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亞蹲在一塊正被流水沖刷的平坦大石上,正在賣力地搓洗手中的衣服。(百度搜索8度吧)她月兌掉了靴子,褲腿卷到了小腿上,潺潺的流水恰好沒過腳面,清清涼涼的,卻又不太冷。一旁河邊的草地上放著一只木盆,里面裝著已經被她洗好的衣物,手上這是最後一件。木盆邊上還放著她的劍、鎧甲、靴子以及一方布巾。
拉米亞抬頭瞥了一眼太陽的位置,站起身來,將衣服從水中拎起,準備擰干。今天的衣物不多,現在看來她還有大約三個小時的時間能夠練習。只要一到中午,拉米亞斯便要去參與戰術決策,她的訓練自然也就到此為止,所以這些天里她必須每天抓緊時間,在拉米亞斯離開之前盡快洗完衣服,開始接受拉米亞斯的訓練。
看到拉米亞站起身來,在不遠處一株樹下坐著的那個人影也站了起來,向她走來。
踩著水花回到岸上,拉米亞將手中最後的那件衣服放進木盆,一坐在地上,便拿起鎧甲旁的布巾擦去腳上的水跡、以及在草地上沾上的少許泥土,這才把靴子穿上,接著熟練地將鎧甲的部件一一拿起,往身上穿戴起來。現在的她已經掌握了如何獨自穿齊這套復雜的鎧甲,當然,在拉米亞斯口中,這只是基本中的基本。
「比昨天又快了一點。」看到拉米亞裝束停當,拉米亞斯也來到了她的面前,掏出一柄匕首。
「又是匕首。」拉米亞似乎不太滿意地嘀咕了一句。
「等到你能夠讓我用上軍刀的時候,你就合格了。」拉米亞斯甚至沒有擺出架勢,就這麼隨意地站著,匕首指向地面,仿佛全無防備一般。
拉米亞可不會天真到以為他真的沒有防備,這幾天里她已經領教了實在太多次挫敗。拉米亞斯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無論反應、速度、力量、經驗全都遠遠凌駕于她之上;如果這不是訓練而是實戰的話,她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也許避免誤傷到她也是拉米亞斯選擇匕首的原因之一,但盡管那短小的鋒刃只有一只手掌的長度、盡管身上穿著堅固異常的密斯萊爾鎧甲,拉米亞還是時不時地生出自己即將小命不保的錯覺。雖然知道拉米亞斯不會傷到自己,但眼前的種種攻擊卻總是能夠令她體會到命懸一線的感覺。所幸她確實沒有受過外傷,那柄充滿威脅的匕首也沒有能夠穿透她的鎧甲,總是點到即止。
拉米亞緊了緊手中的劍柄,劍尖斜向上方,握在胸前。盡管這個姿勢看上去氣勢十足,仿佛隨時可以發起雷霆萬鈞的攻勢,但拉米亞可沒有再像頭兩天那樣直沖上去。她的劍沒有開鋒,根本就沒有常規利器的威脅;如果能有楊過那種「重劍無鋒」的效果倒還好了,可偏偏就只有普通單手劍的份量,以拉米亞斯的力量,只要與她刀刃相交,用匕首都可以輕輕松松將她的劍給崩開,如果再順勢補上一腳,她就又可以摔幾個跟頭了。
第一次被拉米亞斯踢倒的時候,拉米亞確實摔了個灰頭土臉,後來被擊倒的次數多了,倒也漸漸掌握了倒地時調整身體平衡的些許技巧,雖然仍然摔得疼痛,但卻不太容易因此受傷。按照她從前看過的一些武俠小說來說,這叫「要學打人,先學挨打」。
每一次將拉米亞擊倒之後,拉米亞斯都能夠看到她頑強地自己爬起身來,這種脾氣倒是一點也不像個嬌弱的女人,甚至與他轄下的那些近衛騎兵有得一拼。一開始的時候,拉米亞斯確實是下了重手,畢竟他的本意就是想讓拉米亞知難而退,另外也治一治她的懶毛病;但隨著拉米亞一次次地表現出那出乎他預料的倔強與頑強,拉米亞斯反倒逐漸認真起來,下手的輕重也注意了很多,將自己的意願真正從磨練轉向了訓練,每一次出手的目的已不再是讓她感受挫折,而是盡量讓她能夠有所領會。
拉米亞忽然平放下劍刃,身體向前沖出的同時也用劍刃橫掃過去。這種打法對她而言有些勉強,畢竟對手的力量比她大了太多,而且她的武器也遠沒有常規雙手劍的威脅,不過拉米亞斯有言在先,只要能夠擊中他,便算拉米亞贏了。
拉米亞斯左腳向後退了一步,將身體側開半邊,右手反握著匕首。當拉米亞的劍刃迎向他的胸口時,他立即猛地將匕首向左下方斬去。隨著一聲「叮當」的金屬交擊聲,拉米亞的劍刃毫無懸念地偏離了原本的軌跡,被迫向著地面貼去。拉米亞斯放低了身體,同時向前迎去,手中的匕首仍然壓著劍刃一路劃上,發出一陣「吱吱」的金屬摩擦聲,向著劍柄護手的位置而去——他已經不止一次用這種方法強行將拉米亞繳械。
拉米亞沒有再像以往那樣試圖在這種壓力下抽回劍刃,而是同樣側過身,以左肩的肩鎧向拉米亞斯撞去。
