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藍訣跟著坐起身,不解的問。
「你昨晚沒戴小雨傘。」夏米突然想起他昨晚的瘋狂,心有余悸的說。
卻沒注意到身後藍訣幽深的瞳眸里凝聚的寒意。
夏米連忙掀起被子,赤著雙腳就朝洗漱間里跑,然後從一堆瓶瓶罐罐里刨出一瓶,擰開瓶蓋,倒出藥砍。
正合起手掌打算出去倒水時,洗漱間門外果然站著一個人。
一個不出意料的人——藍訣。
他身上套著松松垮垮的睡衣,露出胸前精壯性感的肌肉,他的頭發還來不及打整,有些慵懶的貼在頭皮上,耳後甚至還有一小縷頭發調皮的彎了個圈玩。
不過此時夏米沒有閑工夫想這些,因為她開門的瞬間,看見一張深沉的臉,透著陰森的寒光。
夏米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有些手足無措,將捏著藥丸的手背在了身後。
殊不知她這個細微的動作,深深觸痛了藍訣的心,毒汁一點一點滲透進冰涼的心,整個人瞬間跌入了沉痛的深淵。
他抑制住自己想要將她掐死的沖動,緊了緊手掌,指甲嵌進肉里也抵不過心口鑽心的疼。
「我就如此不堪嗎?」他俯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扣住她的雙肩,眼楮直直望進她的眼底。
「疼……」夏米眉頭微蹙,嘶的一聲,她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回答我!」他絲毫不在意她的痛疼,手上的力道不減,幽深如深潭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似乎要看進這個冷血女人的骨子深處。
「你先放開我。」他就像一個發高燒的病人,瞳仁里燃起灼熱的光,夏米局促的躲閃著他鋒利的視線。
終于用盡了所有的耐心,藍訣大掌一甩,夏米的身子宛如風中搖曳的浮萍突然失去了依靠,向側面摔了出去,踉蹌了幾步,才勉強扶住門上的扶手站好。
夏米回頭就看見他瘋狂的背影打翻了台子上所有的瓶瓶罐罐,然後拾起她剛剛打開的那瓶走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絲嗜血的弧度,他輕輕擰開瓶蓋,瓶身傾斜,里面的細小顆粒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散了滿地,徒留清脆的響聲。
「我就那麼不堪,讓你那麼不情願為我生孩子。」他薄唇輕啟,然後直接繞開楞神的夏米,朝臥室門口走去,他的背很直,可是在夏米朦朧的眼里蒙上了薄薄一層霧。
「別走。」夏米朝他的背影嘶吼,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吼出聲,只知道他的身影像是一陣霧,好似走了就是絕決。
藍訣前進的腳步停滯,卻沒有轉過身來。
「我們不是有朵兒了嗎?」夏米吞吞吐吐開口,強硬著使自己的語氣听起來不那麼淒涼。
他的後背有片刻的僵硬,在夏米以為他會轉身時,他再一次邁開了步子。
藍訣終于拉開了臥室的房門。
夏米始終注視著他的背影原來越遠,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頭也不回的離開。
夏米動了動唇角,想要說什麼,可是,直到「 」的一聲關門聲傳來,空蕩蕩的房間里余音繚繞,她嗓子仍是沒有發出聲……
夏米倚在門上的身體一點一點滑落,終于全身無力癱倒在冰涼的大理石上。
她像是一只被人遺棄的寵物,迷茫的瞪著牆上的鐘擺,看著時鐘分針緩緩轉動,她抬手抹了抹臉,才發現滿臉濕潤,淚水已經不知何時奪眶而出。
她將膝蓋隆起,把臉深埋在雙膝間,婆娑的淚水很快浸濕了棉質的睡褲,那個叫做心口的地方,隱隱泛著錐心的疼。
