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血 第二十八章  親情斷    直奔太

作者 ︰ 雨中蘭花

第二十八章親情斷直奔太行

三千里路日夜還,又見京城起狼煙。抽刀斷水情難舍,含淚尋路太行山。不知家人何處在?不知嬌娘恨無邊。背起鋤頭仰望天,扔下筆墨欲耕田。

——《淚別》

話說任一民坐上火車,歷經一天一夜,23個多小時左右返回京城,急忙尋找國霞和家人,卻發現人去樓空,沒有人能為他提供一點消息。九個月左右的時間,雖說讓他的腿腳得到了醫治,上面的肌肉和肌腱全又長了出來,但見不到她們,讓他重陷入困境。

他不知道她們全去了哪里?部隊上的鄰居們也只知全家搬遷走了,對于國霞的醫科大學,更是寂靜的怕人,大門也進不去了,何況尋找人?

他急忙尋找自己在高中時的同學打听,才知全去外地了,幸虧有一在郊區的農家同學,他過去曾經去過,在任一民到他家問詢情況時,同學的弟弟說他哥哥上了湖北丹江,並把哥哥的地址給了任一民。

此時,任一民知道大學生早已分配東西南北,而國霞去了什麼地方?他卻無從得知。他該怎麼辦呢?他要到什麼地方去呢?

因為他在C城養病之際,曾接到國霞的一封信,說她們曾上自己的老家尋找過自己,沒見到媽媽和弟妹,听說媽媽上京城看望外婆了。外婆又情況如何?在什麼地方?

他決定上老姨媽家去看一看。自從那一年,姨媽慫恿媽媽要賣掉小妹妹,他還一直沒和她聯系過,這次,他不得不低下頭來,為了看望外婆,他步履蹣跚,沉重地推開了老姨媽家的大門。

想不到外婆還在這里,讓任一民喜出望外。當他一聲叫到「姥姥」時,外婆轉身看到他,幾乎驚呆了。過了一會兒,才醒過神來,急忙把任一民摟抱著,眼淚嘩啦啦地掉,說︰

「孩子,你終于讓我看到了,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姥姥,您身體還好吧?听說您前些日子身體不好,我在外地一直惦念著您。」

任一民扶持著外婆贏弱的身體,親切地問候著。祖孫倆見了當然高興,外婆知道任一民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就仔仔細細地察看,他全身是否還有傷口處?

一民笑著說︰

「好啦!姥姥,我全身好著哩!放心吧,沒事啦!」

「好,好,沒事就好!」

「我姥爺他們呢?」

「唉,世道太亂,他跟你舅舅回山西大同啦!你沒見到你媽媽她們?」

「沒有,我這次是從C城回來的。直接就上這里看您老人家啦!」

「好,好,你還沒吃飯吧?我馬上給你包你最喜歡吃的餃子。」

外婆立即洗手,和面,剁餡……

她老人家的一陣子忙活,就是不讓任一民插手,她要特為外孫再包一回餃子吃。這時,姨媽家的弟弟們回家了,見到任一民,不僅還親切友好稱他「表哥」,還圍在他身邊,讓他講述他在外面的故事。

專為任一民包制的餃子包好後,外婆笑著下了鍋,不一會兒,就端至一民面前,並遞上來一雙筷子,讓他沾上醋一起吃。

當任一民正要拿筷子夾盤子里的餃子時,「 」的一聲,門被打開了,姨媽下班回家了。

她一眼看到任一民,就問︰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來沒一會兒的,您下班了?」

「你來這里干什麼?」

任一民一听這話有些不對頭,看來外婆為自己做的餃子是吃不成了,就說︰

「听說外婆在這里,特別過來看看她老人家。」

「你看她?她和你有什麼關系?你又不是我姐親生的?你個外人來看她做什麼?你還知她是你外婆?你拿什麼禮物來啦?」

「我,我沒拿什麼禮品,只想看她老人家一眼,沒事就好。」

「你‘反革命’帽子摘了嗎?你有什麼資格來看望她?你看完了吧?看完了,就走吧?還想在這里騙吃騙喝?沒門。」

任一民此時還能說什麼?他沉默不語,放下筷子,向外婆掬了一躬,說︰

「姥姥,我走了,等以後我混好了,再來接您。」

然後,他大踏步走出了門,只听身後,「 」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此事,十多年後,任一民听弟弟說,外婆在一民走後,大病了一場,然後就離開了老姨家,回到自己的家鄉,臨去世時,還嘮叨著一民的名字。)

