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夜澈離開,桃漫漫再次走進這個房間。可是心里似乎像是少了些什麼東西一樣,重重地嘆了聲氣。重新打量了下這里的擺設,她突然明白了當時為什麼自己會覺得這里像客堂而不是住房里。
這間住房里,雖然什麼樣的擺設都齊全。可是,卻唯獨少了家的感覺。
她不知道夜澈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下住下去的,也不知道他過去是個什麼樣。
在桃漫漫眼中,夜澈的情緒總是變幻莫測。以前還不知道他就是魔界少主的時候,自己總覺得他像個無賴,臉上總是掛著那副能讓桃漫漫跳腳的笑容。之後知道了他的身份,自己的想法又再一次改變。
想起那次在靈雲上時第一次見他,金色的馬面具和從不多言的性格。她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問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就連上次他將自己從那個劫匪中救出來的時候,就算自己不知道他是夜澈,那為何又要用一種陌生人的方式去對待自己?
前往魔界的路上,夜澈曾告訴她。他之所以潛在靈雲山上,也是因為自己。說什麼覺得自己很有意思,所以想看看她能如何對待自己的身份。可是沒想到,之後自己的樂觀卻讓他開始不忍去傷害。
老天總是在我們開著各種各樣的玩笑,他說他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的老天給玩了。但是卻慶幸自己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留在她的身邊。
過去的事情一件件在桃漫漫的眼前回放,可是當想到還在姚府的沈逸雲的時候,她唇邊的笑容慢慢苦澀起來。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他還不在姚府。不知道,清雲他們有沒有趕去照顧他。同樣不知道他在醒來時,看不到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是生氣?還是會想罵自己一頓呢?畢竟是自己的魯莽,才惹出來這些麻煩。
對于桃漫漫說,夜澈和沈逸雲在她心里的位置同樣重要。她怎麼都不忍心去傷害那個如溫玉一樣的男人,他那麼完美,那麼溫柔,但也一樣的敏感和脆弱。
「桃漫漫,你還是那麼自私。」坐在躺椅上的桃漫漫苦笑地搖了搖腦袋,迫使自己不要亂想下去。慢慢地站起來走到茶桌旁,想給自己倒杯茶水。可是卻因為晃神的原因手里一松,將那白瓷茶杯掉到了地上。
清脆地碎裂聲,嚇了桃漫漫一跳。蹲子想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但是卻听見身旁突然多出來一道聲音。聲音雖然不算大,但依然不帶有半點溫度,甚至還帶著略微的責備。」
「你怎麼回事?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將少主最喜愛的東西打碎了?」
桃漫漫一怔,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然後將頭轉向素。
盡管一身黑衣將她凹凸有形的身材全部遮蓋,但是那臉上卻有著讓人閃神的美貌。那種美麗不同于陌藍靈那種感覺,不染半點水粉,卻依然可以美的出塵。眉頭因為地上的那些碎片,微微蹙在了一起。可是這種眼神,桃漫漫再懂不過了。
收回了驚艷的視線,桃漫漫一邊小心撿著碎片,一邊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以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算了嗎?」。素不明白少主他為什麼會將這個修真界的女子帶到這里來,不僅將她安排在他的房中住下,還要自己來保護她。
要知道這件房,就算是從小就跟在他身旁的素來說也不敢隨意進出。可是,偏偏現在卻成了這個女人的房間。
想起少主臨走時交代自己的那些話語,一樣淡漠的素第一次有了失控的感覺。
桃漫漫抿了抿嘴角,「那還想如何?我並不知道這個東西對夜澈這麼重要。」
「不準你直呼少主的名字」
「可是我一直都是這麼叫他的。」桃漫漫將手中的碎片放到桌子上,唇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如果素姑娘你不願意我這樣叫他,那你說我該怎麼叫?也是和你一樣稱呼他為少主嗎?」。
「不要叫我素姑娘」素厭惡地看了眼桃漫漫。「我知道你們修真之人從來都詭計多端,但是我要告訴你這里是魔界,由不得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點你放心,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在這里做些什麼。至于……」
「至于什麼?」
「至于你剛說的不要讓我叫你素姑娘,那這幾天我在魔界打擾的日子里,我只能叫你‘喂’了。」桃漫漫答應過夜澈在這里不會讓他為自己擔心,所以她也不想和面前這位女子發生任何沖突。可是,看見她一副女主人的樣子,桃漫漫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這種感覺是在嫉妒嗎?嫉妒她知道那杯子是夜澈的喜愛之物?還是嫉妒她在這個時候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臉上依然保持著謙和的笑容,桃漫漫看著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忍不住在想,如果素打了自己或者殺了自己,夜澈會拿她怎麼辦呢?
