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飯,夢茹推著自行車就要往外走。姐姐夢玉問道︰「妹妹,你?」
夢茹沖著夢玉笑了笑,說︰「姐,你想到哪去了?我要去上班。」說著夢茹裝出一副很輕松毫不在乎的樣子。夢玉和青青站在大門口,目送著夢茹遠去的背影,夢玉的眼楮又濕潤了。喉嚨哽咽著又喊了一聲︰「夢茹,到晚上你可一定要過來。」青青也跟著喊道︰「小姨,小姨,晚上的時候我們再在一起玩。你可一定要來呀。小姨——」
听到姐姐和青青的叫聲,夢茹又回了回頭,看了看,很沉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騎上自行車就走了,頭也不回,眼淚嘩嘩地流。
到了藥店,夢茹就如霜打的茄子,再也強打不起精神來。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現,一聲聲又在耳邊響起,夢茹心潮翻滾,久久很難平靜。
惠敏看出來了,倒了一杯開水端到夢茹身邊,說︰「夢茹,來先坐下,歇息歇息。」夢茹走了過來,坐在了板凳上,就和惠敏面對著面。不過,夢茹沒有抬頭,她怕惠敏看到她哭紅的眼楮。坐在板凳上,故作深沉,擺弄著手指。
惠敏又看了看夢茹,沒問,而是把水端到了夢茹手上,很溫柔和煦地說︰「來,夢茹,喝口水吧。」
夢茹抬起了臉,把水接了過來。
在夢茹接水抬臉的一剎那,惠敏看到了夢茹哭紅的眼楮。惠敏只是盯著夢茹的臉沒有問,看,慢慢地欣賞,心中酸溜溜的難受。夢茹早已注意到了惠敏今天投過來的眼神,如陽光,溫暖;如春風,沉醉。但又帶有一股股羞澀,想望眼欲穿,但又忍了又忍。
其實惠敏不問,也早已讀懂夢茹的內心。前幾天,神婆來藥店門前和夢茹你追我趕的樣子,誰不知道,誰沒看到。惠敏就是沒問,她理解夢茹的心。當一顆心靈受到傷害的時候,往往它最需要的就是孤獨,孤獨的時候可以給受傷的心靈帶來愈合的空間。「來,喝點水。」惠敏又催促道。
「敏姐——」端著水杯夢茹的眼角又要流淚了。
惠敏掏出了一塊手帕遞給了夢茹,溫和地問︰「夢茹,又怎麼了?」
「敏姐,我」夢茹又哽咽了。
「你的心事我知道。」沒等夢茹說完,惠敏就說道。
夢茹看了看惠敏,低下頭,又沉默了。
見夢茹只是低著頭,唉聲嘆氣,惠敏說話了︰「夢茹,這事還得你自己拿主意,婚姻大事不能馬虎,關系自己的一輩子,一些事情錯過了,會遺憾一輩子,還是要好好珍惜。」
夢茹說︰「敏姐,我只是俺娘嫌人家窮。」
「窮,日子要靠兩人慢慢過,只是兩人感情好就行。」惠敏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夢茹,你可知道,有錢並不一定幸福,沒錢並不一定不快樂,關鍵是看兩人的感情。這是我的意見,你說呢?夢茹。」
夢茹點了點頭,面帶一絲笑容地說道︰「我很同意敏姐的觀點。」
惠敏看了看夢茹,她嘴角露出了笑意。
話說神婆今天早上早早的去了夢玉家,撒了一回野,走了,沒有再回來。三步兩步急著匆匆趕回去,神婆的四個姊妹早已待在了神婆家里等候多時了。見神婆氣喘吁吁的剛剛邁進門口,‘聾老婆子’趕過來湊到神婆跟前,問︰「姐,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說怎麼了?」神婆一坐到炕沿上,滿嘴里是那喘不開的粗氣。
‘聾老婆子’又湊到了神婆跟下,問︰「姐,你說,到底怎麼了?」一副焦急萬分的樣子。
神婆只顧喘著粗氣,沒有吭聲。
倒是‘老白毛’心眼多,看了看神婆,又瞅了瞅‘聾老婆子’,說︰「問,問,你就只知道問,你也得叫咱姐姐喘口氣再說。」
‘老白毛’話音剛落,神婆的氣就上來了,還是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三個閨女沒沒一個好東西。」
「啥?姐姐,你說啥?」‘聾老婆子’不知今次是真沒有听見,還是又故意裝聾推瞎地問︰「姐,你說——說的啥?」
‘老白毛’又瞅了‘聾老婆子’一眼,說︰「咱姐姐說,三個外甥閨女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沒听見?」‘老白毛’看著‘聾老婆子’,‘聾老婆子’點了點頭。
一直在旁察言觀色的柳琪開口了,問︰「姐,又咋了?」
「還咋了?三個閨女是一個比一個能。」神婆嚷道。沉默了一會兒,又說︰「簡直就沒把我這個當娘的放在眼里。」
‘破欄門’開‘門’問︰「咋了?又?」
神婆低著頭,就是沒有作聲。
過了一會兒,‘聾老婆子’突然嚷道︰「走,找她去,這還了得。」說著就要拉著神婆的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