任一民離開老姨媽家,心中充滿了氣憤,*的精神讓再親近的人也要反目成仇。自此後,他再也沒有踏進姨媽家一步。

他走到火車站,感受到此時是多麼孤獨,他要走的路在哪里?是否整個社會全拋棄了他,他盲然地看了一眼列車時刻表,知道他唯一的去向在S省常叔叔那里,如果常叔叔也如老姨一般對待他,他又該怎麼辦呢?

不管以後發展怎麼樣,他必須活下去,就要去闖蕩一番啊!也正是這次京城之行,他產生了避世的想法。

列車很快就到達了S省省會,這是一個最大的中原城市,交通運輸發達,是國內最大的樞紐之城。寬敞的廣場,高樓林立,掩映著背後的低矮房屋,街道上的人的穿著仍然和全國其他城市一樣,藍色、黑色、白色,在巨幅的紅色掛幅間行走。公共交通也是破舊不堪的老爺車,哼哧著噴出黑煙,在駛過的路上嗆的行人不得不遠離,或者掩住口鼻……

最惹人眼的是一隊隊的革命隊伍,高舉著紅旗,毛澤東的語錄牌子,高呼著讓人激動的口號……。

任一民依照在家鄉的二爺給的地址,按照路人的指點,一路行來,終于找到了常叔叔的家,那是一個有衛兵站崗的院落。

他習慣地理了下頭發,跺跺腳上的灰塵,來求見據說是他爸爸在抗日戰爭時的戰友。衛兵沒有過分難為他,在他登記後,指給他一排靠里的房屋,說常主任就住在那里。

這是個大的院落,有幾排青磚紅瓦的房屋,每家門前全有個圍起來的小籬笆牆,里面種植著些不同的作物,一扇小木門,映出里面豐收的景象。

任一民走到3號門前,想推開,卻推不動,發現門是在里面關上的,他楞了一下,發現了一個門鈴,就輕輕地摁了一下,門鈴以刺耳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屋子的門開了,走出一位富態的婦女,喊了一聲︰

「誰呀?」

「我,從B城來的。」

任一民回答著,先報出了自己的來路,這也是他在大門處填寫的。

「哦。」

里面的婦女邊答應著,邊走至木門前,把門打開。看到一身舊軍裝穿戴的任一民,問︰

「你是——?」

「我是任一民,是任祥的兒子,我二爺爺讓我來找下常叔叔。」

「哦。進來吧!」

她說著把身體讓過一旁,讓任一民跨進了小院。任一民接著問︰

「阿姨,您是常叔叔的什麼人?是他的……」

「呵呵,你常叔是我孩子的爹,你說我是他什麼人啊?」

「噢,見笑了,是我的不是,原來是嬸子啊?」

「呵呵,就是,就是,走,進屋吧!老常剛回來。」

「好。」

任一民答應著,順院子內的小路,進了排子房。(北方人說的一排排平房)

推門進屋,發現在沙發上端坐著一位瘦削臉龐,一頭斑白頭發,一身藍黑色的中山裝的男子。看到任一民進來,親切地點點頭,說︰

「你就是任祥的兒子?是不是叫任一民?」

「是啊,我就是任一民。」

「你終于來了,好啊,去年,你二爺還來信,問你是否來了呢!」

「噢,謝謝叔叔惦記著。」

「來了,就要把這里當你自己的家。當年,我受了傷,你爸爸把我背下來,你媽媽找她干爹幫我治好了傷,現在他們還好嗎?」

「我媽媽和爸爸全不在了。」

「啊!」

常叔叔听此言,閉上了眼楮,也許想起任一民的爸爸,媽媽的形貌,眼角不禁淌出了幾滴淚水。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在那里坐著。

剛進屋子的常嬸,見狀忙說︰

「老常,孩子千里迢迢來咱家,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也不遲。」

她邊說邊招呼在廚房忙活的保姆,說︰

「飯好了沒有?好了,咱們開飯。」

里面有人應承了一聲︰

「馬上就好。」

常嬸一听,笑呵呵地招呼任一民,說︰

「一民啊,以後,我就這麼叫你了,來!你先坐下,喝茶,一會兒,我們就開飯。」

她說著把任一民拉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倒了杯茶水,放在任一民眼前的桌子上,說︰