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夏米想起他們當年分手的那一天,她說完「分手」後,他就拉開門離開了房間,那天她一個人窩在陽台上,躺在他們最愛的藤椅上,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看白幕換上黑衣,看夜色泛起魚肚白,直到米拉撞開門,痛心疾首的數落自己,她毫無紅血絲的唇上才勾起一絲弧度,然後直挺挺倒了下去。
她突然想起那天攻破藍天國際防火牆後,在藍訣電腦里看見的東西,淺淺的梨渦下陷泛起一絲自嘲的笑,夏米隨即強打起精神,一只手勾上門的扶手,準備起身。
怎料雙腿長時間的麻痹,已經失去了知覺,每移動一步都是鑽心的痛,柳眉緊了緊,夏米一只手扶著門框,一只手扶著腿慢慢前進。
「媽媽……」突然朵兒清脆的叫喚聲傳來,朵兒歡天喜地的推開門,就看見媽媽艱難的挪動著雙腳朝床邊移動。
朵兒連忙甩開身上的包袱,湊到夏米面前,昂起稚女敕的小臉關切的問︰「媽媽,你受傷了嗎?」然後踮起腳尖,夠到媽媽的胳膊,雖然自己沒有什麼力道還是想要替媽媽減輕負擔。
夏米終于踱到床邊坐下,朵兒連忙懂事的給媽媽倒了杯水,塞進媽媽冰涼的手心,然後小心翼翼的問︰「媽媽,是受傷了嗎?我給爸爸打電話。」朵兒作勢就繞到床頭的電話機旁。
「別……」夏米趕忙出聲阻止,對上女兒不解的目光,夏米訕訕勾了勾唇角,誆朵兒說道︰「媽媽沒有摔到,只是腳麻了。爸爸上班,我們別打擾爸爸了。」
「媽媽騙人,今天是星期六。」小朵兒嘴撅得老高,可還是听話放下了听筒,來到媽媽身邊,小手撫上媽媽的腿,天真的問︰「媽媽,真的沒受傷嗎?」
夏米欣慰的抿了抿唇,點了點頭。
「這怎麼回事啊?」女乃女乃陳秋萍尾隨小朵兒而來,才一進臥室門就被散落一地的藥片怔愣住。
夏米不妨陳秋萍會突然出現,有些尷尬的緊了緊自己身上的睡衣,抬起頭,訕訕叫了句︰「阿姨。」
畢竟隔了四年見到夏米,陳秋萍臉色也閃過一絲尷尬,可畢竟是大風大浪里走過來的人,收斂了神色朝夏米點了點頭,目光也從牆角的藥瓶上轉到夏米身上,匆匆走近床邊,帶著關切問︰「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邊說伸出一只手覆上夏米的額頭,夏米眼眸里閃過一絲不自在,巧妙的避開了陳秋萍的手掌,垂下頭,淡淡應了句︰「阿陳秋萍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尷尬,她捏緊了又訕訕收了回去.
好在陳秋萍沒有官太太的架子,見夏米低著頭,只當是孩子別扭,于是試探性的問︰「要不打電話叫小訣回來看看。」
哪知夏米使勁搖了搖頭,悶悶的說︰「阿姨不用了,他剛剛才從家里走,公司有急事。」
盡管夏米說的輕描淡寫,陳秋萍還是在她昂起頭的瞬間看見她嘴角邊一閃而過的苦澀。
好歹是人大的副主席,也多年從事婦女兒童方面的工作,陳秋萍自認也是閱人無數,她招來了朵兒,然後湊著朵兒耳語了幾句,小家伙看了媽媽一眼,就跑開了。
朵兒走後,屋子里只剩夏米和陳秋萍兩個人,陳秋萍在夏米斜前方的椅子上坐下,高雅的端起手邊的玉蘭瓖邊茶杯。
「阿姨,那茶是昨天的,我還是給您重新泡一杯吧。」夏米見陳秋萍端起茶杯就要喝,趕忙眼疾手快的搶過她手里的茶杯頓在桌上,重新拿了一套茶具沏了一杯茶。
倒茶,加水,浸茶,直到看見澄澈的茶湯,夏米晶瑩剔透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滿足,干裂的嘴角揚了揚,陳秋萍才贊美的詢問︰「這一手沏茶的手藝哪學來的?」
果然是當慣領導的人,即使是這樣慈祥的坐在面前掛著溫煦的笑容,還是讓人繃勁了神經。夏米神色淡淡的︰「家母也喜歡品茶,跟著耳渲目染也就學會了點皮毛,還差的遠呢。」
陳秋萍掀起茶杯蓋,綠茶的清香沁入肺腑,她淡淡抿了一口,只覺得神清氣爽,她優雅的蓋起杯蓋,暗暗搖了搖頭︰「夏天,你這句媽是遲早要叫,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阿姨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平時怎麼講話,就怎麼講話,沒必要文縐縐的,阿姨不是博物館里的老古董,還不需要你和我用‘之乎者也’交流。」