這種新奇的打法倒是令拉米亞斯稍稍意外了一下,但這還不足以彌補雙方在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他在拉米亞劍柄月兌手的同時抬起了手臂,將匕首橫在拉米亞脖子的位置。
拉米亞不得不停止了那幾乎是以卵擊石的身體沖撞行為,不無後怕地看著那已經離自己的脖子近在咫尺的匕首尖端。
拉米亞斯忽然身形一動,竟然在收回匕首的同時向她撞去,將她撞得飛了出去,狼狽萬分地滾倒在地,連頭盔都掉了下來。
「在戰場上沒有比你更輕的男人,不要做這種不自量力的傻事。」看著拉米亞摔得慘兮兮的樣子,拉米亞斯卻根本沒有些許同情,只是淡然地指出她進攻中的不當之處。
「你在干什麼?站起來。」看到拉米亞抬起手抱著頭,卻沒有像平時那樣盡快爬起身,拉米亞斯又說道。
拉米亞卻仿佛沒有听見一般,仍然抱著腦袋,緩緩地彎了彎腿,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嗯……」
「拉米亞?」拉米亞斯的眉頭漸漸皺起,向著仍然躺在地上的拉米亞走去。眼見她沒有答復自己的呼喚,拉米亞斯的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拉米亞斯將匕首收回鞘中,在拉米亞的身旁蹲下,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扳轉過來,輕輕拍了拍臉頰,卻發現她雙眼緊閉,除了呼吸之外沒有任何反應。拉米亞斯連忙伸出手臂,從她的脖頸下穿過,將她的上半身托起,仔細地查看頭部是否受了外傷。
正當拉米亞斯的注意力放在那可能存在的外傷上時,他突然感到月復部被人捶了一下,那種程度的力量立即令他明白了是誰干的。
果然,拉米亞睜開了眼楮,嗤嗤地笑了起來︰「我贏了。」
拉米亞的表情一時間令拉米亞斯感到了又好氣又好笑,說真的,他確實拿不定主意,這時候是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熱衷于投機取巧的家伙,還是要默許她這種不擇手段的戰斗風格。
「不過確實很痛……」拉米亞緩緩坐起身來,甩了甩確實有些暈眩的腦袋,又去揉自己的腿和肩膀。
拉米亞斯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站起身來,向栓在一旁樹上的馬匹走去。
「不繼續了?」拉米亞忽然有些意外地問道,「是不是我……」
「不,你的做法沒有錯,確實是我大意了。」拉米亞斯停了停,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但過度的鍛煉就是自殘。你休息一下,就早點回去。」
「哦。」拉米亞聳了聳肩,沒有再說什麼,現在她身上確實是又酸又痛,剛才的疑問只是擔心拉米亞斯是否會追究自己這種耍無賴的「不當行為」。
目送著拉米亞斯上馬離去,拉米亞不知不覺地松了口氣,看了一眼自己那匹仍在原地啃食草睫的「呆馬」,便向後仰躺下去。經過剛才的「激戰」,現在的她實在是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等到身上的酸痛感覺漸漸消退,拉米亞才重新坐起身來,做了幾個深呼吸,再站起來,拍掉身上沾的少許泥土和草睫。
掃視了一下四周的地面,拉米亞很快發現了自己的頭盔和劍,它們仍然還靜靜地躺在地上。
正當拉米亞走向頭盔,準備收拾東西回營的時候,她突然听到左腿的護脛發出了「叮」的一聲,同時感到一股外力推在了她的腿上,差點便要摔倒。
接著隨之而來的兩聲「叮」、「叮」聲則先後從她的右腿腿甲和背部月復甲上發出,同樣伴隨著一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力道,不過由于有了少許準備,這兩股力道倒不至于讓她摔倒。
是弓箭!
畢竟在軍營里混了這麼久,拉米亞總算立即反應過來,連忙順勢往頭盔那里撲倒,將它撿起,迅速地戴上頭去,將面甲放下,接著立即爬起身,伏低身體向她的雙手劍沖去。
當她從地上爬起身的時候,立即瞥見了三個正從馬匹後面的樹林中小跑出來的人影。(八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