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看了眼縮著腦袋的桃漫漫,夜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向那片樹叢望去。再看清那幾只還在忽閃的綠眼楮,夜澈的雙眼微挑,一邊安撫著桃漫漫顫抖的後背,一邊說道︰「出來」
幾只綠眼悻悻地一閃,然後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快速的從樹叢中竄了出來。雖然它們還沒有人的形態,但是還是很有禮儀地跪在夜澈面前,雙爪一握。聲音混合著野獸才有的低沉,異口同聲地說道︰「拜見少主。」
剛剛還被桃漫漫誤認為是鬼的東西現在就跪在他們面前,對于它們這樣的稱呼,已經知道夜澈身份的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可是就因為知道了不是什麼鬼怪,所以她才十分好奇地透過十指的縫隙,瞅了它們一眼。結果,當看見那幾個長毛,尖牙的狼型妖怪時。她的身子又開始不听話的顫抖起來。
重新將腦袋縮起來的桃漫漫一邊將雙手合並起來,一邊神經錯亂地念叨起來︰「還是我家小銀好看,不長毛的東西就是好。」
「……」雖然夜澈以前听到過也見到過很多她無厘頭的話語,以及她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行為。可是在看見她這樣的反應和話語的時候,他最先也是一怔,最後還是很不給面子的笑了起來。
「有那麼好笑嘛我說的是事實好嘛」桃漫漫仰頭沒好氣地翻了他一眼,然後生氣地沖夜澈揮了揮拳頭。
本來嘛,她也只是想和他開開玩笑,嚇嚇他而已。可是,她才揮了幾下手。就已經感覺到幾道陰森森地綠光射到自己身上,凶神惡煞的樣子簡直就要活吞了自己一樣。
桃漫漫僵著身子,慢慢將頭轉向幾位狼人。像個木偶一樣,朝它們表示友好的揮了揮手。「你、你們好。」
人在房梁下,怎能不低頭。桃漫漫就是明白這個道理,才硬著頭皮去和它們表示下友好的。她也沒想過要它們給自己也表示下,但是也實在沒必要沖自己呲牙吧。
害怕地用小手拽了拽夜澈胸襟上的衣裳,桃漫漫一邊僵著笑容繼續沖它們笑,一邊低聲向夜澈求救。「你,你趕緊救救我阿」
「我活了這麼久還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不爭氣的修真之人。」夜澈簡直就快笑岔氣了,桃漫漫怕高,他之前也想得通。可是作為一個已經達到元嬰末期的修真之人來說,怕這種東西簡直是太可笑了。
「那你救還是不救?」桃漫漫氣的直想抽他,可是她發現只要自己一不笑,面前這幾位狼人大哥就會對自己呲牙的更厲害。所以她只能一邊保持著微笑,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你記住你又欠我一個人情。」終于笑夠了的夜澈挑了挑眼角,突然湊到桃漫漫的耳邊說道。
桃漫漫一怔,氣地額頭青筋都開始亂跳。「你怎麼能趁火打劫呢這是不道德的」
「你知道我一向如此。」夜澈勾了勾唇角,「不過,我也從來不勉強你。若是你不需要,我可走了。」
「……你敢」桃漫漫氣到說不出來話,只能僵著臉上的笑容最後只蹦出這兩個字出來。
「你看我敢不敢。」說完夜澈就將環在桃漫漫腰上的雙手放開,然後真的不再管她向前走了幾步。
「……你」
「對了忘了告訴你個事,這幾位是我魔界的門界守護。以前有幾次修真之人擅自闖了進來,結果,你明白的。」在桃漫漫期盼的目光中,夜澈終于停了下來。可是他並沒有走向桃漫漫,反而一臉邪魅地說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保重?我保重個屁阿
桃漫漫心里就跟炸了鍋一樣,又想去追這個混蛋男人,又不敢動一下。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她終于妥協的向夜澈的背影大喊一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夜澈停了下來,得意的笑了幾聲。然後悠然地轉過身子,用手套了套自己的耳朵。沒有上前去救桃漫漫,然而很似欠打的問道︰「你剛說什麼?」
「……」
「哦,原來剛才是我听錯了。那我們再見吧~」
「夜澈你混蛋」
桃漫漫終于爆發了,胸腔里燃燒的怒火已經讓她沒有時間再去顧及什麼狼人不狼人了。直接大罵了一句之後,沖到夜澈身邊抓起他的胳膊就咬。
「阿桃漫漫你屬狗的阿給我松開,松開」
看著漸漸消失在樹林中的那兩個別扭的身影,留在原地的幾個狼人又是吃驚又是疑惑地相互看了看對方。
幾千年了,那位從來都是什麼都不在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臉上都不會出現喜怒哀樂的少主。今天,竟然笑了?
