是浪得虛名,竟然和殿下打了一個平手。兩人都上了山巔,一人采了一朵雪蓮回來。」回雪笑吟吟地說著,拉住了花著雨的手,「丹泓,我們去看看,他們會將雪蓮送給誰?」
花著雨隨著回雪走了沒幾步,便看到人流忽然都朝著自己這邊涌了過來。當先騎馬奔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蕭胤。另一個是斗千金。
這兩個人可沒有開始那麼瀟灑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狼狽。想必是兩人在眾人看不到的山巔也打斗了一場,衣衫有些破碎,似乎還都受了一點輕傷。不過,他們的手臂上,卻是掛滿了各色錦帶,在風里飄揚著,倒是極好看。
兩人臉上卻都掛著喜悅的笑意,一手牽著韁繩,一手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手中的雪蓮花。
兩匹駿馬一直奔到花著雨面前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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