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眼見雷蒙洛特僅用眼角睥睨著拉米亞斯,毫不掩飾地示以輕蔑之意,艾斯塔克立即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拉米亞斯便是我帳下第一勇士。(百度搜索).」
「哦?」听到這句話,雷蒙洛特這才注意地掃視了拉米亞斯一眼,「我听說你將父王賜你的名馬轉賜給一名近衛,就是此人了?」
「是。」
「你姓什麼?」雷蒙洛特又向拉米亞斯問道,也許是因為艾斯塔克那「第一勇士」的評價,他的語氣比剛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沒有姓氏。」拉米亞斯不卑不亢地應道。
嗯?這個家伙,編了個假名,為什麼不編個假姓?
拉米亞有些不解地想著,卻又不敢代他回答。
「沒有姓氏?」雷蒙洛特又皺起了眉頭,「以一介平民來說,你能躋身三等校官之列,又被艾斯塔克稱為第一勇士,想必是有真材實料的本事,但以後在禮儀方面自己多注意一些,你已經不再是泥地里打滾的渾小子了。」
「是。」拉米亞斯只是低頭應承著。
平民?哦哦!原來這里的平民和貴族的區別就是有沒有姓氏!不過真奇怪,為什麼平民不使用姓氏呢?還是制度不允許?不過這個大草包王子雖然嘴巴臭了點,但總算不是雞蛋里面挑骨頭的人,可能是從小養成的傲慢自大,不懂得婉轉說話的技巧。不過……既然有姓氏,那阿修斯原本不是貴族麼?為什麼會……
「你身後那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雷蒙洛特這句語氣透著不滿的質問頓時打斷了拉米亞的思緒,令她下意識地左右看了兩眼。
誰把女人帶進來了麼?女人……女人……
呃……好像是在說我……
「回殿下,這是三殿下所賜。」拉米亞斯立時將這個皮球踢給了艾斯塔克。
艾斯塔克微微一愣,馬上笑嘻嘻地點著頭。
雷蒙洛特瞪了艾斯塔克一眼,便不再追問,倒是內斯特流露出了一副滿懷遺憾的表情。
「那麼,就由你來對目前局勢說明一下。」雷蒙洛特將傲慢的目光投向拉米亞斯,卻又不叫他的名字,興許是對于平民的名字根本就不屑一顧。
拉米亞斯點了點頭,便站起身來,走到大帳正中,同時吩咐幾名士兵搬來一張大地圖,鋪展在地上。
「敵軍在北面憑靠斷背山布陣……」拉米亞斯剛剛指著地圖上的一處山峰說出這句話,拉米亞便摔倒了。
斷……斷背山……
是我听錯了嗎?還是芯片有問題?還是它就叫這地名?
注意到周圍的目光齊刷刷的轉向自己,拉米亞連忙從地上爬起,雙頰通紅地垂首站好。
雷蒙洛特不滿地看著她咳嗽了一聲,便揮手示意拉米亞斯繼續。
其他人也都重新把目光轉回中間的大地圖上,唯有內斯特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拉米亞的身上,不由自主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敵軍共有三處軍營,分別位于斷背山以西、斷背山、斷背山東南,結成犄角之勢,但均未樹立將旗,本陣所在不明。」唯一不受干擾的可能只有拉米亞斯了,他只是瞥了拉米亞一眼,便繼續著他的解說,「初步判斷敵軍為波恩與伊佩利亞聯軍,總兵力大于兩萬,兵力分布不明。」
「軍糧運輸點位于東營後方,路線由波恩本土繞經斷背山。水源初步判斷為︰中營和東營以斷背山上泉水為主,西營則汲取河水。」
「河水?」內斯特忽然打斷了拉米亞斯,「你是指西面的……」
「對,斯普林斯河。」拉米亞斯點點頭,看起來並不介意內斯特之前的諷刺行為,「此處水源確實是和我軍共用,我南敵北,敵軍處于上游。」
內斯特眯著眼楮思考起來,反倒是雷蒙洛特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你不擔心敵軍下毒?」
「擔心,所以取回的水必須陳置三天再用,使用之前先以馱馬試毒。」
陳置三天?可是他們昨天才回來吧?那我今天洗澡的水……難道是昨天的?啊啊!難怪給水給得這麼大方,感情是拿我來試毒!
「嗯……」雷蒙洛特微微頷首,接著將目光轉向了內斯特。
看到雷蒙洛特的目光,內斯特立即會意,故意咳嗽一聲,便站起身來走到那張大地圖前,蹲下去仔細查看了一會,這才轉過頭來向雷蒙洛特說道︰「殿下,敵軍有退兵之意。」
也許是主要在看拉米亞斯的緣故,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拉米亞仿佛覺得拉米亞斯的眼角跳動了一下,但又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哦?怎麼說?」雷蒙洛特有些意外地看著內斯特。
內斯特•伐洛文斯,軍事959
咦!這個家伙不賴嘛。不過可惜他還是不如拉米亞斯跟阿爾美德。
「第一,敵軍並未利用佔據上游的優勢對我軍下毒;第二,據之前戰報來看,敵軍從未主動出擊,在我軍佯退之時不僅不予追擊,甚至不加偵察;第三,敵軍屬于聯軍性質,指揮並不統一。」內斯特如數家珍地將這三條理由一一羅列出來,由始至終臉上都掛著自信的微笑。
「嗯……」雷蒙洛特開始沉吟起來,似乎是在認真地思考內斯特列出的理由。拉米亞卻發現拉米亞斯轉過身向她這走來,在他轉身的時候,嘴角仿佛在剎那間露出了一絲微笑。
嗯?這家伙在笑什麼?還是……我看錯了?
