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島醫院的夜晚又是一番情景,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偶爾響起幾聲鳥叫,又陷入無邊的沉寂中,幽幽暗暗的星光,灑在青山綠水之間,像是夢中景象。難得的幽靜,難得的悠然,嘗透人世滄桑的人們,不正想尋找這樣一份仿佛只有天上才有的寧靜?
許多日子以來對這里漸漸形成的不滿,忽然雲消霧散,田培根在山腳下站了半天,才向醫院的大門走去。
走進醫院大廳,屋頂的六盞大燈剛好壞了一半,亮度已明顯不夠,不時地照出移動著的暗影。
內科主任馬雲飛值班,桌子上擺著棋盤,正在和保安下棋。看到田培根走了進來,馬雲飛並沒有把象棋收拾起來,只是沖田培根笑了笑,繼續下著。田培根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保安的棋下的死臭,即將被將死,不知該怎樣應付,田培根推開保安,坐在白雲飛的對面。
「我來和你過過招。」
馬雲飛得意地說︰「這棋怕是誰來也不行了。」
「真的嗎?」
田培根笑了笑。白雲飛的傲慢他倒是沒介意。這是除了李紫煙之外唯一有著較高醫術而沒有離開藍島的人。其實在晚上急診科值班,就是個形同虛設,根本就不會有一個急診病人。
田培根看了看形勢,沒有死棋,他賣了一個車,跑就擋住了紅車下底將死的路線,形勢立刻得到緩解,然後兩個小卒子並在一起,齊頭並進,慢慢地把馬雲飛的老帥磨死。
馬雲飛大感疑惑︰「哈哈,院長的棋下的還不錯啊。看不出來啊。」
面對馬雲飛的傲慢,田培根毫不示弱︰「你看不出來的還多著呢。」
「這大半夜的不在家陪著老婆,來這里干什麼?」
保安走了,馬雲飛收拾起象棋,讓田培根贏了一盤棋,似乎對他的態度倒好了一些。作為醫生的田培根,馬雲飛完全服氣,但作為藍島醫院新上任的院長,他就壓根沒把田培根放在眼里,也許現在已經是田培根拍拍灰溜溜走人的時候了,藍島醫院有今天,就有可能沒了明天。
田培根擺出一副坦誠相見的架勢說︰「我知道今天是你值班,白天忙忙呼呼的,總是沒時間和你好好聊聊,今天有個打算,還真想跟你嘮嘮。」
馬雲飛滿臉的不屑︰「有什麼可嘮的,你們這些當領導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藍島醫院就讓你們這些當官的折騰吧,多咱賣個精光,大家就散伙了。」
田培根坐在馬雲飛的對面,十分真誠地說︰「別說這麼消沉的話。在藍島醫院,你可是老醫生了。我看我們藍島醫院靠這些常規的手段是很難維持下去了,不如來個徹底的改變。」
「誰都想變,可就是越變越糟,就變到現在這個樣子。」馬雲飛對田培根並不怎麼感冒,似乎對所有的當官的都失去了信任,厭煩地把遙控器從頭到尾按了一遍,那屏幕上的人一會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