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保安科長點頭,听到這個數字的時候也是狠狠吃了一驚。難道這兩個人的生命只是區區的二十萬?
「褚小姐,你沒事吧。」楚雲琤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蘇荻暗示保安科長暫時不要露面,公安局刑警大隊里面的事情還需要他去處理,至于這件事怎麼讓褚璣知道還是要用一番心思的。
「沒事。」褚璣顫抖著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手機在包里不停震動。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說話。」
「褚璣,你在哪里?」那邊是李若耶的聲音︰「我看網上說,你們公司門口發生了血案,你沒事吧?。」
「戈幀明出事了。」褚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聲音不論是身邊的人還是電話那頭的人都能從中听到里面微微發顫的聲音︰「正在醫院做手術。」
「我馬上過來。」李若耶準備掛斷電話︰「你不要到處走,等下我就過來。」
褚璣望著掛斷的電話發愣,眼淚再一次糊上了眼楮。不敢去想如果戈幀明在里面有任何事情,將來會是個什麼樣子。
「褚璣?」大約是半小時後,李若耶跟陳君君一前一後到了醫院,兩人看著失魂落魄坐在長椅上的人,一點都不相信這就是褚璣。試探著叫了一聲,褚璣抬起頭循聲望去。兩人又是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弄成這樣,你沒事吧?。」
「戈幀明的血。」褚璣看著手上早已干掉的血液︰「他護著我,我沒事。」
「先去洗洗。」李若耶低下頭才發現褚璣光著腳︰「你就這麼坐著,鞋也扔了。上次輸血以後自己都沒全好,這一下要是自己再病了怎麼辦?」
「鞋子上面有他的血。」褚璣看著李若耶︰「他在做手術,醫生說開顱手術的愈後不是太好可能會是植物人。」
「什麼人干的?」褚璣性格強干,為此把公司和下屬管理的十分嚴格。不過人際周旋中的手腕卻是十分熟稔,尤其是對于各方面的相關單位,不管是到了什麼地方各個地方都被大點的恰到好處,說起她得罪人的事情,估計是沒人相信的。李若耶對這件事有著十二分的把握,只不過這件事出來的十分蹊蹺。
蘇荻遲疑了一下,沒說話,眼神的閃爍被李若耶看在眼里︰「蘇小姐,這件事落在哪個分局,我好打電話過去問問。」
「剛才我們保安科長回來的時候,已經說是褚小姐娘家的那個什麼舅舅叫人干的,要是褚小姐跟戈先生有什麼的話,二十萬作為報酬。」蘇荻怔了怔,要是不說出來等下李若耶打電話問出來,自己不說的話還真是撇不清楚。
「二十萬?」李若耶看了眼褚璣,褚璣嘴角抿得很緊︰「看來我的價碼很高嘛,居然都是二十萬了。」
「褚璣,這件事先放放,戈幀明的手術要緊。」陳君君剛來就進了醫生辦公室,這邊雖然不是她所在的單位,但是兩家醫院的技術學術交流還是很多的,尤其是自己幾次到這邊來會診,想要問什麼肯定是比褚璣要方便得多︰「我問過了,大腦內有很多淤血塊,這次手術只能說是把壓迫大腦組織的淤血塊取出來,至于後續治療還要看術後的傷口愈合情況,跟戈幀明自己的恢復情況。」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褚璣轉臉看著陳君君︰「死還是植物人?」
陳君君默然,褚璣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是要這句話從自己嘴里說出去卻是格外殘忍。只有這些人才知道褚璣有多艱難才跟戈幀明走到了今天,而戈幀明就這樣在她眼前離開,還是永不見面,因為隔著一個人間,不管是誰都承受不了這種打擊。
「都會的,是不是?」褚璣已經洗干淨臉上的污跡,看著李若耶︰「若耶,幫我找兩個打刑事案件最有經驗的律師,我這次不只是要斷絕關系這麼簡單。我除了要他們全家賠償以外,還要坐牢。牢底坐穿都不可能被假釋,就連保外就醫都是做夢。」
「干脆死刑得了。」李若耶自從上次的事情以後,對褚璣的娘家絲毫沒有之前的顧慮和好感。
「死刑?一下子痛苦過後就解月兌了,豈不是太便宜了。再說我要他們的經濟補償,就是賣兒蠰女都還不清。」褚璣冷冷地看著面前幾個人,都知道這種冷然不是對著自己,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陰冷還是讓幾個人都為之一凜。
「好的,這件事你交給我盡管放心。」李若耶沉吟了一會兒︰「褚璣,回去換件衣裳,我跟君君在這兒。好歹去拿件厚一點的衣服來,再去找雙舒服點的鞋子。你臉色不好,還有好多事等著你辦的。」
