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鏡子里大大的黑眼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長期的夜生活加上吸煙喝酒已經讓我的容顏過早的憔悴。盡管我的心里有萬般的委屈但是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感慨的時候,對于一個即將步入30歲又只是坐台而不出台的女人,至今還能在這個龍蛇混雜的夜總會混有一席之地,我是應該珍惜的。
所以,我要努力的使自己看起來更加年輕漂亮,這樣我才能繼續在這里混下去。我不能失去這個職業,雖然在別人的眼里這個職業不太高尚,但是這份工作卻在最初把水深火熱中的我拯救了出來。
我又狠狠的在臉上撲了一層粉,這樣會遮擋住我大半的黑眼圈,雖然我的客人們都說我看起來只不過是20出頭,但是我要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年輕。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勉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好像還缺少點什麼,我拿起了睫毛膏,在我的睫毛上涂抹了起來。不一會,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在濃密烏黑的睫毛襯托下顯得更加的靈動了。
我知道之于來這里尋歡作樂的男人們來說這是我身上最有利的武器。
因為這一雙眼楮讓人看起來太清澈太單純了,跟我在這里當陪酒女的身份一點都不相稱,每當有男人不停的灌我酒或者是動手動腳要我和他們出台的時候,我就瞪著這一雙深不見底的清澈眼神去望著他們,他們就會投降,即便是我不喝酒不出台他們也會心甘情願的給我小費。
這就是我深處泥潭卻沒有泥足深陷的制勝法寶。
然而事情總有例外。今晚,我的法寶失效了。
「莉娜,今晚上跟哥哥走吧。你知不知道哥哥我很喜歡你。」大呂說著,用他那不安分的大手放在了我光滑的大腿上,並且得寸進尺的一寸寸的向我大腿的上方模去。
我的裙子很短,我不能在讓他在這樣放肆下去。
「呂哥,你討厭,人家今天不舒服。」我說笑著,用手怕掉了我大腿上的大手。
大呂是我的常客,他是一家外貿公司的老總,有錢是他的長處,這就是我為什麼討厭他卻仍舊坐在他身邊的原因。
「CAO,老子天天來,你天天不舒服,不舒服你做什麼小姐?真是掃了老子的興。」大呂今天喝的有點多,對于我嫵媚的拒絕他並沒有買賬。
「呂哥,真生氣啦?」為了我的那些小費,我虛偽的用一只手攀上了大呂的胳膊,就像是一條蛇。
「人家真的是今天不舒服麼,再說了,你知道的,我是不出台的。」我瞪著那雙無辜的眼楮看著呂哥,以往這樣的招數百試百靈,然而今天大呂真的是喝的有點多。
「少跟我來這套,別當了婊子還立著牌坊,誰相信啊?是不是哥哥我出的價碼不夠高,你說,只要是你說的出來老子就給的起。」
「看看,這些夠不夠?」大呂說著,從口袋里掏出錢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大摞百元紙鈔在手里抖動了起來。
「夠不夠,夠不夠。」大呂說著,把那一大摞的百元大鈔砸到了我的身上。
「不就是個婊子麼,裝什麼清高。」
盡管我的臉上涂了厚厚的一層粉,但是他還是傷到了我內心深處最卑微的自尊心,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了下來,在涂抹過厚厚香粉的臉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痕跡。
「哭什麼哭,你是在這里賣笑的,你哭給誰看。」大呂瞪著眼楮粗魯的用手指著我說。
「呂哥,別生氣,來來,我替莉娜敬您一杯,您真的是誤會她了,她今晚是真的不舒服。」
「莉娜,還不趕快把地上的錢幫呂哥撿起來。」同屋的瑤瑤,一邊跟我遞著眼色,一邊端起酒杯向大呂湊了過去。
「呂哥,我先干為敬。」瑤瑤說著,把一整杯酒倒進了肚里。
「這才像話。」大呂說著,也把一整杯酒倒進了肚子里。
「趕緊把錢撿起來,撿完了陪老子出去跳跳舞,老子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你不出台,陪老子跳跳舞總是可以的吧。」
「听說,你舞跳得不錯?」大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身邊用手緊緊的捏住了我的下巴。
「怎麼著,跳個舞也不賞光?」大呂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我的眼淚再一次流出了眼眶,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屈辱。
「不就跳個舞麼,沒問題,我幫莉娜答應了,等她把錢撿完,咱們就去跳舞,我也陪您一起去。」瑤瑤說著,把大呂從我的身邊拉開。瑤瑤再一次替我解了圍。
我感激的望了遙遙一眼,擦干了眼淚,蹲在地上繼續撿錢。
我是那麼的需要錢,卻也是如此的痛恨錢。正是因為錢,讓我一次次的失去自尊,可是作為陪酒女來說,哪里還有自尊。
終于地上的錢被我一張一張的拾起來了,我用手背擦干了臉上的淚痕,我強迫自己擠出一絲微笑,沒有人會把同情心給予一個陪酒女郎。
我終于還是笑了出來「呂哥,走,我們去跳舞。」
「對麼,這才是我的好妹子。」大呂說著,再一次把他那只不安分的大手放在了我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