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蔭怎麼肯吃她的藥呢?那些治療精神病的藥都是激素,吃了會有很多副作用的。所以她使勁的搖頭,百般的請求,不肯吃。
護士失去了耐心,氣呼呼地離開了房間。過了一會兒,一起來了幾個面無表情的護士。她們就像冷酷的殺手,根本不理會病人的難過。
幾個女人七手八腳,把藥硬給方蔭灌下去了。
藥吃下去不到二十分鐘,方蔭就感覺到眼皮很硬。
又過了一會兒,開始全身打抖。緊接著整個人就變得麻木,像針刺一樣。
她沒有辦法再發出聲音,喉嚨是嘶啞的。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流淌,用手一模才發現褲子濕了一大片。
她意識開始漸漸模糊了,慢慢地睡去。
醒過來時,方蔭已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為這里永遠有燈光,看不見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
她想逃,可是根本逃不出去,房門被從外面緊緊地鎖著。
護士送來了飯,不說一句話。
方蔭食之無味,可心里明白要有力氣才有可能有機會逃出去。
從這時開始,她學會了配合。因為一旦不配合,藥就會被強行灌下去,灌藥往往是多加兩倍的劑量。
沒有吃過精神病藥的人很難體會到那種感受,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藥灌多了,會導致人大小便失禁,方蔭再也不想有那樣的經歷。
她料想只要好好的配合,可能楊歡就會早點把她弄出去吧。
正在發呆的時候,走廊又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在這里要麼你會心驚膽寒,要麼就是靜得恐怖。
在最絕望的時候,方蔭想到了死。
可是這里竟然連尋死都沒有辦法,房間里沒有任何可以用來自殺的東西。
不過自殺的想法也只是產生了一瞬間。方蔭想想父母,再想想女兒,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尋死。死是一種解月兌,可是他們卻一生都不會快樂了。
她更加努力地配合醫護人員的治療,拼命抵抗著藥物帶來的副作用。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頭被圈養的豬,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偶爾不吃藥的時候,神智清楚就會想些心事打發時間。
今天她又想起以前和楊歡相處的種種過往。
記得那次她和楊歡唱歌時,她唱許美靜的歌被楊歡笑。
如果那時她知道會被當成神經病送到這里,那麼就算割她一刀,她也不會選那首歌來唱了。
想到楊歡時,她的心猛烈地抽痛了一下。就是這個男人,把她送到這生不如死的地方。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逃離出去呢?
這一次,楊歡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喚,竟然真的出現在她面前。
楊歡笑呵呵地看著她︰
「小蔭你還好吧?」
這一次,她沒有冷冷地回敬他。
這一次,她學會了要在他面前演戲,就像演給那些醫生護士看一樣。
「恩,我好多了。」她也對著楊歡笑。可是她的心里像針刺一樣難受,假如殺人不犯法她可能會殺了他。
「那想不想出去呢?」楊歡嘻嘻地笑。
「想。」方蔭表情輕松,說的卻是實話。
「這才乖嘛。」楊歡揉了揉方蔭的頭發,對她這乖巧的模樣非常滿意。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決定把她帶出去了。
楊歡很快幫方蔭辦了出院,把她載上車。
「小蔭,在這里這麼久,有沒有想我啊?」楊歡手握著方向盤,瞟了一眼副駕駛的方蔭。她清瘦了很多,眼神也有點空洞,看起來確實吃了一些苦頭。
「楊歡,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這里來。這和撫養曉曉到底有什麼關系?」方蔭冷漠地問。
「你不要問了,我有我的理由。而且你也別怪我,誰叫你那麼倔強,我警告過你很多次的。」楊歡看方蔭一副撲克臉,自己也拉下臉來。
知道他不會說,方蔭就沒有在繼續問了,她看著路邊的風景,盡情地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忽然發現,原來自由是這麼美好,她輕輕閉上了雙眼,听風從車窗外吹過的聲音。
方蔭臉上沉靜的表情非常迷人,楊歡特別喜歡看她這樣的神態。
「小蔭,你有沒有想我啊?這些天來,我每天都想著你呢。」
「楊歡,請你以後不要叫我小蔭了,那些都過去了。我恐怕你還沒有忘記我們離婚的事實吧。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以後你也不要和我說這些肉麻的話,別讓我听了惡心。」
小蔭什麼時候這樣牙尖嘴利了?她說的話還真傷人,不過也都是事實。
「小蔭,婚約不過是一張紙。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我愛的人仍然是你。」楊歡從這刻起就開始決定把方蔭重新變回他的女人,變成他的情人。
「你別妄想了,不可能。你已經對不起我了,我希望你能珍惜你身邊的女人。」
「你知道靈兒她是耍了手段才把我們拆散的,你就甘心把我讓給她嗎?你不是愛我嗎?就舍得再也不理我了?」楊歡窮追不舍地問。
「愛或不愛,都過去了。你讓我安靜一會兒,我不想和你說什麼了。」方蔭說著再一次閉上了眼楮。
而楊歡,也深知,這個把前妻變情人的過程肯定是漫長的,也就不說什麼招她反感了。
一路上,兩個人再沒有說話,靜默一直蔓延在整個車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