是會為自己報仇?還是會因為舊情,稍稍懲罰之後就饒了她?
腦海突然冒出來這麼亂七八糟的想法讓桃漫漫不禁有些頭疼,再次開口的語氣里少了些退讓,反而多出來一些煩躁。
「素姑娘你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你以為我是你的奴婢?隨便讓你使喚?」素被她剛剛那樣的話氣的不輕,恨不得現在一掌就了結了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少主是讓你來保護我的,而不是來警告我的。」桃漫漫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看著對自己咬牙切齒地女子,接著說道︰「你的確不是我的奴婢,但是我只是累了想休息,難不成這句禮貌在您的耳里也成了命令?」
「你……」
「出去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桃漫漫雖然沒有像素一樣的動了殺念,可是這一聲不重不輕地喝斥聲,讓她的身上出現了和夜澈同樣的凌厲的壓迫感。
「你給我等著」素狠狠地瞪了眼桃漫漫,憤怒地一甩袖離開了。
桃漫漫深深地吸了口氣,將房門合上。在躺倒床上時,她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如果要是以前,自己會怎麼對待這樣的素呢?同樣身為女人,自己又怎麼會感覺不到素對夜澈的感情呢?
是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還是就這樣算了?
桃漫漫將枕頭抱在懷里,像是生氣一樣用小手打了打那暖乎乎的枕頭。
「你這個臭男人總是給我惹麻煩,要不是我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去煩你,我用得著來這里受氣嘛不過,這次我就先饒了你。你有那麼多事情要處理,這些事我自己會有辦法的。」
自言自語完之後,桃漫漫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看了眼那關閉著的房門,默默地說道︰「不知道他現在和魂天道談的怎麼樣了。唉~」
……
魔殿內的書房中,坐在上座上的夜澈緊皺著眉頭,雙眸緊盯著站在下面的魂天道。
听著他一句又一句的話語,夜澈狠狠地一掌打到書桌上。頓時,書桌全部碎裂,坍塌了下去。
站在下方的魂天道也皺起了眉頭,掃了眼那地上的粉末接著道︰「少主,如果魔君他知道您今日帶著桃漫漫來這里,他老人家也不會允許的。」
「你是想用他來壓我?」渾身殺意地夜澈,看著魂天道說道。
「老臣不敢。」魂天道身子一動,將頭低了下去。
夜澈冷笑。「不敢?不敢你還跟我說這些話?」
「老臣只是為了魔君和少主著想,說的也是實話而已。」
「你就這麼不怕死?」
「不怕。但是……」魂天道將身子站直,對上已經處在暴怒邊緣的夜澈。「但是如果少主您今日殺了我,我相信魔君他也因此放過桃漫漫的。」
那日自己守在蜀山外的時候,就應該察覺到了少主對那個女子的變化。他當時就應該去殺了這個叫桃漫漫的女子要是那日就了結了她的性命,今日少主也不會變成這樣。
「你這是在威脅我?」
「老臣不敢。」听著夜澈淺淺地輕笑聲,魂天道知道這是他開始殺戮的征兆。不過就算他今日把自己殺了,他怎麼得也會拉著桃漫漫給自己陪葬
魂天道在魔界的地位表面上看起來只是個元老,可是很多人都知道幾千年前,少主不知為何一直昏迷不醒,後來都是多虧了魂天道的修真元氣才將夜澈他救醒的。
這樣的功勞,連魔君都會待他禮讓三分。
這里的人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當初這個修真界奇才會突然投奔魔界,開始以為他是有目的的。但是這幾千年過去了,魂天道雖然權利不小,但是也一直盡忠職守。
不僅極力幫助少主管理事務,而且任何出格的事情也從來沒做過。
夜澈知道魂天道是倚靠著什麼樣的資本才敢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可是要是想傷害桃漫漫,同樣他也不可能退步。
他答應過桃漫漫,要保護她的安全。不管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魂天道,就算是他的父親,也別想動她分毫
書房內漸漸沉默了下去,詭異地寂靜就像已經繃緊在弦上的箭一樣,隨時都可能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