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恩發誓,她是真的不想哭,可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滑落,滑過蒼白的臉頰,像一場無聲電影一樣,蒼白無力。「顧希堯,我真的愛過你。因為愛過,所以,傷害才變得那麼刻骨銘心,痛到我再也無法承受的地步……」笑恩的聲音是哽咽的,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就這一次,放肆的哭,放肆的疼痛.
「顧希堯,我不是一時沖動才說要離婚,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事。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是我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們可以這樣一直走下去,但是,現在我真的好累,希堯,我們已經走到盡頭了。」
笑恩用手掌捂住唇瓣,才能阻止月兌口而出的哭泣聲。因為愛了,所以,才會舍不得放手。可是,她已經沒有了勇氣繼續陪他走下去。
顧希堯沉默的起身,將她抱在了懷中,一顆剔透的淚珠滑過臉頰,不偏不倚的打落在他手臂,心口無來由的一陣刺痛。
「就是要和我說這些嗎?」他略帶無奈的笑,手掌托起她尖小的下巴。「恩,我知道了。砍」
笑恩茫然的看著他,我知道了!這是什麼答案。
他低頭,溫潤的吻落在她濕漉的眼簾,淚珠沾染在薄唇上,咸澀中帶了幾絲清甜。「好了,別胡鬧了。婚姻不是兒戲。我娶了你就沒想過要和你離婚。」
「顧希堯……」笑恩咬了咬唇瓣,她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麼干脆,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玩。
「恩恩,收回你剛剛的話,我就當你是任性胡鬧。」他冰冷的挑了挑唇角,俯身將頭貼在她發間。溫熱的氣息吹拂在笑恩略顯蒼白的臉頰。「乖,別再鬧了,以後會對你好的。」
笑恩冷笑,有些失控的推開他。他將她當成什麼,高興了就對她好,不高興就推開她。「顧希堯,你當我是什麼?你養的寵物嗎。你心情好的時候要討好你,你心情不好我就要滾得遠遠的。」
笑恩哭著,突然用力扯掉了手臂上的輸液管,鮮紅的血珠順著針孔不斷的涌出來。
「林笑恩,你這個瘋子。」顧希堯吼了聲,抓起她的手臂放在唇邊吸允,眸中燃燒著盛怒的火焰。
「走開,別踫我。」笑恩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護在胸前,柔軟的顫抖著身體,淚珠順著臉頰一顆顆滑落。「顧希堯,我只是個女人,我也會痛,也會怕,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你放過我吧。」
顧希堯一臉冷漠的將她扯進懷中,雙臂牢牢的困住她。「我不會讓你痛,也不會讓你怕,我會永遠在你身邊。林笑恩,你就死了離婚這條心,就算是困,我也要將你困在懷中。」
笑恩高燒未退,又經這麼一番鬧,最後竟昏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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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家中的大床上。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只是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絲質的粉紅睡衣。笑恩臉上現出幾分窘迫,不用想都知道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太太,你醒了啊。」新來的保姆阿姨四十出頭的年紀,看著笑恩的時候臉上堆滿了憨厚的笑。「先生去上班了,吩咐我好好照顧您。」
「恩。」笑恩不咸不淡的應了句,關于顧希堯的行蹤,她並不感興趣。她現在最迫切想做的,就是離開,離開顧希堯。
她沉默不語,保姆也十分識趣的出去了,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個玻璃水杯和一盒維生素片。「太太,您該吃藥了。」
「放下吧,我一會兒再吃。」笑恩敷衍的回了句,而保姆依舊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先生吩咐過一定要看著您吃下去。」保姆的模樣有些扭捏,又有些忐忑。看來,她很需要這份工作。
笑恩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她手中接過藥片合著水吞了下去。
保姆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臉上都是憨厚的笑容。「早上醫生來過,隨口說了句維生素E有助孕的功效,先生立刻就買來了。看來先生很心急要寶寶呢……」
她的話讓笑恩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阿姨,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保姆臉上的表情僵了僵,訕訕的走了出去。但沒過多久又返了回來。「太太,有位林小姐來看你。」
笑恩套上了針織外套,向樓下走去。客廳中,林嘉悅安靜的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看到笑恩時,嘴角扯起淡淡的笑容。
「沒想到你會來看我。」笑恩輕淺的笑,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林嘉悅雙手交疊在身前,樣子十分隨意,身上依舊是一板一眼的黑色職業裝,臉色卻比平日蒼白了許多。「其實前幾天在醫院的時候就該去看你的,只是不想和爸媽湊熱鬧,你應該知道,從他們口中听不到什麼好話。」
笑恩漠然的笑,「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
她總是這副淡淡然的模樣,無論對什麼事都波瀾不驚,林嘉悅早已見怪不怪。「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听說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在住院。」
「沒什麼,都是小毛病。」笑恩淡漠的端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她的病不在身上,而在心里,失去了孩子的痛,就好像刀子割在心頭一般,沒那麼容易愈合。
「一個星期前,我剛拿掉了一個孩子,所以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林嘉悅面無表情的說著,就好像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笑恩微眯了美目,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孩子,是天騏哥的?」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她了解嘉悅的為人,她並不是沒有分寸、為所欲為的女人。
「天騏哥,他知道這件事嗎?」
林嘉悅輕哼了聲,表情十分的苦澀無奈。「他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不想用孩子逼他娶我。」
笑恩惋惜的嘆了聲。「其實,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何必要做的這麼不留余地。怎麼說也是一個小生命。」
嘉悅苦笑,眸中不自覺的蒙了一層水氣。「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說起來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明知道陸天騏心里只有笑恩,卻還是忍不住靠近他。他酒醉將她壓在身下的時候,他在她身體中的時候,卻依舊喊著笑恩的名字,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她有多痛。可是,她怨不得任何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林笑恩,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討厭你的嗎?」.
笑恩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有些回憶,慢慢的在腦海中回復。
起初,林嘉悅對她的確和其他人不同。她總是和顏悅色的,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都會留給她一份。那時候,笑恩還叫過她姐姐的。只是,後來這一切不知從何時開始不知不覺的變了樣子。
「就是從你將陸天騏帶回家的那一刻開始。」林嘉悅自嘲的輕笑,「更準確的說,是嫉妒吧,你是爺爺最疼愛的孫女,聰明漂亮,就連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都那麼優秀。」
笑恩無奈的搖頭失笑。「如果當時你對我說,或許事情就不會是今天的樣子。」
「我知道。」林嘉悅苦笑著聳肩,她知道如果當時她開了口,笑恩一定會將陸天騏讓給她。可是,她也是要自尊的人,她不屑于笑恩的施舍。「我知道你會讓給我,因為,你根本就不愛他。」
「我……」笑恩有些無措。
「笑恩,不需要否認。我是女人,是愛著陸天騏的女人,沒有人比我看的更透徹。」林嘉悅依舊在笑,笑容卻說不出的苦澀。「你的確是對他很好,可你看著他的眼神卻不是女人看心愛男人的眼神。」
笑恩低頭,有些無奈的牽動了下唇角。或許一直以來都是她小看了林嘉悅,她倒也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子。
「天騏哥是個很好的男人,也是個很容易心軟的男人,只要你有耐心守著他,終有一天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也許吧。」林嘉悅有些苦澀的聳了聳肩。「別總是說我,說說你吧,和顧市長怎麼樣了?」
笑恩臉上的表情明顯黯淡了幾分,落在林嘉悅身上的目光逐漸渙散,似乎陷入了某種憂郁。「為利益結合的婚姻而已,還不是那樣,無所謂好,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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