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之後,突然王天霸開了口,「齊青,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齊青有點詫異地看了王天霸一眼,「什麼事情?」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請你一定要照顧好寶兒,護她安全。我會在離開之前把我所有的功力都傳給你。」
齊青吃驚了,「你為什麼要走?」
「不是我要走,這只是命運的安排罷了。」王天霸的口中有著淡淡的嘲諷,齊青卻是不信,「如果你走了少爺會傷心的。」
「那麼你就告訴他,我要回家成親了吧。」王天霸淡淡的聲音傳來,「記住,一定不能讓她去找我,一定不能,知道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了,我就只求你這一件事情,你能否答應我?」
齊青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王天霸終于笑了,笑容中有著如釋重負,「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安心了。」
第二天秦寶兒悠悠轉醒,看到王天霸守在床前那疲憊的睡顏,她的心中有著滿滿的感動,可是心卻開始疼痛了起來,欠他的已經太多太多,此生又該如何去償還?心痛地閉上了雙眼,轉過頭,秦寶兒定定地看著窗外的天空,是時候說清楚了吧。
王天霸似乎是感覺到了秦寶兒的動作,皺了皺眉頭,慢慢張開了雙眼,抬起了頭,剛好踫上了秦寶兒轉過頭之後那抱歉的目光,他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還是不行嗎?即使我就在你身邊默默地看著你也不行嗎?。」王天霸的眼神有點黯淡,不過他很快便扯出了一抹笑容,「醒了?感覺怎麼樣?」
秦寶兒有點不自在地笑了,「只是有點沒力氣,沒事的。你怎麼睡在這了?」
「你們都受傷了,我有點不放心啊,所以就在這里了。」說完王天霸模了模自己的頭,憨憨地笑了一下。
秦寶兒感覺自己快要哭了,她趕緊偏過了頭用手使勁地抹了一下,不敢再去觸踫那承載了太多深情的雙眼,心中默默地說著抱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笑著說道︰「我沒事了,你快去睡一睡吧,不然身體是吃不消的。」
王天霸的臉上綻放出了奪目的光彩,「我不累,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我去叫小二拿上來。」說完王天霸便站起了身,為秦寶兒張羅著。秦寶兒看著那忙碌的身影,心中更痛了,有點艱難地開了口,「王天霸,你……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王天霸靜靜地看著秦寶兒,眼中是再也藏不住的憂傷。
「我……」秦寶兒看著那憂傷的雙眼,到嘴邊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王天霸了然地閉上了雙眼,「果然還是不行嗎?寶兒,還是不行嗎?。」王天霸的聲音中有著顫抖,雙手緊緊地握起,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氣,「能不能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就好。」
秦寶兒無言以對,她還能說什麼,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是三個月,可是拒絕的話就是說不出口。閉上了眼楮,秦寶兒默默地點了點頭,感受著內心的疼痛,終于說出了一句話,「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
房間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王天霸看了低著頭的秦寶兒一眼,突然猛地轉過了身子,蕭索的背影在空中久久靜立,最後他還是艱難地開了口,「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麼我答應你。」說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房中,秦寶兒怔怔地看著那空蕩蕩的房間,默默地流著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明知道不可能可是我還是會留戀你的關懷,真的對不起,希望你能夠找到一個愛你的女子,然後幸福地度過一生。王天霸,真的對不起。」
空中彌漫著憂傷的味道,秦寶兒突然想起了一首歌,三寸天堂
停在這里不敢走下去
讓悲傷無法上演
下一頁你親手寫上的離別
由不得我拒絕
這條路我們走得太匆忙
擁抱著並不真實的
來不及等不及回頭欣賞
木蘭香遮不住傷
不再看天上太陽透過雲彩的光
不再找約定了的天堂
不再嘆你說過的人間世事無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不再看天上太陽透過雲彩的光
不再找約定了的天堂
不再嘆你說過的人間世事無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那天堂是我愛過你的地方
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窗外王天霸听著秦寶兒的歌曲,蹲下了身子,靠著牆壁抬頭看著天空,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那麼憂傷,原來那眼中承載的是無盡的思念。
望了一眼窗口,王天霸捂著胸口慢慢倒下,昨夜他也受了傷,一直堅持著,只為了看到她的安睡,只為了她睜眼那一刻的凝視,可是,可是心中的痛卻讓他如此絕望,捂著胸口的王天霸再也支撐不住了,淡淡地嘲笑了一下,王天霸閉上了眼楮,「寶兒,我多麼希望哪怕一個擁抱也好,可是為何連這麼卑微的請求都成了奢望?」
房中秦寶兒靜靜地坐在床上,看著還沒有醒來的眾人,她才明白昨夜王天霸做了多少,顫抖著手拿起不遠處的那件破爛的衣服,那衣服上早已被血染成了鮮紅色,大大小小的傷口布滿了全身,秦寶兒突然惱怒地打了一下自己,為何,為何現在才發現他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何自己還要說那些話?
焦急地掀開被子,秦寶兒推開了房門,想要去找尋王天霸的身影,可是沒有,過道里面沒有,他房間里也沒有,秦寶兒急了,她狠狠地責怪著自己,一直以來的愧疚快要將她給壓垮了,「王天霸,你到底在哪里?」
天空開始飄著細雨,覆蓋了整個天際,秦寶兒奔了出去,闖進了雨霧中,「王天霸!」她開始大聲叫喊,聲音中帶著焦急。
昏過去的王天霸似乎听到了秦寶兒的叫喊聲,自嘲地笑了一下,「現在連幻听都有了麼?」
可是那聲音卻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讓王天霸的心也跟著越來越揪緊,突然他皺了皺眉頭,「不對,這是寶兒的聲音,沒錯,是寶兒!」王天霸焦急地掙扎著從夢中醒來,「寶兒。」他大聲喊了一聲。
突然雨霧中闖出來一個身影,王天霸看著那疾奔而來的身影,哭了,混著雨水,流進了嘴里,澀澀的,讓人心慌。
「王天霸,你怎麼了?是不是傷的很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的,對不起。」
王天霸笑著站了起來,晃動了幾下,擁住了那個嬌小的身影,「我沒事,真的沒事,快到這邊來,都下雨了怎麼也不打傘,你病才剛剛好一點,怎麼這麼不注意呢?傻瓜,我都知道,都知道,你不必說對不起,真的,我都明白。」
抱住那想念已久的身影,痛惜地挑起那濕漉漉的頭發,王天霸心疼地模著那憔悴的臉,心中突然有了感激,「老天,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遇見寶兒,謝謝你,即使我不能擁有她,可是我還是會珍惜,謝謝你讓我明白了這一刻的幸福。」王天霸的嘴角掛著一抹笑容,臉上有了如釋重負的幸福。
秦寶兒瞪了他一眼,「你傻啊,這樣還笑得出來。」
王天霸沒有說什麼,只是抱緊了她,飛身到了客棧里,「是啊,我很傻,傻得看見你我就感覺幸福,寶兒,多希望,多希望這樣的日子久一點,可是……」王天霸慢慢地松開了手,「可是,我終究還是要離開。」
秦寶兒有點疑惑地看著王天霸那躲閃的目光,心中有著淡淡的不安,她上前了一步,拉住了王天霸的衣袖,「你怎麼了?」
「沒事,你快去換衣服吧,都濕了。」
秦寶兒有點懷疑地看了王天霸一眼,但是王天霸臉上的笑容卻容不得她再問下去,只好進了屋。王天霸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手突兀地向前伸去,想要挽留,可是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收緊了手心,然後狠狠地轉過了身,往反方向走去。
兩人就這樣越走越遠,直到連空氣都察覺不到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