「你的紙竟然還是空的?」當走到拉米亞身前的時候,拉米亞斯忽然挨上去看了看她手中原封未動的紙筆,低聲說道。
啊?不是吧?這里也有做會議記錄的習慣?糟糕!這下要死了!我什麼都沒記!
「算了,空著就空著吧,是我事先沒有吩咐你。」也許是拉米亞忽然流露出的驚訝和擔憂令他心軟,拉米亞斯只輕輕拍了拍他,便坐回原位。
在場的多名軍官這時恰好開始了各自的發言,但卻並沒有任何創意,無非都是圍繞著內斯特剛才的論點扯上幾句,以表明自己並非一無所知的傻瓜,唯有拉米亞斯始終一言不發。
不說話啦……我的現任老板不會在生我氣吧?也是……哪有抱著紙筆不動當看客的秘書來著?呃……我怎麼成小秘了……
不過……別人的秘書怎麼沒有一個動筆呢?
算了,不管別人什麼樣,我還是勤快點好,畢竟還是新人嘛。一堂會議下來什麼記錄都沒有,這也確實太說不過去了。相當年我在C國的時候,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哪一次會開完不是揚揚灑灑數千上萬字的會議記錄……呃……怎麼把當年C國的事都寫上來了!趕快劃掉……
「……與會的各級官兵、人民群眾,紛紛暢所欲言,高舉伐洛文斯男爵戰術偉大旗幟……」
「……雷蒙洛特王子殿下本著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原則,果斷宣布……」
「……雷蒙洛特王子殿下親切會晤了艾斯塔克王子殿下,就戰爭、戰爭和戰爭等一系列問題深入交換了意見……」
「……希頓伯爵萬分懇切地表示,團結在以雷蒙洛特王子殿下為中心的軍事集團周圍,必能……」
「……雷蒙洛特王子殿下在現場熱烈的氣氛中宣布︰散會。至此,第一屆一次軍中全會勝利閉幕……」
呼……累死我了……
感覺好長時間沒干這活了,都生疏了。不過,沒有給我配筆記本電腦才是主要的原因吧。這支爛筆,怎麼做的跟鉛筆似的,兩塊木片夾根石墨,結果筆芯比2B還軟,寫出的字卻比2H還淡。
呃……怎麼感覺讀著有點不大對勁……算了,管他呢,總算是有點東西可交差了,哇哈哈。
拉米亞像對待寶貝似的將那一疊寫滿文字的紙張抱在胸前(確實是寶貝,獨一無二沒有備份,萬一丟了可不是要再編一份),緊跟著拉米亞斯走出營帳,連續的謄寫不僅令她有些臉頰通紅,甚至還忘了自己沒吃午飯。
「你餓不餓?」
當拉米亞斯淡然地向她問起這個問題,拉米亞才發現了自己月復中空空如也的事實,連忙一臉期待地沖他連連點頭。
拉米亞斯「哦」了一聲,便從她手中接過那疊紙張,邊看邊向著營帳返回。然而隨著目光移動,他的表情越變越不對勁,終于在他翻過第二張紙時,忍無可忍地驟然轉身,將它們一把拍在拉米亞的胸前。而當他這樣做完之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拍的是什麼位置,不由有些尷尬地干咳了兩聲。
「你……你……」拉米亞足足愣了好一會,才從這次離奇的「襲胸」行為中反應過來,忽然便狠狠地一巴掌向拉米亞斯扇去。
「看看你都寫了些什麼。」拉米亞斯微微向後一仰,輕描淡寫地便躲開了這一記耳光,但卻被緊隨其後的一腳踢中了膝蓋,只不過在金屬護膝的保護下仍然毫發無傷。
「會議記錄!」拉米亞揮舞著那疊紙張,擺出了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
「我讓你記這東西了嗎?」拉米亞斯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算了,你想先吃飯還是先去看你的帳篷?」
呃……我的帳篷……
糟糕,剛才一激動,忘了誰才是老板了……
不過他也不該亂踫不該踫的地方……
不過……眼前還是食宿要緊。
拉米亞深吸了一口氣平定心神,終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點了點頭︰「先吃飯,再看帳篷。」
「那就兩樣一起吧。」拉米亞斯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將目光投向了北面那巍峨的青山,「只怕還有一段日子要呆在這鬼地方。」(八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