夏米被人戳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到床邊坐下,爬了爬脖子,垂下羽睫。
「夏天,告訴阿姨,你和藍訣怎麼了?」陳秋萍往前傾了傾身子,不顧夏米的掙扎,抓住她的手,覆下自己的掌下。
夏米畢竟還是有些生疏,淡漠的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說︰「阿姨,我們真的很好,他剛剛走之前還囑咐我在家好好休息。」
「是嗎?」陳秋萍明顯不相信夏米的話,挑了挑眉,她捂住夏米的手微微拍了拍,然後語重心長的說︰「夏天,如果你是因為阿姨當年的話,那阿姨跟你道歉,你怨阿姨怨藍家,阿姨都不認了,但是現在朵兒都那麼大了,你們兩個做家長的也不要任性。」
「阿姨,你想多了。」夏米看著她,一瞬不瞬︰「如果我是當年的你,也會那麼做的,我是母親,理解母親的心。」
「那你們現在又是為了什麼?」陳秋萍一字一頓,犀利的目光逼得無處遁形。
見夏米始終沉默,陳秋萍拍了拍夏米的手背︰「下次和朵兒一起回家,你總不回去,他爸爸以為你心有芥蒂,讓我親自來登門致歉,你若再不回去,老爺子就親自上門抓人了哦。」
陳秋萍布有淡淡細紋的眼角狡黠的閃了閃,這老年人賣起萌來,很真是招架不住,夏米趕忙硬著頭皮答應,也隨著陳秋萍起身。
走到臥室門口時,陳秋萍將夏米攔在臥室內,眼角掃過安安靜靜躺在牆角的瓶子︰「你一天沒有嫁給小訣,這男人呢心里也總是急躁,有的時候也就拐著彎想將女人禁錮在身邊,孩子的事不急,你們好好商量,可避孕藥還是少吃,對身體不好。」
陳秋萍的話讓夏米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她費了好大的勁,才點了點頭。
「好了,就不要送了,才打完架,好好回床上養精蓄銳吧。」陳秋萍說完也不等夏米反應,就直接轉身下樓。
夏米盯著老太太的身影在轉角樓梯處消失不見,才狠狠呼了口氣,拖著疲軟的身子縮回被窩。
想著老太太似是調侃的話語,夏米撫了撫生疼的額角,果然婆媳、婆媳傷腦筋,這母子排好隊上陣,她就像是上了次戰場。
夏米扯過被子蓋過頭頂,松軟的被子里似乎還留有那個絕決而去的人身上干淨的氣息,像一根細細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頭,漸漸就滲出了絲絲苦楚。
她極力咬緊下唇,干裂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深深淺淺的牙印,她抬起手捂住嘴,讓自己不要哭出聲。
終于淚腺一點點往外泳,夏米還是沒有忍住哭出了聲來。
「媽媽……媽媽……」朵兒跳上床看著蜷縮成一團的被子,小手張牙舞爪的撕扯著被子。
「哇哇……」見始終拉扯不開,朵兒小手一撒,跪在床上哭了起來。
听見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好像一根繩子扼住夏米的喉嚨,她刷一下掀開了被子。
朵兒看見媽媽,也不顧滿臉的淚水,撲一下撲進了夏米懷里︰「媽媽,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夏米抱緊懷里的寶貝,撫著女兒柔軟的頭發,她極力忍著,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苦澀︰「朵兒,媽媽沒事,沒事。」
「媽媽,是不是女乃女乃欺負你了?」懷里的朵兒揚起沾滿淚滴的小臉,肥嘟嘟的小手爬上夏米的臉頰,心疼的擦去夏米臉上的淚痕。
「沒有,女乃女乃怎麼會欺負媽媽嘛。」夏米緊了緊懷里的朵兒,露出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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