迷茫地用爪子使勁擦了擦眼楮,它們怎麼都想不明白。剛剛那位看起來膽小如鼠的丫頭,是用什麼辦法讓少主看起來那麼開心的?而且還是魔界這幾千年以來,少主第一次帶回來的女子?
狼人發呆的時間,桃漫漫和夜澈都已經快要走出樹林了。好不容易將胳膊從桃漫漫的‘狗嘴’里解救出來,夜澈一邊揉著自己發痛的胳膊,一邊瞪著桃漫漫。「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咬人的習慣還是改不了阿?若是讓我知道是誰教你這樣咬人的,我非得把那人嘴里的牙全部拔光不可」
「那你怎麼不說說你,見死不救還趁火打劫?這個下三流的事情是誰教你的」桃漫漫沒好氣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氣沖沖地回瞪過去。
「是你不讓我幫的,你現在可到怪開我了?」
「要不是你笑我,無緣無故把我拐到這里來,我用得上你幫我嗎?」不跳字。
「可是若是你到現在還怕這些,你以後遇到危險怎麼辦?」
「怎麼辦?我能知道怎麼辦?我的修為突然到了元嬰末期,我知道就是我現在的修為要是讓別人知道我連最簡單的御劍術都不會,是個人都會笑話我的。可是夜澈,別人不知道,連你也不知道我這些修為是從哪里來的嗎?」不跳字。
見夜澈望著自己不語,桃漫漫也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我曾經想過老天是不是在耍我,讓我稀里糊涂的來到這里。稀里糊涂的做了人家的閨女;稀里糊涂地認了個師傅;稀里糊涂的上了山;稀里糊涂地有了自己的空間和靈寵;現在,還稀里糊涂的吞了蜥蜴精的內丹,讓自己的修為到了元嬰末期。我想,放到任何一個正常的修真之人身上,他們都會覺得我是運氣好到爆,上天眷戀才有這麼好命。不過我也明白,不屑我的,笑我的,背離里看不起我的人大有人在。但是,他們又知不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想要的從來都很簡單,過著簡單的生活,找個好男人就這樣一輩子了。可是,就是因為老天的捉弄。所以我連怕高,怕鬼這種人體自然反應都要被人笑」
夜澈看著眼楮已經開始濕潤的桃漫漫,心疼的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想說什麼去安慰這樣的她,可是最終只變成了一聲嘆氣。
以前自己總覺得,這個丫頭在死撐。明明是個女兒家,可是卻要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但是現在看見她這樣落寞,夜澈的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她其實是和自己是一樣的吧,總得帶著一張面具活在這個世上。同樣的勞累,同樣的難過,還有,同樣的寂寞。
因為他們都選擇了要堅強,所以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甚至在平時都不敢將這種情緒表現出來,惟恐別人看到了自己的脆弱。
這樣的生活方式,表面上覺得自己活的還不錯,但是說穿了還是得承認是自己膽小。膽小的不敢去面對那些殘酷的事實,不敢去將一切事情多想。
「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你。」夜澈心疼地模了模桃漫漫的腦袋,語氣里盡顯溫柔。
桃漫漫笑了笑,「謝謝。」
「傻丫頭,以前總希望你對我說句謝謝。可是現在听到,受寵若經的感覺還真的一點都沒有。反而……」
「反而什麼?」桃漫漫側頭看向夜澈,努力的向他一笑。
「反而,讓我這里很心疼。」夜澈用手指向自己的心房。
就算現在還不能和她在一起,但是她也有權利知道。自己,這里是真的會為她心疼的。
看著桃漫漫詫異地目光,夜澈將她的手拉了起來,放到自己的胸膛上。像似安慰,又像似心疼地說道︰「我認識的桃漫漫總是像一朵向日葵一樣,永遠都生活在向陽的地方。喜歡笑,喜歡鬧,喜歡咬人。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讓所有人羨慕。讓其他人總以為,在你眼里根本不會有什麼煩惱。可是,就是這樣硬撐的你。再褪下你堅強的外衣時,一個人的難過,一個人的傷心,真的……是會讓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