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升和夢茹的事就這樣忽明忽暗又隱現了起來。神婆當然還頗感不放心。怕是兩人還藕斷絲連戲弄著自己。
神破這樣一鬧騰,童升的父母整天把心推不出來。當老的也是一個勁地埋怨,‘我說你就是不听,現在好了,你看咋辦?’
到了這時一切哀怨都是多余。父母說說,童升也不往心里去。也不是童升不听父母的勸告,而是他的心中也實在容納不下去半點東西。
跟夢茹談情說愛以前還都是處于一切美好的幻境之中,怕是一切都是完美無缺。而神婆對夢茹這樣一吆喝,難免要引起童升心中不小的波瀾。
一切的苦悶也只能裝在月復中,那味怕是也只有童升真正地知道。到了現在這時候,童升的哥哥給說的對象就這樣不歡而散。那當老的就希望不論怎樣留下一個,老的臉上也就有光。
一切話語很難說。那就要看看童升和夢茹兩人怎樣做。
窒悶的氛圍壓抑的童升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到了晚上,在飯桌旁,一家人聚在一起。童升的父親就開腔了,「孩子,甭管怎樣,你娘和我這麼大年紀了,也沒有好盼的,到時候給你哥和你完成任務,拉扯個孩子,到時候有叫爺爺的就行。」
童升听後,面無表情。
「老頭子,你就少說兩句?還盼著叫爺爺的,你想的到挺美,你就等著吧!一切事還都這樣。」
「哎——!」童升的父親長嘆一聲。隨後他就站起身,去拿酒瓶。喝酒消愁,這是他這好多天以來一直延續的規矩。
「我說老頭子,你還喝?啥味。」
「你嘗嘗?」
童升的母親一把把瓶子奪了過來,「我叫你喝,我叫你喝。」
「我說你這是——」
「喝上酒後你竟是嘮落叨叨。」
「童升,你去給我把酒拿來!」
童升左右為難,看看母親瓶子緊握,絲毫沒有半點放松的余地。故而童升轉身對父親說,「爹,你就少喝點吧!」
「哎——」童升的父親又是一聲長嘆。又是擺手又是搖頭。
童升低下頭,沉思著。待了一會兒,他陡然站立,離開飯桌。二老也頗感納悶。童升的母親一個勁地喊,「孩子,你咋不吃了?」
「飽了。」說著他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童升听到身後父母不住地唉聲嘆氣。剛一出家門,他的眼淚卻瞬時涌來。
皎潔的月色下,童升的父母還呆坐飯桌旁。兩人也沒有開燈,而是借著這明亮的月光。
「我說,你把酒拿來?」童升的父親又在向老伴進攻。
「給。」出乎意料,這樣的簡單。童升的母親把酒瓶往桌上一放,憤然離開。
童升的父親卻對著明月自斟自飲起來。
童升的母親離開飯桌之後,走了出去。看看街上也是飄無一人,只有那冷冷的寒風在啾啾作響。她又轉身回家,又坐到了飯桌旁,竟然哭了起來。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的命怎麼就這樣苦啊?」
「我說孩子他娘,你這是干啥?叫鄰里听了,你不怕笑話?」
此時的她哪能還听得進去。還是一個勁地哭道︰「我那娘哎,你那閨女命好苦哪,我那娘哎,我那親娘哎……」
哭的童升的父親眼中竟也來淚了。竟然放下了酒杯。勸慰道︰「你別哭了,我知道你跟著我三十多年了,沒過一天好日子。」說著他用衣袖狠狠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我那娘哎,你早早地走了,你撇下你那苦命的閨女你怎也不管了啊……俺那娘哎,你可知道你那閨女心里那個難受呀?我那娘哎——」
「你就別哭了,孩子他娘,要不我去叫鄰里來?」
「你怎麼還嫌人家不知道啊?俺那孩子他爹,我的心里實在是承受不了啊?我那早去的娘哎——」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那娘哎——!你要是還活著那該多好啊!那看看你閨女心中受的那個難呀!我那親娘哎——」
童升的父親眼中那淚水竟不由自主又涌了出來。喉嚨抽噎了一下,那手又神差鬼使般模起了那酒杯。
一仰而盡,那淚卻滾滾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