「是啊,開顱手術需要很久。你不回去,等下丫丫要是找你怎麼辦?回家一趟安撫一下孩子,再來的時候精神也會好些。」陳君君附和著︰「難道我這個大主任守在這兒,你還不放心?誰不知道戈影帝除了你誰都不稀罕。」
褚璣此時沒有一絲笑意,不過看看自己一片狼藉的樣子,要是被人看到說不準明天又會有什麼樣的傳聞出來。這種時候只能是自己把所有事情咽到肚子里,無所不在的記者們是不會考慮到這里的人是不是正在性命攸關的時候,能夠拿到第一手的資料就是最大的事情。這是自己教給那些下屬的,沒想到有一天會回到自己身上。
「回來了?」褚璣重新回到醫院手術室外面的時候,李若耶跟陳君君還坐在長椅上。蘇荻瞿瀅和楚雲琤也沒有離開過。
「嗯。」換了件衣服,褚璣手里提著好些東西︰「叫阿姨給你們炖的燕窩,吃了補充體力。這里還是我守著,都回去睡覺吧。」
李若耶接過燕窩,每人一份還真是想得周到︰「丫丫睡了嗎?。」
「被我扔在家里習慣了。」褚璣冷著臉,高高挽起的頭發加上幾乎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得人心里發怵︰「我想起來一件事,他們家的人多半這時候都還在盼著有好消息的。等會兒只怕還有人到公司去看風頭,你們就說是不相干的人出事了。我倒是要看看是誰第一個給我電話。」
李若耶看著褚璣,手里還端著熱乎乎的燕窩,吃了一口幾乎被燙著︰「你想做什麼?」
「知道什麼叫做做賊心虛嗎?。」褚璣本來還是好好的說話,忽然兩腳一軟靠在牆上,頭暈目眩帶著一陣陣的嘴里發苦,很久都沒這樣過了。以前是有過惡性低血糖的癥狀,可是在懷著丫丫的時候就治療痊愈了,怎麼會在這時候犯了。
「你的低血糖又發了?」陳君君過來扶著她︰「給我們帶了這麼多東西,自己吃了沒有?」
「吃過了,最近都是這樣。」褚璣被扶著坐下︰「坐坐就好了。」
「干脆是在醫院里,查查就行了。」陳君君扔下手里的東西,轉身去找人。
李若耶無奈地看著她︰「褚璣,戈幀明沒事的話你們就結婚算了。折磨自己折磨他何苦呢,人有的時候真的是自己在給自己罪受。你用了多久才能跟他一起,難道在一起就是為了這樣子?你要的東西他給得起也願意給,就不要再騙自己的心。」
褚璣虛軟地靠在椅子上︰「我現在不想說這些,只要他沒事什麼都是後話,如果有什麼不好的,我想想該要那些人怎麼過下半輩子才是好的。」
「先給她查個血糖,再做個全身檢查。」不過五分鐘的時間,陳君君已經帶著一個醫生大模大樣過來︰「我懷疑她惡性貧血。」
值班醫生很不想買陳君君的賬,但是剛才主任打來的電話里面說了兩件事叫人不買不行。正在做手術的病人還有在外面等著的家屬,絕對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就是這個看上去沒什麼特色的女人也是自己要小心的,她是北京市乃至是國內出了名的血液科權威醫生,每次的學術交流和技術指導,自家醫院多多少少還要看她的臉色,如果是自己招呼不好的話,說不定會給醫院惹下無窮麻煩,還是老實點好,想要往上升級,這種人還是巴結一些好。
「我馬上去開化驗單。」
褚璣撐著頭坐在椅子上,冷著一張臉仿佛是將一張閑人勿近的告示牌掛在臉上,窗外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月復白。
陳君君拿著化驗單過來,臉上透露出的神色看得坐在身邊的李若耶心里發怵︰「怎麼了?你見到支票了?」
「你自己看。」陳君君指著化驗單上兩個高高升起的數值︰「難道還不知道?」
「你別仗著自己是大教授就開始班門弄斧,我哪看得懂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李若耶推了她一把︰「說,怎麼了。」
「褚璣懂的。」陳君君把檢查單遞給褚璣︰「自己看吧。」
「怎麼回事,說吧。」褚璣冷冷拋出一句話︰「我沒工夫去看你那些拿在手里不放的東西。」
「大小姐,你又不是第一次了。難道自己身體有什麼變化還不知道,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陳君君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早孕反應陽性」
褚璣扭過頭看了眼陳君君︰「別沒事兒找事。」
「你自己看。」陳君君把手里的東西扔到褚璣面前︰「我現在擔心你前些時候用的藥,會不會對胎兒有什麼影響,還有就是你本來就有點貧血,又抽了不少血,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麼影響,胎兒能不能在你月復中平安長大。」
李若耶被陳君君這番話說得緊張兮兮起來,緊挨著過來︰「還是做個全身檢查,要是孩子趁著月份還早,能打掉就打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