「老常,別難過了,這不是他們的孩子來了嗎?你好好照顧他,不就是報答了當年的恩情?人的生老病死,是常事,可憐的孩子,你怎麼到現在才來找你常叔啊?」

「噢,嬸子,我有事耽擱了,對不起。」

任一民被眼前熱情周到的招待,感覺心里暖融融的,似乎這已經是好久前的事情了,感動的他,不知說什麼才好。

一會兒,飯菜上桌,常叔叔還拿出酒來,想和一民喝一杯,但任一民還是謝絕了,他可不敢在這里放肆地喝酒,他還不知下一步,叔叔會如何對待他的問題。

飯後,常叔叔把任一民叫到他的書房,把門關好,開始詢問一民的情況,任一民比較詳細地講了他如何寫的大字報,如何被工作組一系列的*,如今逼得他無路可走的經過。常叔叔一直靜靜地听著,沒有插一句話。

任一民把這兩年的事情發展經過講完後,眼睜睜地看著常叔叔,看他能有什麼教訓自己的和以後的安排。

常叔叔听任一民把事情講完了,沉思了一下,問︰

「一民,你是怎麼想的?想讓叔叔幫你什麼?你有什麼打算?直接對叔叔說好了,我肯定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你擺月兌困境的。」

「我來,其實也沒什麼要求,只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自食其力。」

「嗯,這個想法是不錯,可你想上什麼地方呢?」

「叔叔,古人說,少年近山,老年近水。我想趁此時還年輕,想進山里生活一段時間。」

「什麼?想上山里去生活?你不知道啊,孩子,山里的生活很苦的,你受不了的。」

叔叔心疼地說。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

「呵呵,行了,你別說了,我答應你,先讓你進山里生活一段時間,然後再說。」

叔叔打斷了任一民的話,做出答應他要求的決定。然後說︰

「你先在這里住幾天,我安排好了,送你進山。」

「好,謝謝叔叔。」

談話後,常叔叔讓人收拾好一間客房,讓一民先洗澡,然後休息,他則出了門。任一民後來才知道,常叔叔是省計劃委員會的主任,主管經濟工作,在省里來說,權利還是蠻大的。

話不多說,三天後,常叔叔交給任一民一封蓋好大章的介紹信,還有一張火車票以及三百元錢,對他說︰

「地方已經聯系好了,下午的火車,你下了火車,坐公共汽車,到K縣城,找知青辦的老宋,他會安排好你的。午飯後,我找汽車把你送到火車站。這些錢,你先用著,有困難,隨時來找我,別忘了,這里就是你的家。」

他對任一民說完,又對嬸子說︰

「一民的行李,準備好了嗎?還缺什麼,趕緊去找人買。」

「呵呵,早準備齊全了,放心吧!」

這時,任一民才知道,這幾天嬸子讓人買來的被褥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原來全是為他準備的,他看著嬸子,說︰

「謝謝叔叔,謝謝嬸子。」

叔叔點著頭,拍著任一民的肩膀說︰

「孩子,好好干,會有出息的,我看好你。」

午飯後,任一民背起打好的行李,邁出門,登上早在等待他的一輛小汽車,和常叔、嬸告別,向火車站駛去,自此後,他便開始了獨自的山林生活。

長話短說,任一民在下午四點左右步入了K縣政府的大門,找到了知青辦的宋主任。讓任一民沒想到的是,原來是位胖乎乎的女干部。

她見到任一民後,忙上前熱情接待,還問他,想上什麼地方去?

任一民答道︰

「上最艱苦的地方去,鍛煉自己。」

宋主任滿臉堆笑,說︰

「好樣的,有志氣。」

接著麻利地給他辦好赴大鳥山公社的手續。並給他開介紹信,讓他到汽車站旁的旅社,住一晚免費的住宿,還說吃飯也不會向他要錢的。第二天,早上七點,汽車站有開往大鳥山公社的汽車,他到公社後,再找知青辦,分配他上那里的大隊。

任一民依知青辦的話,手持介紹信,背起行李,就依她指的方向走去。

宋主任望著他的背影,思考了好久,她就不明白,別的官家子弟,舍不得下鄉來,實在拖不過去的,就要求上郊區,因為那里的條件相對要好的多,為什麼任一民不上條件好些的郊區,卻偏要上什麼「最艱苦」的地方?是不是下來「踱金」啊?那可是堂堂正正的省計委主任的親戚啊!

