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童升和童升的母親從周老師家走後,周老師躺下,熄燈,睡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周老師又醒了,翻來覆去,周老師的丈夫問︰「怎麼,還不睡?」周老師說了聲︰「睡,睡。」掩了掩被口,周老師裝做睡著了。
眼楮閉著,周老師還在冥思苦想一個問題︰夢茹的事是自己跟童升家說的。當初都為好,童升整天和自己的孩子玩在一起,來時就一口口‘嬸子、嬸子’地叫著,自己看來童升挺好的一個孩子,為人老實厚道,心眼又好使,又有一份好工作,惟一的一個缺點就是听說家庭累點,明擺著的事,一家人老實忠厚,不偷不模不搶,正南正北老實本分的一家人家。再說也是夢茹家那邊透過來的信,說開了,而夢茹的當神的母親卻死活不同意。東西送來了,神婆卻說︰「閨女很樂意,東西送來,你可別說,你就說東西我吃了。」你听听,啥意思?所以神婆送來的東西就一直擱在這兒,周老師也沒有跟童升家說,只是跟夢茹的嫂子秋萍說了,秋萍回去跟夢真說了,夢真說了自己母親一頓,神婆‘嗯嗯’了幾聲,從此也就不再多提。
其實自己的女兒想的啥?神婆心里有數。要說不知道,你說誰會信?自己就和閨女住在一口屋里,雖鑽不到夢茹的心里去,自己合上眼楮算計算計也差不多,畢竟自己還有兩下子。就這樣,忽明忽暗地混了許多日子,神婆的四個姊妹來了,煽風點火,神婆就來勁了,不管,老臉沒處放;管,也是為了夢茹好,窮,窮,听听晚上來學佛的‘黃臉婆子’和蔡寡婦說的童升家,哪有一句好听的。而來的其余的人這樣說得就很少。有的說︰「人家窮是暫時的,還能窮一輩子,人家一家人挺正氣,再說童升還有一份工作,過不了幾年家里就變個樣。」听听,一樣的話,有的人說出來就是漂亮,有的人說出來就是骯髒。畢竟神婆家還是一方淨土,說好話的人還是多一點。可神婆和神婆的四個姊妹就是偏偏听不進去。也難怪,自古以來,卑鄙小人甜言蜜語。別人都走了,‘黃臉婆子’和蔡寡婦卻還留在神婆家的炕沿上。神婆把所有的人送走之後,關上門,夢茹還沒有回來,坐到炕沿上,‘黃臉婆子’和蔡寡婦就開始往神婆身上舌忝呀舌忝呀,仿佛要從神婆身上嗅到‘神’香,甜言蜜語說開了︰「嗨!我說老嫂子,給閨女找婆家咱就找個門當戶對的。」這是蔡寡婦的聲音。‘黃臉婆子’又接著說了一句︰「對呀,老嫂子,挺好的一個閨女,咱就要把她放到一個好人家,那童升呀,俺以前老鄰居,油不上,鹽不上的,連個要飯的都不跟。」蔡寡婦在旁添油加醋,看了看‘黃臉婆子’,又看了看神婆說道︰「以前她和童升家是老鄰居,現在童升的新家和俺挨的不遠,還是那個老樣,沒變多少。」神婆左看看蔡寡婦,右看看‘黃臉婆子’,一臉的喜悅,說︰「還是你們倆地道,說實話。」兩人都笑起來,說︰「不說實話能行,還能看著夢茹往火坑里跳。」說完,兩人就走了,夢茹還沒有回來,要是夢茹回來,這兩個比鬼還精明的怪物是什麼話也不會說,兩人很會,名哲保身。
翻來覆去想好了,周老師想,童升和童升的母親來,一切都說了,秋萍和自己還以為那次是童升又托自己的校長來為童升說夢茹。不是,一切都想錯了,校長是童升的哥哥,而且還為童升介紹著當教師的對象。一切,自己和秋萍還蒙在鼓里,現在,一切都已明了。自己知道,可秋萍還不知道。
想好了,說,明天就說,周老師安穩地睡著了,一切只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