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不想您去見我父母。」戈幀明點頭︰「就因為太在乎，所以不願輕易去嘗試。而且還只是在磨合階段，誰也不知道將來如何。要是這次見了面，談的不好，大家面子上過不去不說，以後想要挽回就會很困難。或許因為考慮得太周到，就不願把這種事情變為現實。至少我們兩個在目前都不想去冒險，上次因為我出事的緣故，我母親一直都覺得是褚璣的原因。褚璣面上不說，心里對這件事也很在意。」
一面說一面給褚生霖續了杯茶︰「我想您也看到了，褚璣懷孕的樣子並不好看。她不只要去看西醫，每半月的一次孕期檢查都是提心吊膽的，擔心孩子不好。但是她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她，她一直都有血虛的毛病。上次被人在寒冬臘月用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的事情以後，這個問題越發嚴重了，這次又是懷的雙胞胎，我真是擔心她受不了。」
褚生霖不做聲，上次那件事也是楊家人引起的，為了這件事也是鬧得沸沸揚揚。戈幀明喝了口茶把點好的菜單交給服務生︰「我不想介入到這件事里面，但是我看到褚璣被抽了六百毫升血以後，還要被人說成那樣，心里說什麼都好受不了。褚璣就算性格再強也只是個女人，她只是不喜歡把自己的心事拿來跟人分享，也不喜歡別人去管她天馬行空的性子，僅此而已。」
褚璣不知什麼時候出來，到了戈幀明旁邊坐下︰「點的什麼菜？這里的龍井蝦仁不錯，還有西湖醋魚，我覺得比樓外樓差不到哪兒去。」
「你說的都點了，還有兩道點心。」戈幀明把菜單遞給她︰「看看還要什麼？」
褚璣把菜單遞到褚生霖面前︰「爸，您覺得什麼合胃口就點什麼。我對這個沒什麼講究，這里的江浙菜做得比較地道而已。」
「來個蟹粉獅子頭吧，你以前也喜歡吃這個。」褚生霖加了一道獅子頭︰「可惜現在不能吃螃蟹，要不你來一定不會放過的。」
「有蟹黃包子的話，來兩籠。」褚璣指指菜單︰「不要蟹肉只要蟹黃。」
「好的。」服務員接了餐單，馬上過去下單。
褚璣不喝茶，戈幀明特意給她叫了一份雙皮女乃︰「先吃這個，中午就沒好好吃。」
「爸，我們不吵了。但是我不想您再提那些事，很多事情您讓我保留一下自己的觀點，我也是個人，不能說別人說什麼就去做什麼。」褚璣吃了兩口上面的蓮子就放下了︰「您要是覺得跟我說不通的話，還是別說了。我想恐怕這件事改變的可能性是沒有的。」
「不說了。」褚生霖盯著自己的茶杯︰「你自己想好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沒有干涉過你的決定。如果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勉強你半句。現在我只想你養好自己的身體，兩個孩子的消耗很大，自己還是要好好注意休息。總不會是你在家休息，還要去管公司的事情吧？。」
「沒什麼，只是問問。」褚璣從包里拿出手機放到手邊︰「要是沒事的話，不會找到我這里來，一般都是問問究竟該怎麼做。」
「要是你不管的話，會翻天？」褚生霖看不慣褚璣這個樣子，走到哪里都是工作放在前面，難道有個家還不夠？現在就算是還是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已經都是當**人了還是丟不開這些事情，賺錢就那麼重要？
「至少會出事。」褚璣下意識地瞄了眼手機，已經是一種強迫癥樣的習慣，只要是不看看手機就會覺得有事情發生，這幾天尤其會有這種感覺。戈幀明說這是每天被職場困擾的女人都會有的癥狀，男人或許還要好一些，但是女人猶豫生理周期不一樣，內分泌也不一樣，所以敏感性要比男人多得多。發生強迫癥的幾率也比男人多了好幾倍。
「你要是一段時間不在公司，事情不是一樣有人做？這樣只會培養別人的惰性，給自己增加無限的煩惱。就是要忙也要等到自己身體允許的時候才行，不要強迫自己做不能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以後我注意就是。」褚璣也不反駁，一陣誘人的香氣從不遠處飄來。點好的蟹黃包子和龍井蝦仁最先拿上來，褚璣很久都沒吃過地道的江浙菜，看到龍井蝦仁有些食指大動的意思。