她終于想明白了,肯定是前來「踱金」的,先下來呆幾天,然後就會上調走的,對任一民要格外關照好啊!他想上什麼地方,就讓他上什麼地方,千萬要支持他,不可壞了事。想著,她撥通了大鳥山公社知青辦的電話,說明了任一民的背景,讓他們小心伺候。

任一民坐上奔向大鳥山公社方向的汽車,開始向山區進發了。

一路上,不斷的山巒景色,讓他感受新奇,路邊不知叫什麼名的樹,長的又粗又大,環繞的山間盤旋著水泥水渠,層層疊疊的梯田,綠油油的莊稼,玉米冒出尖來,上面的絲穗在風中飄舞,寬大的葉子嘩啦啦地響,沉甸甸的谷子垂著頭,散發著金黃色,意味著豐收的時間快到了……。

汽車沿山盤繞駛著,穿過一個又一個長長的隧洞,據說還有一個是最長的隧洞,一側不遠處就是打開的洞,如窗口一樣,讓車上的人能看到原來車是沿山邊行進,從破口處可看到山高坡陡,听到澗邊的流水聲,不時地撞擊著山石,發出叮咚的樂聲……

臨近中午,車在穿過數個村落後,在一個看來比較大的村落的空場,停了下來,售票員大喊了一聲︰

「大鳥到了,大鳥……。」

任一民應承著,拿起行李,下了車,看到一個年輕人向他走過來,問︰

「你就是從省城來的知青——任一民?」

「哦,我是,您——」

「我是公社知青辦的,縣里來了電話,讓我來接待你,走吧!」

「噢,您貴姓?」

「呵呵,我姓趙,名品德,以後叫我小趙就行,我是當地人,初中畢業就參加工作了。上山下鄉運動開始後,咱公社來了四十多名知青,就讓我來接待,有什麼事,或者困難,或者有什麼問題,直接找我就行了,不要客氣喲!」

小趙邊說邊要幫任一民提起行李,任一民笑著謝絕說︰

「呵,這點行李不重,我自己拿,沒事的,您來接我,辛苦您了。」

「小伙子,行啊!想不到你從省城來,能選擇這個地方,了不起啊,有眼光,這樣吧,咱們先在公社吃飯,然後休息一下,明天我讓大隊的人來接你,行不?」

「大隊?離這里還有多遠?」

「四十里路吧!」

「噢,要不我吃飯後,您指給我路,我自己去,就行了。」

「呵呵,吃飯後再說吧!」

趙品德只是笑著如此說,卻沒有說這四十里真正有多遠的路。認為任一民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誰會那麼傻的要拼命趕路啊?前些天來的知青還想讓用汽車來送他們呢!

他倆走進一座大院落,看到一排房屋,門口釘著各辦事機構的名稱,小趙帶任一民來到知青辦,幫任一民放下行李,然後,就一起上食堂去吃飯。

飯菜端上來後,任一民才發現這里說的飯是60%小米和10%大米,加上其余是南瓜塊的混和飯,菜也是幾塊淹制好的咸菜。這樣的飯菜,任一民還真沒吃過,他看著這樣的飯菜,全不知要如何吃下去?

小趙樂呵呵地走過來說︰

「咱們這里是山區,主產谷物,所以小米要多些,大米是縣里配給的,南瓜是咱公社自產的,你沒吃過吧?」

「沒有。」

「咱公社食堂辦的還是相當不錯的,咱們來晚了,只好吃咸菜了。」

小趙說著遞給任一民一雙筷子,讓他開始吃飯。盡管任一民有些餓了,但一口下去,仍讓他感到難以下咽。小趙看他的樣子,忍不住想發笑,但還是讓他趕緊跑到賣飯窗口,要了碗白開水,然後深一口,淺一口地吃了下去,不時地還就著喝水,否則,他真怕吃不了這飯菜。

