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恩微閉起雙眼,咸澀的淚順著眼角滑下蒼白的臉頰。她不是鐵石心腸,十幾年的感情就這樣風吹雲散,她是真的舍不得。
曾經,她是連做夢都沒有想過陸天騏會離開她,就像她從沒想過母親有一天會離開一樣,她天真的因為,說過一輩子,就真的可以一輩子相依相偎。原來,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永遠的陪著你,總有那麼一天會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
「還沒好好地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還沒跟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笑恩將身體整個靠上冰冷的墓碑,微閉著眼,輕哼著一首《紅豆》。這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一首歌,美妙的旋律,講述著淒婉的故事。笑恩知道,母親一直在等著那個男人看透了世間風景,會回到她身邊陪她看細水長流。可是,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可以陪他看細水長流的女人。母親痴痴的期盼都頭來不過是一場空夢。
有冰涼的淚顫抖著滑過臉頰,笑恩不為所動,依舊小聲的哼著歌,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竟迷迷糊糊的睡在了寒風中。
顧希堯走近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她將自己的身體萎縮成一小團,緊靠在墓碑旁躲避風雪,脆弱無助的模樣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貓,無端的讓人心疼。
他俯身,將手中大束的香水百合放在墓碑前。轉頭看著她安睡的小臉,微蹙眉心,然後月兌上的外套裹住她。
笑恩睡的很淺,被他一踫便醒過來。她發現自己被顧希堯困在懷中,身上還披著他的西裝外套。這樣被他緊擁在懷的姿勢讓笑恩十分別扭,她掙扎著想要掙月兌,頭頂卻傳來他比冰雪還要寒冷的聲音。
「別亂動。」他的臉上明顯寫著︰我很生氣幾個字。笑恩雖然覺得他的怒火有些莫名其妙,卻識趣的停止了掙扎。
顧希堯將她擁得更緊了些,懷中的身體幾乎失去了溫度,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果他在晚來些,這個女人是不是就要凍死在冰天雪地。他真不知道這些年她都是如何照顧自己的。
「這些花是你帶來的嗎?」笑恩低頭,看著墓碑前安靜陳放著的百合花。
「你說呢!」顧希堯的回答有些不冷不熱。
笑恩咬了咬唇,她發現自己最近總是在問些愚蠢的問題。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在她身體恢復了溫暖之後,顧希堯便放開了她。他隨意的蹲靠在墓碑的另一側,幽暗的眸光落在石碑頂小小的黑白照片上。照片中的女子溫柔淺笑,容貌與笑恩極盡相似,只是少了份淡然如水的氣質。
「她,是怎麼死的?」他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