「這蝦仁顏色倒不錯，是河蝦還是龍蝦？」戈幀明很少看到褚璣津津有味的樣子，旁邊的服務員馬上接口︰「這是最新鮮的河蝦，龍蝦的味道太重，會掩蓋住龍井的味道。而且龍井也是剛從杭州運來的，所以這次的龍井蝦仁還是很新鮮的。」
「還不錯。」褚璣一連吃了兩個，也不覺得膩味︰「打包一份？等下帶回去，我看你媽也是很喜歡這些東西。」
「嗯。」戈幀明點頭，把包子推到褚生霖面前︰「您嘗嘗這個，要是褚璣不懷孕的話，只怕他也喜歡這個。上次我們在那邊吃的蟹粉面條還不錯。」
「嗯。」褚生霖笑笑︰「褚璣，這個蟹粉獅子頭你能吃多少？」
「兩口都不行。」褚璣搖頭︰「我基本都不吃肉，因為這些時候被管束得受不了了，您就別再要我吃肉了。我消化不好，等下回去又不舒服。」
「算了，不叫你吃了。」褚生霖自己吃了兩個包子︰「這些菜倒是真的很清淡，你看看是不是還想要什麼？需要什麼青菜？」
「四喜麥麩。」褚璣想了半天︰「家里的阿姨做的菜我都覺得不錯，就是不好說要吃這種齋菜。」
「明天就做給你吃。」戈幀明笑起來︰「你要是不肯吃的話，那可不行。」
「是不是，我就不能多說半句。」褚璣朝褚生霖笑道︰「爸，你住在工地還是酒店？實在不行的話住到我們那邊去，工地上面住得不好。你本來就是睡眠不好，那聲音機器一鬧的話，你還睡得著？」
「不必了，我過兩天就回去了。」褚生霖跟戈幀明對那倒蟹粉獅子頭和蟹黃包子還是很感興趣︰「你什麼時候回北京？」
「還不知道。」褚璣看看戈幀明︰「他下部片子先在香港拍外景，而且我在法國的工作還沒有結束。回來沒想到出了這麼多事情，估計下半年要回去完成自己沒有做完的交流工作。這恐怕也是要一年左右，看來一年多不過去了。」
「一年多？」褚生霖看了褚璣一眼，明顯是在跟自己打太極。剛才電話里面還說要去北京做事，一下就是一年多不會去，真不知道她是要做什麼。
戈幀明想要說什麼還是忍住了，褚璣到底是不想跟家里人有什麼瓜葛，這件事對于褚璣來說還真是一件不想面對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會說出這種沒有調理的話。
「到時候你要是回去的話，還是跟我說一聲。過段時間只怕褚璇他們要回英國去，你媽那個身體還是禁不住折騰。我們可能會在北京住段時間。」褚生霖似乎是語出無意︰「你要是過去的話，還是可以的。」
褚璣低頭吃著四喜麥麩，這道菜也是上海小吃中比較有名的一道。戈幀明看看褚璣又看看褚生霖，這父女兩個還真是有意思。不過听了這話，褚璣只怕很久都不會到北京去了。
「現在才回來，吃飯沒有？」剛進門，戈幀明已經被攔在樓下︰「不是說出去走走，馬上回家的？」
「遇到一個老朋友，就在外面吃了。這個是給您和爸帶回來的。」指著手里的龍井蝦仁︰「想您肯定喜歡。」
老太太看了眼一語不發的褚璣，討好人說句話都不會？說什麼也知道兒子不會想到要帶一份回家，自己的兒子放在什麼時候都知道。
褚璣幾乎是硬撐著吃完那頓飯的，要是被這老太太知道剛才的事情只怕又有話說。總不能說在外頭已經是心情壞透了，回來還要做些無謂的解釋吧？
「你們的郵件。」老太太指著桌上的郵件︰「怎麼還有郵件，現在你們不都是有自己的聯系方式？」
褚璣站住腳︰「謝謝。」已經過去拆開郵包，要是沒有問題的話應該是北京寄過來的電影劇本。這位大腕導演還是這個脾氣，只要是需要認真投拍的電影，肯定會把劇本寄到每個人手上。
老太太沒好氣地看著褚璣，叫我一聲媽就叫你這麼為難？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進去，老頭子背後勸了好多次，兒子又是這樣一個曖昧不明的態度。要是自己當面跟她過不去，肯定會說是自己的不對，至少會說她是孕婦，脾氣不好也是應該的。
褚璣拿著郵包進了書房，戈幀明把東西放到茶幾上也跟著進去。老太太留神看了一下帶回來的東西，是那家很有名的江浙菜館，上次老頭子還說要是這兩個不懂事的兒子媳婦想要低調的婚禮話，就去這家舉行一個很簡單的儀式，不過看樣子還真是不可能。