飯後,小趙給他辦好了手續,說讓他去大鳥大隊。任一民點點關,請他介紹下有關情況。說起這個大隊來,小趙是滔滔不絕,他說︰

「這大隊是公社目前比較好的大隊,有五個生產隊,分別在大鳥頭,翅膀,尾巴上,全長約有十多里路,大隊部在第二生產隊,就是大鳥肚子的地方。

大鳥其實就是指茫茫的太行山的一段山脈,遠看如一只大鳥橫臥,現在綠化了幾年,過去的石頭山現在披上了綠色,如綠孔雀一樣。好看極了。」

小趙拉著任一民到屋外看,用手指著說︰

「你看,那是不是跟孔雀頭一樣,後面和孔雀的羽翼是不是一樣?」

任一民趕緊點頭,稱「是」。

也許正是中午的飯菜,讓任一民不想再呆下去了,就對小趙說︰

「趙領導,我想我還是自己上山好了,放心,天黑前,我會趕到的。」

「你真的要堅持自己走?」

任一民點點頭說︰

「我想鍛煉一下,既然來了,從現在起,就開始好了。」

「好吧,你順咱門前的路,不用下路,直接走就是了,到了三叉口,我讓大隊的人在那里接你上山。」

「好,謝謝你。」

任一民和小趙握手,告別。然後大踏步地向遠處的孔雀大鳥山頭方向走去。

話說只有四十里山路,沒有走過的人不知有多遠?任一民第一次走山路,背著行李,先上了一個緩坡,就感到累了。這是第一次用恢復的腿腳走路,對他可是個大考驗啊!

腿腳先是有些麻木,繼而就有點不听話了,有些如機械似的,不停地邁著步子,可越走越看離那頭大鳥似乎還是那麼遠,如同沒走什麼路?可明明他拐了一個山彎啊,公社早就看不見了,眼前的景色也不是小趙指給他所看到的了,怎麼還沒到啊?

路是平整的汽車路,上面鋪墊的是碎屑一樣的沙礫,讓過往的車輛壓碾的平且直。上坡,下坡,兩邊的溝壑時淺時深,說明他的確走了不少的路,半山坡上是一個不知名的村子,幾個女子在那里坐在樹蔭下納鞋底,有人還對他指指畫畫,然後一片嘻笑的聲音。

任一民沒有搭理她們,抹一把汗,繼續前行,他就不相信,這四十里路會難倒他?

當他又轉過一道山彎時,來到一片寂靜的谷底,身邊附近的山坡上,樹林茂密,全是有一把左右粗的山林,太陽有點要急著下山,一片陰暗的天色,只有他獨自一人在嚓嚓地走路。

突然,他听到了動靜,就在不遠處的山梁上,幾條如小牛一樣的動物在快速地奔跑,其動作靈敏,輕捷,旋風一樣向前沖……。

這是什麼動物?在山梁上如履平地,一聲長長地嚎叫聲,傳來,在山谷中響徹,讓任一民大驚失色,原來是狼,他細細地數著︰1,2,3,4,……

天啊,七條狼從他走路的上面山梁飛奔而過,他嚇的一步也走不動了,休息了一下,喘息未定,想了下,他必須要在天黑前趕到大隊,他要快點走才行。

于是,他加快了腳步,再也無心欣賞路邊的各種景色,幾乎是在小跑著,急急忙忙地趕路。

天近傍晚,他終于看到前面不遠處的燈光,原來,他走到了三叉口村。

听公社知青辦的人說,三叉口是處于交通要道的一個大村落,有上百戶人家,是山區內發展比較好的地方,也是附近的幾個大隊的中心村。

在村口,他看到有兩個男子漢在吧嗒、吧嗒地抽著獨有的旱煙袋。看到任一民背著行李走過來,就迎了上來,說︰

「你是上俺們隊的知識青年吧?」

「是,您們是——?」

「俺是大鳥大隊的黨支部書記,姓李,他是大隊長,姓牛,今天晌午,我接到公社電話,讓俺們來三叉口接你,等了好半天嘍。」

「噢,謝謝,這里離咱們隊還有多遠啊?」

「不遠啦,還有二十里地。」

「啊!天啊!」

任一民沒敢喊出聲來,暗暗地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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