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胤禛到來的通報聲,熹妃他們趕緊站起身來,胤禛甫一進殿,他們就齊齊的行禮道︰「參見皇上(皇阿瑪)。」
胤禛的眼里卻沒有他們,只有假假的好象打算借著巧榮的攙扶站起身來行禮的我。他忙行至我面前,邊阻止我站起身來,邊道︰「不是說了,你身子不好,這些虛禮就免了」
平時我是都把這些所謂的虛禮自動免了沒有錯,但現在有旁的人在,我這個一國之母再虛弱,這該做的樣子總還是要做的嘛。重點是,我知道眼前的這位對我的事素來眼疾手快,怎麼都舍不得我真起來給你行禮的
該做的樣子都做足了,該給的面子就該給了,于是我笑著道︰「知道了。」便又乖乖的坐了回去,胤禛則順勢坐到了我的身邊。
這時,胤禛才注意到了熹妃他們幾個都還跪在那,便道︰「都起罷。」
熹妃他們齊聲道︰「謝皇上。」而後才站起身來。
胤禛問道︰「你們是來向皇後問安的?」
熹妃代表弘歷和富察氏答道︰「是。」
胤禛道︰「听皇後說,你們這段時日來日日都過來問安,有心了。」
熹妃得體的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道︰「好了,這安請過了,你們的心意我都領了。這都好一會了,我有些乏了,相信你們也累了。」
我話里顯然是有下逐客令的意思,熹妃立刻會意,道︰「是,臣妾不打擾皇後娘娘休息,先行告退。」弘歷和富察氏也忙跟著道︰「兒臣(臣媳)先行告退。」
胤禛擺了擺手,連看都未看他們,毫不留戀的就道︰「去罷。」說完,不等他們退出去,他已完全忘了他們的存在,徑自對我道︰「你今天看上去,好象精神了許多。」
我答道︰「恩,今天頭沒那麼暈了。」說話間,我無意中瞧見了熹妃眼中一閃而過不易察覺的一抹羨慕,或者說嫉妒。
其實熹妃從來都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她只是中等姿色,卻上有賢惠的嫡福晉我,跋扈但資歷高的李氏,還有美麗動人的年氏。所以她不管在府邸還是在宮中,會受到丈夫的重視,都不過是因為她擁有了一個好兒子而已。
因此,這麼多年來,她從未逾越過什麼,也從不去爭奪不可能屬于她的東西。但她到底是個女人,即便她的定力再高,她的心性再平和,每個女人都渴望能有丈夫絕對的寵與愛。偏偏,在這個封建時代,每個女人都注定要和許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
為此,我不斷的慶幸,慶幸我雖然不幸穿越到了這個封建時代,卻始終擁有著丈夫的絕對寵與愛。並且在身份上,我是唯一能與他比肩而立的嫡妻
正有些恍神,胤禛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在想什麼呢?都入迷了。」
沒有外人在,我就格外的放松,加上高無庸和巧榮的眼力素來非常好。每當帝後相處的時候,他們都會很體貼的把包括他們自己在內的所有的宮人都趕到殿外守著,很好的為帝後制造多些二人獨處的機會。尤其是我病到後期,幾乎隨時都可能睡著的狀態下,他們為此更是積極制造機會。
所以,我這會是很隨意很慵懶的靠在他的懷里。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我剛才在想些什麼了,免得他又在那瞎得意。
轉了轉眼珠子,我邪邪的笑道︰「說起來,剛才因為熹妃他們來了,我這梳妝打扮才打扮到一半呢。」
他不明所以的接口道︰「說起來,你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好好打扮自己了,怎麼忽然又開始打扮了?」仔細的看了看我的衣服,他有道︰「恩,好象還穿回了原來在府邸時的衣服。」
我一直知道他的眼神向來犀利敏銳,記憶力更是極佳,如今一見,只覺得果然是明不虛傳中的明不虛傳。
撇了撇嘴,我道︰「不知道啊,就忽然很想給自己打扮打扮。其實,仔細想想,正因為是在病中,才更不該那麼頹廢憔悴的樣子,讓親近自己的人擔心自己。」
他寵溺的道︰「說的對,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笑︰「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皇帝,我只是皇後,怎麼可能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笑道︰「皇帝說她說什麼都是對的皇後,那她就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我好笑道︰「你這話說的真拗口,索性意思我是听明白了。」頓了頓,我撒嬌道︰「既然我方才只打扮到了一半,那現在就由你接著為我打扮吧。」
他一臉為難,道︰「我可不會幫女人打扮,我的皇後,你可不能這般強人所難啊。」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又沒要你做什麼,別的你要幫我做,我還怕你苯手苯腳毀了我的妝容和心情呢。」
他笑問道︰「那你到底想我幫你怎麼打扮?」
我轉過身子與他對視道︰「我要你,我要你給我畫眉。」
他疑惑的重復道︰「畫眉?」
「恩。」我邊應邊問道︰「是啊,哎,說起來,你以前,有給誰畫過眉嗎?」。反正,我有記憶的這十年,他可是從沒給我畫過的。
他想了想,答道︰「畫眉啊,也就小的時候給皇額娘畫過,之後就再沒給誰畫過了。」
他的答案我是滿意極了,只給自己的母親畫過眉,這醋我就吃不得了。但我抓住了其中的端倪︰「那就是說,這畫眉的活,你是會的。」
他笑著道︰「畫過可不代表會畫,皇額娘都去世那麼多年了,就是會也早忘了。」
雖然他說的沒錯,因為孝懿仁皇後在康熙二十七年就去世了但我仍是嗔道︰「畫過的話就肯定還有所記憶,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你為我畫眉。」
他正想說些什麼,見我一臉的堅定和裝無辜的可憐模樣,最後只得妥協了,把原先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無奈的道︰「好好好,真拿你沒有半點辦法,這還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皇帝了。」
我滿意一笑,道︰「都說我被你寵壞了,你自己也說了,皇帝說她說什麼都是對的皇後,那她就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所以,我說的話,你這當皇帝的沒有反對的余地。」
他嘆道︰「看來,我真是作繭自縛啊。」
我得意的道︰「是啊,誰讓你苯呢,說話讓我抓到把柄,沒辦法了。」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道︰「好好好,畫眉畫眉,畫砸了可別怪我,是你要我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